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求情

  叶青程几人刚到叶府二房侧门,陶氏就带着两个婆子急急迎了过来。
  叶青程先下了马,朝陶氏一抱拳,“大伯母”。
  随即转身虚扶着叶青殊下了马车,闫怀柔本以为他也会扶自己,不想叶青程看着叶青殊安然下了车,便往旁边靠了几步,微笑看向陶氏。
  闫怀柔心下微微失望,又很快甩开,自己毕竟和他有婚约,他避讳些才是对自己的尊重!
  叶青殊、闫怀柔福身行礼,陶氏忙一把拉住叶青殊,笑道,“都是一家人,那么多礼做什么?快起来!”
  叶青殊亦是笑道,“礼不可废,大伯母慈爱,阿殊可不能仗着大伯母慈爱就不知尊卑”。
  陶氏面皮微僵,她这是讥讽蕴姐儿不知天高地厚,想攀上支国公府的长子嫡孙!
  叶青殊果然还是叶青殊,四年后,两人第一次交锋,她一开口就要给她一记杀威棒!
  只叶青蕴落了把柄在叶青殊手上,再杀威棒,她也只能受着!
  “阿殊说的是,这京中谁不知道阿殊最是知书达理的?”
  陶氏勉强笑着,搀着叶青殊的胳膊往里面走,“大伯母知道,阿殊一向是个好的,不但知书达理,对兄弟姐妹也是极爱护的”。
  “你二姐姐胆子小,今儿不慎惊扰了支国公府的大爷,大伯母也不求别的,就望着阿殊能看在同府姐妹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叶青殊笑,“大伯母过虑了,天有不测风云,二姐姐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虽说扰了贵人们的雅兴,却也谈不上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伯母折煞阿殊了”。
  陶氏自然不信她会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叶青蕴,将手上的一对碧玺手串塞到叶青殊手中,语带央求,“阿殊,你也知道,你二姐姐正在议亲,是半丝儿差错也错不得的,就当是大伯母求求你”。
  叶青殊扫了一眼那对手串,成色虽比不上当年宇文贵妃赏的那对,但确乎是陶氏所有首饰中最贵重的了。
  确乎是下了本钱的了——
  叶青殊将手串又塞回陶氏手中,意味深长一笑,“一损俱损,大伯母求错人了”。
  陶氏急忙又要将手串往叶青殊手里塞,“阿殊,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
  一损俱损,叶青蕴坏了名声,叶府所有的女孩子,包括进了慈宁宫礼佛的叶青灵都要受牵连,叶青殊绝不会在外面乱说,何况还牵扯到了叶青殊嫡亲的表哥。
  甚至,叶青殊还会嘱咐闫怀柔、燕阳郡主等不要多说。
  支其华那头也会压下萧永嘉等男客不要多言。
  只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太一向最重规矩礼数,若是知道了叶青蕴的所作所为,定然会亲自带着叶青蕴去支国公府下跪赔礼。
  若是支国公府不依不饶,谁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会做出什么事来,逼着蕴姐儿出家,甚至勒死蕴姐儿也是有的!
  叶青殊清清楚楚的将陶氏的恐惧看在眼里,只觉说不出的畅快。
  上辈子,长姐为人所害,庞氏尚且要勒死她,叶守仁更是亲自动手!
  这辈子,轮到叶青蕴,她还真的是期待庞氏和叶守仁的反应呢!
  “大伯母,出了这样的事,阿殊又岂敢擅自决定,自是要请祖父、祖母做主的”。
  陶氏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声恳求,叶青殊重重将那对手串往陶氏手中一塞,“大伯母也知道,阿殊一向是个俗人,这些个雅致的东西,阿殊是确确实实不喜欢的,大伯母拿回去吧”。
  不喜欢这个,那喜欢——
  陶氏一愣,随即大喜道,“说起来,阿殊许久都没到大伯母那里去顽了,去大伯母那里坐坐,程哥儿和柔姐儿都去!”
  叶青殊笑道,“二姐姐不舒服,我们本来就是要去瞧瞧的,只兄长进内宅不便,我与柔姐儿去就是”。
  陶氏连连点头,叶青程和闫怀柔还不是听叶青殊的,只要按住了叶青殊,其他自然不用顾虑。
  叶青程似笑非笑扫了叶青殊一眼,朝陶氏一拱手,“青程先行告辞”。
  又叮嘱叶青殊,“母亲还在等我们用晚膳,去看过二姐姐后,不要多逗留”。
  不要玩脱了,逼得陶氏狗急跳墙就不好了。
  叶青殊瞪了他一眼,后宅女人的事,你别多管!
  叶青程又笑了笑,转身往积微院而去,他刚进院门,就见芳菲带着两个小丫头迎了过来,不由微讶,自从上次后,芳菲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据说是一直躲在房间里养病。
  “大爷”。
  芳菲纳头跪了下去,叶青程皱眉退开一步,“免”。
  一段时间不见,芳菲瘦了很多,本就苗条的身材越发的纤弱,直欲风吹吹就能吹跑。
  芳菲没有起身,垂着头盯着自己膝头素白的绫裙,“大爷,当初姑娘遣奴婢来伺候大爷,原是因着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人,如今大爷已经有了合意的人,还请大爷恩典,让奴婢回姑娘身边”。
  叶青程眉头皱的更紧,“你觉得我苛待你了?”
  芳菲大惊,砰砰地磕起头来,“大爷恕罪,大爷恕罪,奴婢绝无此意!大爷恕罪!”
  “你觉得什么是姑娘能给你的,而我不能给的?”
  你才一心要回到阿殊身边?
  芳菲更加惊惧,越发大力的磕着头。
  叶青程淡淡开口,“你原是阿殊的人,又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你有什么想要的,抑或是想好了自己的前程,但凡我能办到的,总会尽力满足你”。
  只除了,别让阿殊以为我苛待了原本她身边得力的大丫鬟。
  叶青程说完不再管芳菲的反应,半步不快半步不慢的从她身边走过。
  阿昭跟在叶青程身后走了几步,回头见芳菲还跪在原地跪着,双肩剧烈的颤抖着却没有一丝声音。
  他伸长脖子,发现根本看不见芳菲的脸,索性跳了回去,好奇上下打量着哽咽不能自已的芳菲,“你哭什么?”
  芳菲忙俯身垂下头去,叶青程曾吩咐过要将阿昭当做来做客的主子看,积微院中的下人见了他都十分恭敬。
  阿昭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回答,追问道,“大哥都说了,你要什么,他都尽量满足你了,你还哭什么?你跟他要就是!”
  “奴婢,奴婢不敢”。
  芳菲的声音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阿昭越发迷惑,“为什么不敢,难道你以为大哥在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