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动脑子的事
她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嗓子更是因为长时间哭泣而沙哑不堪,叶青程在外听的清清楚楚,猛地伸手推门,快步走了进来。
叶青殊急切下用双臂抱住了头脸,起身就要往里走。
叶青程没搞清楚状况,焦声道,“阿殊,你跑什么?怎么了?”
芳草十分尽职的拦住了要追上去拉叶青殊的叶青程,“大爷,姑娘不想见你!”
叶青程早就习惯了芳草直白的说话方式,在这样的敏感时刻却还是不由的误会了,难道阿殊也觉得是他动手杀了叶青榆?所以连见都不愿见他了?
叶青程刚刚还急切的面容顿时黯淡下来,巨大的恐慌下,他甚至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该怎么和叶青殊解释,思维诡异的飘到了他控制不了的方向。
怪不得妇人们都喜欢撞撞柱子上上吊什么的,好以死明志。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向屋中描花绘草的红柱,不知道他试一试,阿殊会不会相信他——
好在,他及时刹住了不靠谱的想法,努力冷静心神,沉声道,“阿殊,榆哥儿不是我杀的,你信我!”
叶青殊脚步猛地一停,兄长竟是以为她会信那些流言,怀疑他?
叶青程忙又加了一句,“阿殊,你信我,若是我做的,就——”
叶青殊怕他真的发出什么毒誓来,急切间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囧相,猛地回过头来,护住头脸的胳膊也自然放了下来,“十七哥,我信你——”
叶青殊虽放下了胳膊,沾了水的信纸却牢牢的贴在她脸上,还一块黑一块白的,随着她说话的气息飘啊飘啊飘……
叶青殊猛地顿住声音,僵着身子,饶是她自负聪敏机变,这时候也完全不知所措了。
叶青程,“……”
一九,“……”
一九默默垂下头,竭力忍住自己要捂脸的冲动,呜呜,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但瞧见了姑娘惨不忍睹的模样,还瞧见了姑娘惨不忍睹的模样被大爷抓了个正着,姑娘一定会杀他灭口的吧吧吧……
叶青程微微睁大眼睛,短暂的愣怔之后,就控制不住的哈哈笑出声来,刚刚的郁气烦躁一扫而光,笑的又愉悦又开怀。
他一边笑一边上前伸手想替叶青殊将信纸撕下来,不想他手还未到跟前,叶青殊软软的绣花鞋已经重重踢到了他小腿。
然后,他就看见叶青殊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信纸,紧紧攥在手里,恨恨瞪了他一眼,扭头跑了。
叶青殊双眼生的好,瞪人的时候尤为招人,跟双小钩子似的勾的人心头发飘,骨头发轻,这时候因着还有些纸屑墨迹沾染在她脸上眼边,那效果就更明显了。
叶青程只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了,叫嚣着想笑,一颗心更是被她那不轻不重的一脚踢的悠悠荡荡在胸腔直蹦跶,恨不得跳起来蹦上几蹦才好表达自己的愉悦之情。
一九瞥了一眼叶青程,如丧考妣,大爷就算再嘲笑,姑娘也不会拿大爷怎么样,他这样不是心腹中心腹的围观者,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不多会,芳草又出来了,面无表情看向兀自止不住笑意的叶青程,“笑够了吗?笑够了,就说正事”。
一九惊讶瞪大眼睛,怪不得他混不到姑娘心腹中心腹的地位,原来不是定力不够,而是胆子不够!
打死他,他也不敢用这副语气跟大爷说这样的话啊!
芳草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开口,“刚刚是姑娘吩咐奴婢和大爷说的,大爷,姑娘说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姑娘都不想再见到大爷,大爷有什么事和奴婢说就行了”。
叶青程含笑不置可否,芳草想了想又道,“姑娘说,已经请宣郡王去查流言了,请大爷放心”。
“好,也请阿殊放心,外面的事,我自会处理好,她只照顾好自己就好”。
叶青程说着站了起来,掩唇咳了咳,唇角的笑意又抑制不住的流泻而出。
好吧,他还是快点走吧,要是阿殊知道他能笑上几个时辰,说不定要一个月都不想见他。
回积微院后,叶青程仔细问了一九当时的情景,一九据实说了。
叶青程听着就沉思起来,宣郡王给阿殊写了什么,让阿殊这般失态?
是文贞的事?还是他的事?
一九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道,“大爷,姑娘说半个月都不想见大爷,可见是真的恼了,大爷怎的一点不着急?”
叶青程莫名,“明天就是榆哥儿小殓之日,阿殊想不见我怎么可能?”
一九,“……”
果然,动脑子的事不适合他!
“不过,待阿殊反应过来,只怕就更恼了——”
叶青程说着又低声笑了起来,一九,“……”
姑娘更恼了,大爷您乐呵什么?
果然,动脑子的事,真的真的不适合他!
……
……
在叶青程顾自乐呵的同时,华韶正玩味上下打量着被自己一枚暗器打入膝盖,半跪在地上的蒙面大汉,“西北军?”
大汉咬牙不答,唔,准确的说,他已经咬不了牙了,华韶刚刚卸了他的下巴。
华韶轻嗤,“本世子倒是不知道,保疆卫国的西北军何时沦为杀人越货的强盗了!”
大汉一愣之后,双眼猛地一亮,“世子?你是华国公府世子?”
华国公府的纨绔大少突然神威大显逃出京城,整个大萧几乎无人不知,他被华韶追了一天一夜,估摸着他的武功年纪,又见他自称世子,便叫破了他的身份。
“原来西北军竟然还记得我华国公府?”
那大汉羞惭无地,“世子见谅,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华韶冷笑,“奉命行事,奉命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稚子?”
……
……
虽然叶青榆不是宣茗命人动的手,但她毕竟是对他起了杀心,也付诸了行动,只不过被别人抢了先而已。
叶青殊被“报应”二字吓了吓,倒是难得的对叶青榆生了几分愧疚之心,对他的丧事便上心了许多,倒是引得叶守义夸了她一句“有怜弟之心”。
第二天便是叶青榆的小殓之日,舒氏一早便带着支其华和支其意兄弟到了。
叶青榆已然记入支氏名下,支国公府算是他正经的外家,舒氏等人自是要露面的。
支氏这些天精神好了些,支持着病体出来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