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相遇

  收剑，楼心月挥袖，转身便准备离去。
  白色的裙裾一晃，慕青夜心头一紧，连忙出声唤道：“姑娘，请留步！”
  闻言，楼心月停下脚步，回头。
  慕青夜看向一旁的一位老者，“顾叔。”
  老者会意的点点头，走至楼心月面前停下，躬身作揖，“老夫代表东临慕家，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日后若有姑娘需要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慕家众人皆向楼心月行礼表示感谢。
  赶紧上前将老者扶起，楼心月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您言重了，各位也不必如此客气，这寂日森林太过于危险，很多人受了伤，还是尽早出去的好。”
  顾老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见楼心月从纳戒拿出一个药瓶出来，递向他，“这是治愈外伤的药，涂于伤口之处，不要见水，三到四天便会好。”
  顾老叹气，低头看向手中的药瓶，正准备要说些什么，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一抹耀眼的红光，仔细一看，不由得目光落在了楼心月的右腕上。皓白如雪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手链，镂空的花形纹路中心，镶嵌着一颗红色的晶石。顾老瞪大了眼睛，闪烁着惊喜的泪花，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地轻轻握住楼心月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抬头唤道：“囡丫头？”
  这一切的变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瞪大了眼睛依旧是摸不着头脑，楼心月眯眼，不由得警惕了起来，在感受到老者并无危险之后，微微放下了一丝防心。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链，楼心月皱眉。这个手链是原主从小便戴着的，她试了一下，取不下来，况且并不碍事，便也就戴着了。在原主零碎的记忆中，‘囡囡’是楼心月的乳名，若不是跟楼心月亲近之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莫名的有几分熟悉，可脑中的记忆如同万千的丝丝缕缕，一片混乱，“您认识我？”
  一句话，顾老顿时红了眼眶，“囡丫头，真的是你，我是顾伯伯，你小的时候是我经常带着你去买糖葫芦的……”
  随着老者的叙述，楼心月的脑袋一阵刺痛，涌出一段以往的片段记忆。
  闭眸。
  脑海中，一个俊朗文雅的中年人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哄着抱着的小女孩，“囡囡乖，囡囡不哭，顾伯伯给囡囡买了糖葫芦呢……”睁眸，回忆中的脸庞与眼前老人的面容逐渐重合，虽然白发苍苍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雅不凡。
  楼心月摘下面纱，露出容颜，反握住老人的双手，“顾伯伯，是囡囡，囡囡记起来了。”
  眼前的老人是与楼心月父亲楼逸轩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名为顾传峰，对原主亦是十分宠爱。
  楼家，本为东临国五大世家之一。楼家嫡子楼逸轩自小便天资聪颖，年仅五岁便修出玄力，世人其称为神童，长大后一身玄力在东临国无人可敌，东临国圣上赞其‘东临第一’。短短几年，楼家跃居五大世家之首，后楼逸轩娶妻，一时间楼家风华昌盛，无人可挡。然而时间不久楼逸轩与其妻子在人族与魔族的大战中战死。与此同时，楼家二子楼逸辰中毒，玄力被废。自此，楼家没落，顾家也受到了牵连，被其他世家打压，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
  不知不觉间，这兜兜转转竟又是十几年之久。
  “时间过的可真快，我都已经老了，囡丫头也已经长这么大了！”顾传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感慨道。
  因为距离稍微有些远，慕青夜及众人听的是一头雾水，踌躇了片刻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两人说说笑笑向他这边走来。
  顾传峰拉着楼心月眉目里全是笑意，连原本冷冽的气氛都轻松了几分。
  “顾叔？”
  顾传峰笑着拍了拍慕青夜的肩膀，给楼心月介绍道，“囡丫头，这是慕家的嫡公子，青夜少爷，这是老奴跟你常常提起的楼家丫头，心月。”
  “久仰公子大名。”楼心月微笑示礼。
  慕青夜眯眼，才发现楼心月摘掉了面纱，一张精致绝色的小脸，在略有些昏暗的夜晚，像极了黑夜中的精灵。楼心月，慕青夜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的恢复正常。
  “原来是楼姑娘。”
  慕家，顾家，楼家世代交好，但到了楼心月这一代，关系却慢慢淡淡了下来。原主楼心月没有玄力又呆傻，常年足不出户，除了家族之人之外，最熟悉的便只有从小陪其长大的表妹林薇了，更别提家族之外的人了。
  眸光微闪，楼心月当然没有错过慕青夜眼中的诧异，在原主的记忆中，对慕青夜的记忆仅限于小时候的一面之缘，而且还很模糊。慕青夜与楼心月虽然都为家中的嫡女与嫡长子，一个是天生废柴，毫无玄力，一个是天赋异禀，可塑之才，白云与泥土之别，本就相差甚大。而且慕青夜又比楼心月年长几岁，身处的环境也大大不同，这就更加的减少了交集。
  这边慕青夜与楼心月各怀心思，那边顾传峰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没有察觉。
  突然，森林深处中又传出震耳欲聋的狂啸，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由远到近，惊醒了众人。
  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幽暗的森林深处各种诡异的光芒忽闪忽现，像是千万只眼睛注视着，楼心月瞳中微沉，“这里已经快要接近寂日森林中心地带了，太过于危险，不可久留，顾叔，慕公子，不如我们先退出这里，去边缘地带。”
  “囡丫头说的对，这里确实太过于危险。”顾传峰环顾了四周一眼，面容多了几分严肃。
  慕青夜也点头表示同意。
  不敢再耽搁，快速整顿一番后，楼心月，顾传峰，慕青夜以及慕家众人趁着第一波兽潮的缓息时间退了出来，在寂日森林的边缘地带寻了一处安全的山洞扎营下来。
  深蓝色的天穹之上，一轮血月高悬，空气中浮动着燥热的气息，很是压抑。
  洞中，慕灵还在处于昏迷之中，慕青夜与顾传峰坐在一旁看着楼心月为其检查伤势。
  在背对两人的角度，楼心月伸出右手，发动术法，一团浅绿色的光芒出现在手中。移至慕灵头部之上一寸之处，翻手，五指微动，星星点点飘下，缓慢在空中滑至脚部。
  收手，楼心月转向慕青夜与顾传峰。
  两人看到楼心月检查完毕，同时开口问道。
  “楼姑娘，灵儿怎么样？”
  “囡丫头，灵丫头怎么样？”
  “顾伯伯，慕公子，慕小姐内伤外伤皆有。外伤都是些擦伤磕伤，我这有药，稍后我给处理一下就好，只是这内伤……”楼心月皱眉。
  “内伤怎样？”慕青夜急忙问道。
  顾传峰也是一脸着急的看向楼心月。
  “伤及了肺腑，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必须静养勿乱动，而且需要一些灵草来医治和调理。”
  两人相视一看，慕青夜开口道，“这里除了楼姑娘再无人精通医理了，需要什么灵草，楼姑娘直说就是。更何况是楼姑娘为舍妹医治，寻灵草的事交给我们便好，虽然我们不通医理，但作为护卫常年受伤，对灵药还是略有所了解的。”
  楼心月点点头，“好，总共三种灵草，不必寻太远，来的时候我看见山洞附近就有。”
  将需要的几种灵草写下来交给了两人，交代了灵草的特征和生长的环境之后，顾传峰便带了几个侍卫去寻药了。
  楼心月正准备让慕青夜去洞外，好为慕灵处理伤势。可没想到慕青夜很自动的退了出去。
  看了眼慕青夜离去的背影，楼心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仔细为慕灵处理好外伤之后，便也退到了洞外。
  慕家的几名侍卫在洞外守着，看到楼心月出来，行礼道，“楼姑娘。”
  楼心月还礼，“众位客气了。”
  抬头转了一圈，却是不见慕青夜的人。
  “你们家少爷呢？”
  一名略为年长的侍卫回道，“回楼姑娘，之前少爷说他在附近走走，至于具体在哪，属下们不知。”
  楼心月点点头，“好的，多谢。”
  思考了片刻，楼心月绕着山洞附近走了多半圈，果然在山洞后面的一处石头上面看到了慕青夜的身影。
  眸光微闪，走近。
  慕青夜背对着楼心月，听到脚步声，并未回头，倒是开口问道。
  “楼姑娘怎知我在这里？”
  楼心月眉目轻挑，并未回答，反问道。
  “慕公子又怎知来的人是我？”
  慕青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倒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楼心月眯眼，“慕公子费心地避开所有人，若是我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有什么事，说吧。”
  慕青夜点头。
  “嗯”。
  一个字未毕，楼心月眼前忽的一晃，一道凌厉的剑风便朝着面门劈了过来。脚步向左踏出一步，侧身，剑气瞬间擦着脸庞而过，削下鬓间的一缕青丝。楼心月脚尖一点，纵身一跃，反手便是一掌。
  站定，被削下的青丝缓缓落地。
  看着不远处执剑而立的慕青夜，楼心月眸光瞬间冷了下来，闪过一丝杀气。
  “不按套路出牌的是慕公子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