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夜不能寐

  帝曦语道:“是娘亲的大哥,长乐王。当年,他差点杀了娘亲和爹爹。”
  熙安抓住帝曦语的衣襟,“可是他不是娘亲的哥哥吗?”
  帝曦语摸着两个孩子的头,“是啊。他是娘亲的哥哥。可是呢,咱们生在帝王家,本来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若是兄妹之间不能相亲相爱就会反目成仇的,娘亲希望你们一生都好好的。爹爹罚你们是因为你们不团结。兄妹之间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彼此,帮助彼此,知道吗?”
  熙安和熙宁似懂非懂的点头。
  帝曦语温柔一笑,“好了,喝羊奶吧。爹爹已经给你们盛好了。”
  喝完牛奶,帝曦语又叫人拿了热水帕子。夫妻俩亲自替两个孩子收拾干净了,罚站了那么久,又哭又害怕,两个小家伙已经累不行了,有爹爹娘亲在,喝完羊奶就开始飘飘忽忽的要睡着了一样,任由大人折腾。
  好不容易给他们换了衣裳又梳好了头发,两个小家伙已经睡得东倒西歪的了,想着入秋了夜里凉,抱回他们自己殿中睡不免路上又要受一番凉,夫妻俩干脆把孩子留下跟自己一起睡了。
  两个小家伙再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熟悉的房间,爬起来一看。
  “哎,我们怎么睡在爹爹和娘亲房里啊?”熙安不解。
  熙宁伸了个懒腰,“我……也不知道。”
  两个小人从床上溜下来,鞋子也不穿就往外面去,半路上就被从外面进来的祁时黎截了胡。
  “地上不冷吗?鞋也不穿。”祁时黎一边胳膊夹一个。
  熙安和熙宁咯咯咯地笑,像是全然忘了昨晚自家爹爹昨晚发怒有多凶一样,“爹爹,娘亲去哪儿?”
  祁时黎将孩子仍回床上,招手叫人进来服侍,“早起上朝去了,哪像你们两个小懒虫。快些换好衣服,一会娘亲下朝了,就该吃早膳了。”
  角儿领着宫女上前来服侍两个小家伙换衣服洗漱。
  熙安道:“爹爹,我想吃那个昨天点心。”
  熙宁也嚷嚷:“还有那个鸡肉做的做的……”她一时想不出来,“反正就是那个菜!”
  祁时黎站在一旁,笑容和煦,答得很是爽快,“行!爹爹在外面等你们。”言罢转身出去了。
  秋闱前几名的名次确定后,几位考官又一起评比,排列出了余下的名次。
  十月二十日放榜,二十六正是诸事皆宜的上好日子,定了殿试的日子。
  未经殿试,国考的最终名次都不算全然确定下来,可即便如此名次也八九不离十了,盛京城中好一番热闹。
  张之致此次也被录取中了,考了二等的四十一名,算是同乡中最好的成绩了。
  国考录取名额共分三等,每等一百零一名,与他一起来的同乡,有两个考中了二等六十四名和二等九十九名,还有三个考中了三等,都已排在末尾,成绩俱不太理想。
  张之致特意问回来的小厮,“嘱咐你留意何姑娘的名次,如何?她考了多少?”
  他的一个朋友笑道:“何家姑娘文采不俗,这一次只怕是高中一等之列,能在殿试上得陛下亲自提问。”
  那小厮道:“公子,可了不得了,那何姑娘考了一等第一名!”
  张之致眼睛都瞪大了些许,“果真?”
  小厮道:“这等大事我怎么敢说假话,我仔仔细细把那榜上第一名看了好几遍,的的确确是何明玉三个字不错!”小厮从小跟在张之致身边,也算的是识文断字的了,何明玉这三个字总不会认错。
  众人都沉默了一会,张之致先笑道:“既然何姑娘高中,咱们也该去贺她一贺!”
  几位好友都附和,“也该也该,我等同去。”
  跑马送信的小吏一路将好消息报到何府,何明玉尚可,心下松了一口气,拿出端庄自持的微笑来,笑着谢了送信的官吏。
  何明清已经喜得无可不可的,忙忙拿了许多红封银子赏了报信人。
  那报信的小吏得了赏钱恭喜的话更是不要钱的往外蹦,“今日已是大喜,来日朝凤殿上应答,得了陛下钦点的头名状元,便是喜上加喜,贵人且等着吧。”
  何明清此时大方的很,又给报信官添了一倍的红封,“多谢大人吉言,多谢。”
  报信官不料这家的二小姐这样大方,忙道谢,一番热闹后回去了。
  不多时,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走来,刚到大门口就开始道贺,原来是张之致一行人。
  “恭喜啊。”
  喜莺迎着众人进去,一直热闹道到晚上方散去。
  是夜。
  何明清抱着枕头翻来翻去总觉得心内不踏实,睡不着觉。直到听的外面梆子声打过,她轻叹了一声,“都三更了。”
  既然睡不着何明清干脆一骨碌爬起来,从床头抓了件外衣穿上,往院子里散散步。
  金秋十月已经过半,庭院里栽着的两颗桂花已经开到尾声,仍旧是满院的浓香,夜里清冷,桂花香浮动在空气倒清减了不少,不知名的花草染上露水,一种清新莫名的清香散在四下。
  已经是二十,夜空中挂着半弯下弦月,月光实在是朦胧的不能不能再朦胧,即便它在天空中看着还亮晃晃的,洒下来的光也实在少的可怜。
  幸的院中的走廊上还挂着几盏羊角琉璃风灯,院中勉强可以看见路,只是事务都隐隐约约的只见得到一个轮廓。
  何明清在院中踱步,走了一会在走廊边上坐下,轻轻叹了一声,便坐在那里发呆,恍惚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院中。
  何明清初时看不清,心中咯噔一声,心想:是谁?!!!
  她心中既害怕又好奇,又不敢出声,便屏气敛声的坐在那里继续看。
  那身影单薄而清瘦,远远看着却有几分熟悉。那声影不是干站着,而是挥动衣袖,轻移莲步,舞动起来,广袖一抛轻身回旋,前探复后移,左顾而右盼,身轻如燕,步若飞花,自有一种风流态度,偏生几分柔弱妩媚。
  看了好一会,何明清终于认出了这个跳舞的人是谁——何明玉。
  居然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