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污眼睛

  何凌宵可不想许玲跟何韵污了妈妈的眼睛。
  何韵就坐在温立涛病床旁的一张椅子上,离着温立涛只有一臂距离。笑意嫣然的说,“还是干妈说得对这次真是大哥福大命大。”
  “改日去上清寺得多给菩萨投一些香火钱。”李芳菲声音嘶哑,声线有些不稳,“之前接到电话那个时候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幸好没事。老温之前对我去寺庙还颇多意见,现在不这样说了吧?”
  温博然靠在床尾,“就你话多,尽说些没用的。”
  李芳菲被丈夫当着外人的面这样一说,面上一红一白,心里就起了疙瘩。不悦的看着他,又碍于儿子生病,外人在场不好发作。
  温立涛心思根本没有心思计较他们这些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连何韵递到面前来削好皮的苹果也懒得去接。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
  他看着门打开,看着门口立着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喜上眉梢,“霄霄!”
  他忽地从枕头上起身,动作有点大,兴许是拉扯到摔伤的地方整张气色本来不是很好的脸变得毫无血色。
  何凌宵看到他这个样子,赶紧上前几步。
  李芳菲被温立涛这个举动给吓到了,赶紧胳膊圈在儿子肩头。“哎呀呀,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医生的话呢。忽上忽下的折腾……”
  何韵自动让开位置给何凌宵。
  何凌宵连眼角余光都吝啬给她们。过去看的温立涛头上细密的汗水,扯着衣袖就给他擦。“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
  温立涛刚刚起身得猛了,刚好拉扯到背部摔伤的肌肉。疼得入骨,听到何凌宵嗔怪的声音,配着她温柔动作。想自己受的罪也都值了。
  温博然见何凌宵来了,心里总算是放心了,“说你们两个好好聊,我们先出去了。”
  许玲母女很知趣的样子,两人跟温立涛说了好好休养之类的就先走了。李芳菲盯着何凌宵没有打算出去。
  “你跟孩子们凑什么热闹,都走了。”温博然提醒李芳菲。
  李芳菲她这个角度温立涛不转过脸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温博然,然后优雅的踏着高跟鞋出去。
  “我以为你不来看我。”温立涛脸上露出笑容来。
  何凌宵看着他消瘦的样子就觉得分外难受,“不是你让才伯叫我回去的?我就想那我就如他所愿好了,……转念一想又怕某人心口不一,算了,谁叫我遇到个小气吧啦的男人呢。”
  病房外,温博然出去就看了眼坐在走廊椅子上的女人就转开了眼睛,然后在妻子审视怀疑的目光中离开。他太知道儿子跟何凌宵在闹什么别扭。眼前这个安安静静的女人就是他年轻时候的一个梦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承认自己对她从来都是怀着一种爱慕之情,从来没有想过要怎样去实现这个遥不可及的梦。
  时间久了这种爱慕就变成了自己根深蒂固的一种执念,执念她过得好,就是他幸福。直到有一天发现其实她过得很艰辛,过得那样的不尽如意。他却没办法让自己对她伸出一次手,没办法把这种执念变成现实。
  他太知道自己爱慕孟婼的事情是见不得光的阴暗,一旦见光将会影响身边最亲近的人。但……终有一天还是让儿子变得闷闷不乐,而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自己造成的问题。如果不是妻子李芳菲昨晚在家里对着晚归憔悴的儿子大发雷霆,他还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在这件事没有酿成更坏的后果,否则他这一辈子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回去的路上,孟婼忍不住开口,“凌霄,你跟立涛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凌宵是被温立涛赶着离开医院的,他说她缺乏睡眠,如果明天再看到她眼下乌青的话就真的不让她去看望他的。
  “没什么事情,有的话,现在都没有了。”何凌宵笑着安慰妈妈,“您要放心我们。”
  孟婼想了想,然后说,“凌霄你要提防何韵这个丫头,她好像很不对劲。”
  在孟婼看来,何韵看温立涛的眼神很不对劲。不仅仅是何韵不对劲,连李芳菲也阴阳怪气的。她今天在医院去看温立涛,隐隐看出些端倪来。
  “我知道。她构不成什么威胁,立涛的心思我知道。”何凌宵在温立涛身上还是能找到很优越的自信的。她看着车窗外的华光流彩,自己已然漂泊了多日煎熬多日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孟婼不好多讲,淡淡的叹口气,“有时候不能小觑。千帆一开始不是态度很坚定的。”
  说到这个孟婼瞬间情绪低迷下去。
  何凌宵只好安慰道,“妈妈,千帆会长大的。”
  何凌宵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几个小时后何千帆正在过着属于他的十七岁的成人礼。
  朱思思这夜宿在何家客房。午夜何千帆的电话骤然响起。
  他迷迷糊糊的抓起电话,电话那端朱思思的声音带着哭腔。
  “千帆,房间里好像有老鼠……我好害怕……”
  他瞌睡已经醒了一大半,蓦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别怕,我过来替你看看。思思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啊!”
  趿拉着拖鞋就跑。
  朱思思是个乖巧的女孩子,虽然出身贫寒,却有一股天然而来的娇气,而他又是个喜欢保护女孩子的男孩,所以这样处处需要他呵护的朱思思很是得他心疼。
  本来何坤不太赞成他这么早就谈女朋友,而且他的,意思是希望他能够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这一次,如果不是何韵的费心劝说。恐怕,何坤很难接受朱思思。
  何千帆现在最紧张的就是朱思思,两人出双入对,如胶似漆。
  等他匆匆赶到客房门外时,那扇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思思?”屋子只开了一盏台灯。台灯所发出的运黄光线,让整个房间看起来朦朦胧胧。他现在所看到的就是,床上突出的小山包。
  没有回应,他想,朱思思定然是吓坏了。快步走了过去。再轻声叫了一声,“思思……”
  “千帆……”,她仍旧没用从被子里钻出来,声音是真真儿的带着哭腔。
  那具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着呢,唯一露出被单外的是她的黑漆漆的头发和紧紧拽住被单的白晢小手。
  何千帆嘴角露出笑容来,掰开那双手,扯住被单,往下一拉——被单下的光景让他一呆。
  朦朦胧胧的光线中,她那张脸大部分隐在阴影当中,若干光线映到她黑漆漆的瞳仁里,她昂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半开的嘴唇,那涂着水红色的嘴唇水水的,很滋润的模样,跟眼里的水雾相得益彰,粉粉的嫩嫩的,让人,让人特别想要抱在怀里爱怜。
  平日他们仅仅限于接吻,所以食髓知味的他想要是把那水润的嘴唇咬上一口的话,不知道能有多惬意。这个想法让他的心里如同猫儿在抓挠一样难受。
  可是眼下这个情景真不合适,他是来给她赶跑老鼠的。深深地呼吸一口平息躁动,“那个……你先躺着我去看看。”
  手放下被捏得皱成一团的被单一角,真有些舍不得。
  他便仔仔细细的在房间里巡视,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心里始终记挂着她那双水嫩的嘴唇,不知道等会会不会就变得不那样水润了……心不在焉的四处看看。
  “没有哎,思思你好好想想声音具体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不知道。”弱弱的声音,嘤嘤嗡嗡的。
  “到底是不是老鼠的声音?”
  “有点像……千帆我怕……”
  “那我再仔细找找!”
  “嗯……”
  桌子下,柜子里,梳妆台边上,浴室……
  这些好像都无异常,对了,等等,还有床底下。在朱思思躺着的床底下,也许老鼠就在那里。
  他转过身去看着她的眼睛,昏暗的空间里那对眼睛仍旧那样清晰的,“会不会是在床底下?”
  她摇摇头,无措的,胆怯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我来找找。”
  “好,你过来找找。”
  她跟他说过去,所以他脚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走的异常急切。他要早点帮她解除警报,这样她才能好眠,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家住下了。可不能留下不好的影响。要不然以后他都不好跟她说留宿的事情。
  刚刚走到床头,也不敢看她那让他一想到就不能自已的唇,愣头愣脑的低下身去,就被一双手给拽住了胳膊。
  “千帆,那个声音……好可怕……”
  何千帆呼吸一滞,抬头看她,“在哪里?”
  她瑟瑟缩缩的,“在那边,我听到了。”
  何千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忽然明了,然后低低的笑出声来,“我说,思思那个是树枝在剐蹭玻璃。”
  “真的吗?”朱思思的眼睛明亮了几分。
  何千帆点点头,“嗯,千真万确。”
  “我去看看。”朱思思坐起来,像是要得到求证般,“不然我等会可是睡不着的。”
  由于朱思思起身猛了些,被单自然从她身上滑落。
  何千帆视线不受控制的顺着那比灯光还要亮一些的,她的胸口肌肤上。然后就再也移不开眼睛……
  屋子里瞬间的安静,朱思思也意识到什么,然后把手忙脚乱的被单扯上去裹着自己。脸色红的像是要滴血。“千帆。”
  “嗯。”何千帆专注的把视线重新挪到她的脸色,绯红的小脸,比脸色更加红艳的是她的嘴唇。之前让他从踏进这间屋子就开始魂不守舍的水润嘴唇,他吞了吞口水,“那个,思思,我能不能吻你呢?”
  她犹豫一下,然后羞赫的点点头。
  他作魔般的低着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又怕动作太过大破坏了这美好。他想一定是这朦朦胧胧的灯光原因,所以他脑子里才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在上面细细的作为,柔柔的动作。仔细的描摹着,像是绘画大师一笔一划的的认真仔细。她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生涩混沌。生涩得像是小学生做着难题,然后想要偷懒,懈怠,甚至罢工……他可是要做最好的严师,可不允许淘气的学生偷懒。
  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偷懒。
  然后一小会过去后,他如愿听到了来自于她喉咙深处的声音,最初只有细细的,短促的一声。他这个老师卖力的在教着懈怠的学生,很快又传来第二声。随着第二声的落幕,是猫咪的爪子在背部抓挠,像是在磨着锋利的爪子要做一个勤奋的好学生。那喉头的声音终于变成鼻音,重重的唱出来。
  她叫他千帆千帆,一声跌一声。
  那声音让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他的学生上道了,知道如何才是最好的学生。然后开始嘲笑他的这个老师黔驴技穷,最初最初的本能……这些好像都是理所当然的。吸气……深深地,有团火在燃烧,很快就有蔓延之势。他要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比画笔还要好看的手指,穿过柔软的丝织品,一笔一划勾勒出曼妙的轮廓。
  整个人颤抖着,他终于找到了,深深地吸一口气。
  她好像比他还要害怕,牙关咬紧了,……下一秒她狠狠地推开了他。
  千帆不要,朱思思在喃喃道叫着。人又往后退着……不要,不要。
  什么不要,刚刚明明她答应了来着。
  毕竟是青春好时光的少年郎,愣懂又浑身力气。毛毛躁躁,又莽莽撞撞。不肯轻易放弃,也不肯认输的性子。眼睛里燃着火苗,一簇一簇燃烧着。两人对视几秒钟。然后他扯开了遮盖。
  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无师自通,就好像生下来就会找食物,难过了不高兴就会哭,高兴会哈哈大笑。他的动作凌乱,好像迫不及待的,急切的……一切碍事的都要把它除掉才好。然后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很美好的。他视线从来上到下,无一放过。最后落在那里……
  那是很多跟他一般大年龄的同学嘴里口口相传的。
  手慢于视线半秒,却总能调动无力敏感的神经。触碰下的无力还击。有什么声音细细的在耳边萦绕。
  那无疑是最动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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