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陆老师再见
到房子里，陆妈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问题。
她跟陆爸讲：“看看，我们还是来对了吧，这孩子在这根本不做饭，厨房连锅都没有。”
“一共也没住多长时间呢，爸，妈，你们住这屋吧。”
陆新随口解释一句，把两人的东西挪进大卧室，然后终究还是无法安然坐下。
看了看摆弄电视遥控器的陆爸，还有正在铺床的陆妈，他说道：“我出去办点事，回来时再买点锅碗瓢盆什么的。”
“哎，你会买什么呀，待会我下去买吧。”
陆妈的话音未落，陆新已经出了房间。
他很快重新回到大街上，刚才的垃圾桶旁边早就没有了人影。
陆新顺着街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路过每个垃圾桶都要仔细看上几眼。
他倒不是什么圣人，但此刻作为一个老师，他没办法眼睁睁看到学校的学生放学后捡废品，而不闻不问。
何况，那只是个三年级的九岁小女孩而已。
从张佳琪手里提着的袋子来看，她显然已经干这件事有一段日子了。
终于，在一个破烂的小巷子口，陆新再次发现了她。
他跟过去，发现张佳琪背着袋子走进一个门，是个废品站。
陆新走到门口，却犹豫了一下，他没有进去，而是又退回来隐在一旁。
等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那个小巧的身影出来了，袋子是空的，显然那些空瓶子已经被她卖掉。
“再见，葛爷爷，我回家了。”
张佳琪回头冲院里招了招手，然后转头笑着离开，很快拐进废品站不远处的另一个巷口。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她并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陆新。
陆新没有再跟过去，他知道这一片都是棚户区，环境和条件度很差，显然张佳琪的家是在这里。
第二天，陆新去了学校。
陆爸的脚伤比他原先预计的要轻许多，医生的意思连消炎药都不用吃。
再加上有陆妈在一旁照顾，他便放心地去上班。
到学校销完假回到办公室，他却发现除了一个体育老师外，居然只有他一个人。
这个办公室其实是艺术和体育教师办公室，按说，陈老师、赵老师以及张若惜三个音乐老师，应该也在的。
陆新转头问旁边的体育老师，“王老师，三位老师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这老师姓王，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倒是很热心。
“能去哪儿，肯定是找学生练歌去了。”
王老师擦着篮球看了他一眼，“你们不是争什么优秀教师吗？我看她们都挺上心，也就你不当回事。”
陆新笑了笑，原本他也觉得三个人都想争，尤其是张若惜，明明没什么机会，还要一头扎进去。
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拿出手机给张若惜打了个电话，果然在音乐教室。
陆新赶过去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琴声，旋律听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正是他上次帮忙扒的谱。
那首儿歌《拥抱困难》。
不过，弹琴的人听起来基础应该还不错，却有些急切杂乱，显然还没有完全练熟这曲子。
张若惜的钢琴水平应该不至于如此，一首儿歌而已，又不是什么有难度的钢琴曲，而且还照着谱子，她弹起来不该会有难度。
所以，弹琴的应该不是张若惜。
轻轻推开门，果然陆新看到是张佳琪坐在钢琴前，而张若惜则站在一旁指导。
看来，这首歌应该是张佳琪自弹自唱，而不是张若惜帮忙弹琴伴奏。
陆新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看着。
只见女孩细瘦的手指在琴键上左右变幻，曲子虽然不熟，不过基本功很是不错。
起码不是初学者，怎么也练过几年了。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家里条件似乎又有些困难，却练过几年钢琴，倒是让陆新有些想不通。
“嗯，还是不太熟，今天早上先这样吧。小琪你先去上课，到傍晚再来这里练。”
这时，琴声停下，曲子已弹完，张若惜拍了拍张佳琪的肩膀说道。
“好的张老师。”
张佳琪从琴前站起来，转身看到了陆新。
“张老师再见！”
她冲张若惜摆了摆手，等走到陆新身边时，却鞠了个躬。
说道：“陆老师再见！”
然后才离开。
陆新愣了愣，等她走远才进了教室。
“陆老师，对不起。”
张若惜也看到了陆新，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却开口道歉。
陆新问：“怎么了？”
“三1班的曲婷婷最近生病请假了，我没有抽出时间帮你物色其他人选。所以我想……”
“这个先不说。”
陆新摆摆手打断了她，“张佳琪家里的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现在的孩子都是娇生惯养，若不是家里不太好，怎么可能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去捡废品。
棚户区那边本来条件就很差。
张若惜愣了愣，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陆新点了点头，“所以，你让她参加比赛，是想要取得名次，拿到奖金？”
他忽然感觉心里轻快了许多，他来幸福路小学半个多月，也只跟张若惜算是比较熟悉。
也比较欣赏她恬淡和善、与世无争的性格。
这次“小学生歌唱比赛”的事，张若惜却极力争取，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缺点，甚至积极进取还算是优点，但表现却与他心中的形象不符。
两人也只是普通同事关系，陆新谈不上失望什么的，但难免有些落差。
现在看来，张若惜应该是知道张佳琪家里的情况，所以才想出手帮她。
“是。”
张若惜说道，“不过她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陆新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看到张若惜有些犹豫，似乎并不太想说，他又说道：“你对这次歌唱比赛，有把握吗？”
“没有。”
张若惜摇了摇头，不要说去市里，就算是校内的比试，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那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