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名正言顺
大潼关机动部队的主将有个很是风雅的名字——梅凌风,副将则是他的孪生弟弟梅凌寒。
都说双生子性格相差很大,这一点倒是在这两兄弟身上印证了个十成十。
“那个看起来没正形的是哥哥梅凌风,半天没一句话的那个是弟弟梅凌寒。”辰逸对我耳语道。
“哟,顾四将军艳福不浅,打个仗还能带回个小美人来。”这位梅凌风将军一开口就是开怀笑声,顺手拍着他弟弟的肩膀“可惜咱们兄弟就没这个福气。”
“你要是再往下说,我可不客气了。”辰逸笑着“威胁”道。
顾杉不愧为他四哥的一等迷弟,进这军营一路上,只要做完自己的事,辰逸在哪,他就会出现在哪,此时接话也是一等一的快“梅大哥你可得小心,你说的美人姐姐说不定就是我未来的四嫂呢!”
“哦?哈哈哈哈哈,顾辰逸你这个柳下惠也终于开窍了?”梅凌风这下更加起劲了。
顾杉果不其然吃了自家四哥一记暴栗“没大没小!”
“哥,收敛些吧。”一直安静着的梅凌寒突然出声“各位兄弟,久违了。”
“是啊,之前将士中毒一事殃及甚众,你们支撑下来也辛苦了。”辰逸抱了抱拳“等回到京城,咱们再好好喝上一杯!”
“阿寒你这个人啊,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太无聊。”梅凌风挤兑了自家弟弟一句,又似笑非笑道“也不知等到了京城,还有没有咱们哥几个好好喝酒的日子。”
“见招拆招,又有何惧?”
“罢了,反正你们在前面顶着,我在这着急也是干着急。”梅凌风道“顾四郎,先介绍介绍你的小美人吧?”
辰逸给了他一记眼刀。我笑着上前,落落大方的冲两位梅将军行了礼“沈冰然见过二位将军。”
“原来这位就是勇赴北戎采药的奇女子,顾四郎你眼光果然独到!”梅凌风惊奇道。
梅凌寒则一脸稳重“不必多礼。之前付司南老前辈来大潼关为将士们诊治时,曾提到姑娘和姑娘的朋友们的事迹,大潼关的将士们心下都十分敬佩。”
师父真是个不谦虚的人哪……我腹诽道。
“好了,别站在这闲扯个没完了。”顾辰逍笑着走来道“元帅请各位去帐中议事。”
辰逸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我们去去就来,你的住处已收拾出来了,你看看可还合你的心意。”
“劳大家费心了。”我笑道。
“无事,等下便有人送饭到你的营帐去,若不合胃口跟他们直说就是。”
“好,我等你。”
“还有,今天看你在马背上睡了一觉,也不知会不会头疼,我在你的帐中放了安神茶,要记得喝。”
“知道啦,你快去办正事吧。”我推着辰逸,他笑着将我额前的碎发拨开,便和其他人结伴走了。
因我是女子,所以单独分到了一个营帐。等我找到住处,晚饭也已经送到了帐中。
有陈家村四面漏风的草屋在前,我对住处基本没有什么挑剔的,送来的饭菜也的确无一不合我的口味。我见帐外已无旁人,便悄悄掏了银针出来。
被下药的食物看来已经被查出更换了,我望着光洁的银针暗想,虽说确实是很有效率,但如此要调查起来就困难了,也不知这大潼关的梅将军可有留下证据。
吃罢晚饭,我将餐盘送到伙帐处,正当值的火头军见我到来十分惶恐“姑娘若吃完了,直接吩咐人去取餐盘就行,怎能劳烦您亲自送来?”
“不劳烦不劳烦。”我笑道“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火头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鄙人姓姜。”
“姜大叔,您好。”我甜甜叫了一声“您做的饭菜很好吃,冰然谢谢大叔的手艺。”
果然对于一个厨师来说,称赞他的厨艺是一件最让他高兴的事,火头军果然心情大悦“哈哈哈,沈姑娘太抬举我了!”
“哪里的话,我发誓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我笑道“说真的,也不知这军营的饭菜是怎么煮出来的,连光吃白饭都觉得香得很,我自己在家的时候从来烧不出来。”
“这可是有学问的。”火头军得意道“这米可都是秋丰城所产的,质量在咱们华国数一数二,加上大铁锅柴火烧,自然是连白饭都能飘香十里了。”
我一脸崇拜“原来如此,受教了。”
之后便随意在大营中转了转,尽管碰上了好几个士兵,但这些人也不知是行军太累还是碍着男女大防,一个个“生人勿近”的模样,我也不好上去搭话。
我和阿楚、辛夷还有孙仲景要调查下毒之事,可此事偏偏又涉及到了政事和军情,我们这些“外人”查起来自然难如登天。
但这却是我们逃不开的责任——如果说下毒者是设局人,我们这些解毒的就是破局人。如今虽然破局成功,但我们在明他在暗,如果我们找不到他,难免惹祸上身。
况且哪怕我们做了炮灰不要紧,但如果设局者再次布局,下一个破局人谁能当,谁又敢当?不确定因素太多,这是无论如何无法让人安眠的。
不过调查之事无法一蹴而就,而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如此行事难免有刺探军情之嫌,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就不好了,而我能做的,只能让我在这军营中的存在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如今对于第一次见到我本尊的许多士兵,包括梅家两位将领来说,我的身份是“顾四将军的恋人”,这个身份是站不住脚的。
我向他们议事的帅帐走去。
“照你所言,这军粮在秋丰城时还是好端端的?”顾烨端坐在帅位之上,向梅凌风道。
“不错,梅副将已秘密带人前去查过,也留下了证据并将痕迹都处理掉了。”涉及军务,梅凌风便正经起来。
“秋丰城是我华国最大的粮仓之一,每年产的粮食除了用作军粮还会运往全国各地,如果是独独向镇北军下手,在发源地下毒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顾辰逸道。
“话虽如此,可咱们运送军粮的路线不止一条,而事实是,大胜关和大潼关的部队无一幸免。如果说下毒者可以把控这所有的线路,”顾辰遥道“此人该是怎样的身份呢?”
此话一出,帐中人皆沉默下来。
现在看来,下毒很大概率是内奸所为,而一个手伸的如此之长的内奸藏在顾家军中,想想都叫人不寒而栗!
“或许,让我们互相猜忌,也是这下毒之人布的一手棋呢?”顾辰达急道,顾家军如今年轻一辈的将领多是从小习武读书一起长大的,并肩作战到喝酒玩笑无一不有;而老将军们虽脾气各不相同,但皆视他们这些小辈如同亲子,一手将他们从新兵带成能独当一面的将军,他实在不愿意怀疑任何一个人。
这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大家心照不宣,各自若有所思。
顾辰遂性子内向,素来不喜多言语,又因着之前重伤,是这里对这事所知最少的人之一,此时却少见的开口了“我觉得,四哥身边那位沈姑娘既然精通医术,又为士兵们诊治过,或许知道些什么,不如叫她来问上一问?”
“不妥。”顾辰逍立刻道“此事涉及我军机密,将沈姑娘牵连进来,实在不合适。”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顾烨止了他二人的话头,又看了顾辰逸一眼“但那沈姑娘毕竟是布衣百姓,如今为了采药救我军将士,她和她的同伴已是险些丢了性命,让她参与进来,确有风险。”
“元帅,沈冰然姑娘在外求见。”卫兵突然在帐外禀告道。
“她来做什么?”
“她说有些事,必须当面对元帅和各位将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