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夜宿
他的脸上有层寒冰在迅速覆盖。
楚云晚想起了她曾不听墨子琰的话去文太傅府，结果被墨子琰送进掖庭局打了一顿的事。
说她现在没有半点介意是假的。她还是介意的，所以牵着墨子琰的手的力道松开了。
墨子琰发现楚云晚这一细微变化，不想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再弄僵，把楚云晚的手紧紧地攥在掌心。
“走吧。”
他带她去往四皇子府。
楚云晚拒绝不过，只得同行了。
走了片刻，有马匹哒哒而来，原来是墨子琰一早安排了随从回府去安排的。
楚云晚心中怪异，“这都是你安排好的？”
墨子琰笑笑，没解释，翻身上马，向楚云晚伸手。
难怪先前在刚到茶楼的时候，楚云晚问墨子琰不回宫吗？墨子琰说不回了，是他一早这样打算好了的吧！
楚云晚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总之她是有点不快的，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可是一想到这算计是墨子琰为了给自己惊喜，为了给自己安排茶馆的那一出，是用心良苦，楚云晚就把自己的那一丁点不快给抛到脑后了。
她不会骑马，被墨子琰抱起，横坐在前面，侧身贴着墨子琰的胸膛。
这样的姿势是不好跑起来的，所以只能让马慢悠悠地走回四皇子府。
夜色漫长，楚云晚也不困，街上又没人，这样的惬意可不是时时都有的。她干脆吹着夜风，嗅着空气里的清爽享受起来。
抬头，繁星点点，忽闪忽闪的。
如果能一直这样与墨子琰相守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这样轻松的氛围里，楚云晚说话就没了顾忌，道：“如果我是皇子，就会自请封地，然后远离喧嚣的京城，去封地逍遥自在，快意此生。”
她似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说与墨子琰听。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忧国忧民，操心一大堆的事情，不如去封地，依旧能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又不用操心太多，吃喝玩乐，多棒啊！那样的生活可是楚云晚前世最大的梦想了。
不用上班又有钱，可以到处玩。
“若你真成了皇子，就不会这样想了。”
墨子琰望着远方，瞳孔深邃，似比今晚的夜空还要漆黑。
他没有把楚云晚的话当真。在他看来，楚云晚是女子，自然不懂男儿的雄心壮志，更不懂就算自请封地了，图得一时安逸，也不代表一世安逸，要始终受制于京城那一位，其中的凶险及小心翼翼求生存的状态是楚云晚一介女子不会懂的。
楚云晚暗暗叹了口气，她这样说也只是旁敲侧击而已，更多的她不会再去劝，她还没有自大到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就能说服墨子琰放弃争储之心。
况且，就算墨子琰放弃了，楚云晚也会过意不去，因为这些年，皇子之间勾心斗角的，早有过节，就算自请封地了，将来也有隐患。
楚云晚没再多说，墨子琰也有自己的思绪。两人谁也不多话，默默地到了四皇子府大门口。
墨子琰下了马车，把楚云晚一并带下来。
守门的小厮开门，偷眼瞧楚云晚，好奇这名女子是谁，却不敢多看。
自家殿下的脾性他们还是了解的，怕惹殿下不快吃不到好果子。
现在的四皇子府已不是最初那般模样了，收拾得非常好，亭台水榭，处处彰显着华贵，只有楚云晚当时提过意见的那座院子风格偏雅致，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楚云晚有些惊奇，没想到墨子琰居然真的按照她的想法来布置了。
“喜欢吗？”他问。
楚云晚下意识点点头。
墨子琰很高兴。云晚喜欢就好。
“今晚你就住这里吧！”说着，几名婢女姿态恭敬，上来伺候楚云晚。
楚云晚连连拒绝，“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行。”墨子琰不容人拒绝道，“你若不需要她们，那就把她们都拖出去卖了，再给你换一批。”
闻言，宫女们吓得慌忙跪下，求殿下开恩，求姑娘饶命的。
楚云晚扶额，拿墨子琰霸道的模样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应下，同意这些婢女伺候。
墨子琰还有些事要处理，不便久留，交代了几句就离去了。
楚云晚被一群婢女簇拥着进院子，有的去准备沐浴用的水，有的铺床，有的给坐在梳妆镜前的楚云晚摘头饰，理秀发。
总之，楚云晚只要乖乖做个木偶人就行，一切有婢女们为她收拾。
本来婢女们还要亲自服侍楚云晚沐浴的，被楚云晚严厉拒绝了。
开玩笑，洗澡当然是全部自己来了。虽然大家都是女子，但楚云晚是不会在一群陌生女子面前不穿一件衣服的。
婢女们没办法，把浣衣衣物准备好，池子里撒好花瓣、香露等东西就退出去了。
泡澡吗？
话说她泡澡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每次都很舒服的。
楚云晚心情愉悦地踏进浴池。
算了，有的享受就享受呗！
洗到一半，忽然，她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仔细一听，是墨子琰来了。
楚云晚不敢再洗下去，忙擦干了身子套上衣物，是套月白色的里衣。
放在前世，她这样穿出去见人也啥打紧的，不过这里时代不同，况且外面还有那么多的婢女。
她随手拉过一件薄的披风系在了身上，这才走出净房。
闺房的外间，婢女们有序地把一盆盆佳肴摆上桌。
墨子琰笑盈盈地在一旁看着楚云晚。当真是出水芙蓉，别有一番美，似是能闻到楚云晚身上的香甜味道。
楚云晚被看得脸颊泛红，错开目光问：“这是做什么？”
墨子琰走上来拉起楚云晚的手来到桌边坐下。婢女们摆完了菜，最后放下两壶酒就退下了，独留楚云晚和墨子琰二人。
“怕你肚子饿，让人做了些饭食过来。”他边说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楚云晚。
“说好了，我只喝一杯。”
楚云晚还是有分寸的。孤男寡女，要是再喝醉了酒，会发生什么，她又不是想象不到。不过一杯都不喝也不行，不好扫了墨子琰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