第四十二章：再上梅山，借宝！

  沐天音这一觉睡得舒适，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已经是十天后。
  “阿姐！”
  “沐姐姐？”
  沐风这时也在外面，见得那巨大的寒玉聚灵床上的女子睁眼，他和古天雪两人快速围了上去，眉目之间的焦急褪去，染上兴奋激动之色。
  “这是哪里？”沐天音捏了捏眉心，感觉浑身灵力充盈，已然恢复完全。
  古天雪坐到沐天音身边去，小脑袋凑到她正面上，“我们还在天星宗，是灵师道长的洞府，这聚灵床对恢复灵力是极好的，沐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好点？”
  “的确恢复得差不多了。”沐天音笑着起身，轻揉了揉太阳穴。
  沐风那清秀的俊脸也凑到她身前去，不放心，仔细瞅她，“阿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沐天音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随后翻身而起，一个旋身潇洒落地，“真没事，只是灵力透支而已，休息一下就能慢慢恢复的。”
  “丫头，醒了！”门边传来灵圣道长笑呵呵的声音。
  沐天音扭头望过去，进了几步，两手一拱轻拜，“多谢道长。”
  “这话说的，这次该我们好好感谢你才是。”灵圣道长越看眼前的小丫头是越满意，心中直感叹，也不知道是谁能有这么好的福气，能收得这样的弟子入门。
  沐天音淡然一笑，“不过这一次，我看不像是简单的凶怪落下浩云大地，我看到像是有什么大怪组织，在指挥一样，那首星辰古舰来处也不寻常。”
  “是啊——”灵师道长仙袍无风微微晃动，“这样大型的凶兽攻潮，浩云大陆已经数千年没有发生过了，毫无准备，这一次也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知这些凶怪到底是从何而来，听命于谁。”
  星河中的凶怪，没有神智，只知杀戮，倒还没听说哪种星河凶怪，可以驱使星辰古舰。
  “有一就有二，道长应该多加防备。”沐天音真诚开口。
  灵圣道长一笑，随即伸手轻捋了下胡须，“对了，玉虚那天接着也回宗门来了，只是听闻没事后，又回梅山去了，老夫特意和他谈了一下，关于姜卿还有你的事情，他让你醒来后，去梅山一趟。”
  沐天音蹙眉，这玉虚老头。
  “知道了，多谢道长。”沐天音朝灵圣点了下头，他肯定帮着和玉虚子说了不少好话，但以玉虚子那天的恼火程度以及他的古怪脾气来看，能不能借得，她还真没底。
  而且，她察觉到，那玉虚子似乎有一点‘叛逆’心理，就是那种谁使劲儿的全他干什么，他就偏不，希望他这次是打心底想和她好好说谈。
  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动粗！
  天星宗建于群山之巅，楼阁长廊，都似悬空寺一样，半边镶于岩壁之中，半面悬空断崖之上，道台广场似梯田一般层层重重往下。
  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慢慢的，光芒洒落人间。
  天星宗的众多广场上，弟子们开始做早课，练习剑阵术法。
  躺了十多天时间，沐天音出来，站在穿岩长廊，面朝远山，透透气。
  这情景，似曾相识，但受到的待遇，却是截然相反，过往长廊的弟子无一不特意停一下，朝沐天音和古天雪两人颔首一拜后才离开，一些甚至于兴冲冲的问号，激动得手脚发颤。
  沐天音蹙眉，意兴阑珊的站在那里。
  “天音！”
  下面有人叫。
  谭辰收剑飞上来，“你醒了！”
  “是她，他妈变态，居然是个圣者。”
  “什么她啊你的，人家有名字，叫沐天音！”
  “人美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如此矿世奇才，真不让人活了，我跟你说，她手中有娲皇的江山社稷图，那天那气势，你是没看见，我这个一世英名啊，没死在那些怪物手中，却是差点被她给吓死。”
  “还有那白衣服的小娃娃，我勒个去，我告诉你，他娘居然也是个圣者！”
  这片广场上的似乎还是那些弟子，不过他们此时看沐天音的眼神却完全变了，火热而充满着崇敬，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又为他们之前的狭隘心思而感到愧疚。
  那几次三番出言刁难沐天音的季燕，此时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她身边的那个小公子是谁啊？怎么是个凡人。”
  “好像说是她弟弟，亲弟弟来着。”
  “我去，我也想是她弟弟。”
  “……”
  大家连做早课都忘了，直到老师的剑尺打到了头上来，一个个才捂着脑袋哎呦回神。
  沐天音离开长廊边，往里面靠，对上谭辰的眸光，微微一笑，想到刚刚看见的，“这不多久时间，你这套剑法精进许多啊。”
  “天音你就别取笑我了。”谭辰抓了抓脑袋，都不太好意思站她面前，又瞧她那样子，立马追问句，“你们这是准备去梅山吗？”
  沐天音嗯一声，轻笑。
  “那你快去吧。”谭辰现在感觉自己现在做什么姿势都有点扭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之前是想跟着一路保护人家来着，谁料想人家根本不需要。
  和灵圣道长打了个招呼后，沐天音三人再度去往梅山。
  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若真再借不到碧玉乾坤，她敲晕了那老头直接抢！
  不过……暂时只是……就这样想想而已。
  不得不说，这梅山的确是一处钟灵顶秀的宝地，十几天前，那被焚烧成焦土的山腰，此时已长出毛茸茸的一片草地，周围梅山松林环绕。
  “从山脚爬吧。”沐天音想了想，还是不给那老头逮小鞭子的借口好。
  古天雪当然没问题，此时瞥眸看了一眼身边披着银白披风的少年，“小风哥哥？”
  “我没关系的，我跟着一程，不行的话再说。”能和姐姐在一起，沐风还是不怎么愿意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星辰古舰中，而且爬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沐天音笑了下，想着趁着这样的时候，让弟弟锻炼活动一下，于是三个人，一路轻笑交谈着，往梅山山顶而去。
  只是有沐风在，脚程自然慢许多。
  花了三天时间，才慢悠悠的到山顶，但有弟弟一起，照顾着他，沐天音的心也平和许多，沐风本身也是一个让人站在他旁边，都能感觉到心境平和的少年，有着一股干净如水的气质。
  清风吹过，梅香优雅，糅杂着浅浅的松脂清香，让人闻着都觉心旷神怡。
  一颗古松，一扫地门童，那白衣童子看见一行人，手中的笤帚顿住。
  沐天音抿了下嘴角，余光扫了周围一眼，“小道友，你师祖呢。”
  “师祖采药去了。”白衣童子两手合十一拜，脆生生的。
  沐天音眉毛狠狠的跳了下，怒意在眉梢颤抖，她皮笑肉不笑扯了下嘴角，一字一句，“是吗，那请问，你师祖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古天雪和沐风对视一眼，沉默。
  白衣童子眼皮子跟着跳了下，低头一拜，“归期未定。”
  “归期未定……”沐天音似笑非笑的嚼着这四个字，眸光浅浅从白衣童子身上滑过，扬声轻笑开口，“玉虚道长，晚辈只是想借一下你的碧玉乾坤一用而已，你若是真不想借，还请明示，藏头露尾的躲着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你再不出来，信不信我真一把火将这些全烧了，让你梅山，成真煤山。”
  那云淡风轻的口气，像是在问你吃过饭没一般，却是惊得那白衣童子险些惊叫出声，手中笤帚一丟，随即连忙道，“小师傅万万不可。”
  “噗嗤——”
  沐天音手掌一摊，幽蓝色的火焰张牙舞爪而出，那口气还是玩笑，“而且，我可以向道长保证，我这一把火放下去，梅山绝对三年都长不出一棵草来，不信你可以试试哦。”
  那悠闲的模样，像是在极力推荐什么。
  沐风绷着唇瓣垂眸，嘴角浅浅勾起。
  话音未落，天空传来一声冷哼。
  “果真是个胆大包天的！”
  沐天音眼底一抹精锐光芒闪过，翻手一收，“道长过奖，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果可以晚辈也不想，这不是下下策吗。”
  “进来吧。”空渺一声，怒意不减。
  这时，正对着的茅屋小院中跑出一个白衣童子，来到三人前面，做一个请的手势，“几位客人，跟我这边走吧，师祖让我带你们过去。”
  沐天音嗯一声，这老头，果然是个吃硬不吃软的。
  进了道长茅屋之后，一路往小院后面去，沐天音才知此地是别有洞天，对面似有山崖，天河之水不知从何而来，轰隆隆在眼前坠下，瀑布飞花。
  透过那雾水，隐约可以见得对面奇石古松。
  左侧，是一棵树龄估计已上万年的梅数，古藤乔木，盘枝错节，淡粉色的梅花常开不败，随山谷的风散落漫天飞舞，铺在地面的青草上，厚厚一层。
  在那梅树之下，落在花瓣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黑白旗子分明。
  不过，最为惹眼的，还是那相对而坐的两个老者，白袍老人鹤发白须，道骨仙风，深不可测，手持白子静静而坐，给人一种上善若水的感觉。
  黑袍道人精瘦精神，双眸苍古有神，眉宇之间多一分顽劣气质，此时还夹着隐隐怒火，此时正捏着一颗黑子冷冷的瞅着来人，正是玉虚子。
  那白衣童子察觉到了师祖表情好像不太好，将人带来之后，赶紧拜了一下离开，古天雪和沐风对视，眸光扫视周围这仙境之景。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来。”玉虚道长开口。
  “道长这次真是在下棋啊？”沐天音走过去，拱手，“那晚辈还真是打扰了，不过，不是道长让晚辈醒了直接着来梅山的吗。”
  玉虚道长微噎了下，一子重重落在棋盘上。
  他胡须都翘了一下，头也不抬轻哼，“别以为你帮忙解了一次木城之灾，还有师兄帮忙开口，本尊就一定会将碧玉乾坤借给你。”
  “晚辈没这样以为啊，所以这不赶紧来问，道长要怎样才能将碧玉乾坤借给晚辈。”沐天音拱手一拜，态度口气都很恭谨，心中直道这老头叛逆心理非一般的严重，几岁了？
  不过这另外一位老者，瞧着似乎和玉虚子不相上下啊。
  沐天音不着痕迹的歪了一下头，但依旧只能看见白衣老者的一点侧脸，而那名白衣老者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眼前的棋盘上，好像根本没发现这三人。
  玉虚子捏着棋子的手一紧，又轻噎了下，“那就速速离开吧，不管怎么说，上一次的事情因你而起，让梅山失火，本尊不再追究，至于借宝，不必再提。”
  “那可不行。”沐天音放下手，微上前一步，“晚辈手中也有一件好东西，和碧玉乾坤息息相关，若道长喜欢的话，晚辈愿意拿来一换，借用碧玉乾坤。”
  玉虚子哼哼，“再好的东西本尊也不稀罕。”
  不得不说，这第一印象是真的非常重要，姜卿虽然是不大不小的闹了一场，自己也招了恶果，但的确是给沐天音借碧玉乾坤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玉虚子本就是个不好说话的，再加上第一次见面那么一迁怒，他这样顽固的老头，是真的很难转变。
  古天雪沉默，眸中有风雪聚集。
  沐风也静静的站在姐姐身边，不过进来时，沐天音特意嘱咐了两人不要多说话，在玉虚子这种怪人面前差不多是多说多错，指不定哪又惹到他了。
  “道长不看一下，怎么会知道不稀罕呢。”沐天音循循善诱。
  玉虚子一个眸光也不肯多给，不过听得这话后，抖了袖口挥了下，“那你就拿出来看看，本尊倒想知道，你这小毛丫头，能拿出什么稀罕玩意儿来。”
  沐天音手腕一绕，绿琢浮现，一晃落在掌心之上，朝玉虚子摊开，“道长请看。”
  玉虚子有些不耐烦，眉宇之间怒色未消，飞速瞥了一眼便落回棋盘上，只是眼神还未停顿两秒，便又迅速望了回去，落在那铁锈密布的绿琢上，苍古的眼底微微一亮，“太一轮残件？”
  他口气却是肯定，一眼便看出此物。
  闻声，那白袍老者似乎也有了点兴致，慢慢的回过头来，平和似水的眸光落在沐天音掌心的物件上，那眉眼是异常的祥和，又极为优雅。
  沐天音也微惊了下，很难有老者身上，能有这种气质。
  东妖皇的至道神兵之一太一轮，可穿梭阴阳定乾坤，生死人，锁孤魂，碧玉乾坤是其精华力量所在，而这绿琢，就是外面的防护支架，同出一源的气息，就是旁人不知，拥有碧玉乾坤的玉虚子，怎会不识。
  最初的惊讶后，玉虚子很快淡然下来，眉宇之间那股怒意沉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小鬼头，你想用这绿琢子换用一次碧玉乾坤？”
  “如果道长愿意的话。”沐天音开口。
  她也算是下血本了，绿琢虽不是完整的至道神兵，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宝贝，不管是防御，还是攻击或者降服妖兽，她就换用一次碧玉乾坤，谁都知道是划算的买卖。
  谁料，玉虚子口气却越发冷淡了几分，瞧着沐天音怎么看都不顺眼，“如此胸有成竹，原来是拿着这个东西在手。”他哼哼，“如果本尊不肯呢。”
  这老头现在的心理，有一种：以为我就这么好收买？的感觉，对方觉得是个宝贝，十拿九稳他会喜欢他就偏不喜欢。
  沐天音真的是快被玉虚子给气乐了，手掌轻轻握起，捏着那绿琢，一字一句浅笑龇牙，“不肯就不肯，还能怎么办，难道晚辈还能强来不成。”
  那感觉，她好像真的快忍不住要强来了。
  玉虚子眉毛抖了下，捏着手中的一枚黑子，歪了一下头看着沐天音。
  沐天音笑得灿烂，也绝对的无辜，她当然没有这个打算，一个玉虚子她可能还梦一下，这还有的那一位可不输给玉虚子，所以这计划暂时泡汤。
  “随之，诶诶，不行不行，我这下错了！”玉虚子不知瞧见了什么，一下炸毛一样。
  那白袍老者轻哎一声，“老鬼，一盘棋你都悔十次了。”
  “再悔一次，最后一次。”玉虚子伸出一根手指。
  白袍老者摇头，神色倨傲，这次坚决不悔。
  沐天音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真的是感觉形象瞬间俱毁，不过‘随之’，这应该是白袍老者的字吧，但她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摇摇头，沐天音抬眸轻瞧了一眼。
  玉虚子这一子落下，这盘棋的确算是基本可以宣告败北了，沐天音正在拧眉思考时，旁边披着银色披风的少年，缓步上前，袍子扫起一片梅花飞舞。
  他轻轻的拿起一颗黑子，落下。
  玉虚子一愣，瞬间眉飞色舞，“哈，随之，我这叫绝处逢生！”
  那白袍老者也愣了下，沐风落下的那一只，犹如按在巨龙咽喉处，不轻不重，接了黑子困顿，又杀出一片生路来，的确妙哉。
  “请两位前辈恕晚辈贸然无礼之罪。”沐风的声音干净好听。
  沐天音嘴角轻扬，差点忘了，小风从小就是个很安静的男孩子，不喜其他男孩都爱蹦跳的活动，极有围棋天分，可以说是一学就通。
  小时候他得空就拉着自己下，她还是为了能陪小风一起玩，才学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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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一句：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莫名觉得好合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