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细陈五弊
帝曦语逗乐了，“胡说，是你爹。”
熙宁把糖糕咽尽了，继续据理力争，“我那天听见过爹爹叫娘亲媳妇儿。”
“可我也听见过娘亲这样叫爹爹，谁才是小媳妇儿呀？”熙安不懂，睁着眼睛左右看。
熙宁没有忘记是谁把她从娘亲的魔爪里拯救出来，也没忘记自己现在坐在谁的怀里，立场坚定的道：“娘亲是小媳妇儿！”
熙安还在观望。
熙宁拍着胸口，“哥哥，你相信我。”
难得妹妹这样正经乖巧的叫自己哥哥，熙安开始动摇了。
祁时黎笑着摸着儿子的后脑勺解释，“媳妇儿是男子称呼妻子的爱称，那是你娘亲同爹爹开玩笑呢。在外面要端正知礼，可不要讲出这样的话来，失仪。”
熙安点头，果然还是爹爹最靠谱，娘亲就知道忽悠他，果断的站进了自家亲爹的阵营。
帝曦语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一手扶着腰身，一手摸着自己平坦无比的肚腹。
“行吧行吧，你们不帮娘亲。娘亲只好和弟弟妹妹过日子去了。”
自从知道娘亲要生弟弟妹妹以后，两个小家伙最听不得弟弟妹妹几个字，每每都有奇效。
是夜。
白日里嚷嚷着弟弟妹妹的某人，正哭哭唧唧的求饶。
“我……我不生了。”
“夫君，我腰酸。”
那人问她，“谁是小媳妇儿？”
“我，我是，我是小媳妇儿。”
帝曦语像是永远都不知道祸从口出几个字怎么写，一时被逮住了乖的不得了，说什么是什么，一旦放过去了，一觉醒来又是无法无天的主。
冬日，四境都闲了下来。
盛京中的信传来。除了朝廷中依例每月整理的事件摘要被送来，还有祁时言和帝霆钧的信。
自夏末那封信寄出后，祁时言便一月一两封的通过靖轩王寄来。
祁时黎每每回信除了叮嘱他注意身体便是说起途中的趣事，嘱咐他用功读书。靖轩王也提起过他十分上进。
“陛下，这月送来的是秋后税收的简书。王爷还问陛下何时归京。”徵儿拿着信筒进来答话。
“还有祁二公子和小王爷的信送来。”
帝曦语一面拆信一面交代，“今年不归京，年后回去。去叫影月来，朕有要事吩咐她。”
“是。”徵儿转身去了。
影月来时，帝曦语正凝神看手中的简书。她只不出声等着。
帝曦语看完简书才抬眼道：“今年的税收上来了，十分可观，有了这底子，我们才好折腾接下来的事。”
“朕要去信与靖轩王商议年底官员考核与升迁任免之事。此信十分重要，走官驿也不十分稳妥，所以要你抽调一队影卫，来往护送通信。”
影月领命，“是。臣就去安排。”
帝曦语又道：“徵儿，去请帝爵来。”
“是。”
不多时，祁时黎带着两个孩子踏进书房。“阿言来信了？”
“不只阿言，小钧有有信来，只怕是催我们回去了。”帝曦语说着拿了信给他。
熙安瞅着满篇的字，一个也不认识，眼巴巴的问爹爹，“爹爹，是什么呀？”
祁时黎摸着儿子的头，“你小叔和舅舅问安儿宁儿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呢。”
熙宁探着头，“小叔和舅舅不出来玩吗？”
“小叔和舅舅要读书。”帝曦语看完折好信纸，还不忘打击两个小家伙，“不像你们两个，整天就知道玩。”
“我们长大也会想小叔和舅舅一样。”熙安挺了挺胸膛。
熙宁附和，“哥哥说的对。”
帝曦语微笑，“好好好，那娘亲和爹爹现在要给小叔和舅舅写回信了，你们两个就坐在椅子上看书行不行。”说话间顺手从桌上拿了画册给他们。
帝曦语墨着墨道：“阿时，我预备着今年暂且不调动各地官员。”
“你有什么打算？”
“往年都是秋税收上来后就开始进行各地官员的考核，然后在年节前公示考核结果，将下一年的官员升迁任免的文书下达。”
“秋收的简书已经送来，今年的税银已经封进国库了。官员考核正在进行中，除了个别依律该罢免的地方官以外，一律都不升不降，预备着来年进行普查。”
祁时黎：“普查人口？”
“普查人口远远不够。按照律法，百姓家中新添人丁满一岁后要上在官府登记入册，十五开始纳入税收的名额中。这本是因为孩子不好养活，过早上户将来没了又要销户来往麻烦，可即便这样，还是有的家中没有及时销户，直到要收税的年纪去销户。有的地方便乘机做文章或是本就户头不清，多收了税。”
“户头不清，这是一弊。”
“再有，百姓间土地分布极不均衡。本来是按照家中人口分了有田地的，可因为种种原因，使得很多百姓的地越种越少，或者根本无地可种，豪绅大户家里的地却越来越多了。这直接导致了匪患的产生。”
“分布不均，这是一弊。”
“民以食为天。粮食的收成却是靠着老天爷。”帝曦语笑了下，“老天爷的心思可不好琢磨。要把收成掌握在咱们自己手里才行。”
“粮产不稳，这是一弊。”
帝曦语又道：“凤耀极大，俗话说，天高皇帝远。有的地方就律法并不受重视，有了什么事，当地的高门大户商议解决。政令不达，律法无用，这是一弊。”
“百姓贫富不均，有很多人家的孩子吃都吃不饱，何谈读书写字，许多孩子早早就开始为生活奔波。缺乏教育，这是一弊。”
祁时黎说道：“先达政令，通律法，再兴民生，办教育。”
帝曦语点头，“没错。所以我预备着先普查。”
“查每户的人口、土地、资产。”
祁时黎将刚刚说的五弊都记下来，又问：“你要从哪里开始？”
“年节将近，我准备先在年前试个水。就在盛京和定西两城。”
祁时黎细细分析来，“定西城中富者以华安候夏家为首，是你一手提拔的新贵，自然是会第一响应，有他们带头，尚可为。可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