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纯白时光 第三回 新生篮球赛

  2003年,云州市第一中学。
  开学已经整整一个星期,禹阳居然没有和坐在他前面的洛昔哪怕说上一句话。原因有这么两个,其一洛昔实在太过于文静,上课时几乎一言不发,下课了就自己坐在座位上戴上耳机听音乐,在禹阳印象里真正跟洛昔说过话的就是她同桌的“男人婆”何依彤,好像只有她洛昔才舍得放下耳机聊上几句,洛昔说话的声音很轻,咫尺之间有些时候禹阳甚至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不过禹阳能看着洛昔时不时露出的笑容,心中也自是欢喜。另一原因就是禹阳自己不敢跟洛昔开口了,他几乎和坐在洛昔周围的人聊了个遍,可每当面对洛昔,这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给硬生生的咽下去了,他总想着给二人之间一个好的开始,毕竟人的第一印象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
  又逢下课,洛昔还是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听音乐,林老师满脸堆笑地走进了教师,大声说到:“同学们!大家静一静,给大家通知两个好消息!”众人一听是好消息,喧闹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投向了林老师。林老师环视了一圈,见大家做好了准备,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到:“学校为了丰富新生的生活,下周一开始特地举办一届新生班级篮球赛,望各位同学踊跃报名、参加!”
  林老师话音刚落,禹阳心中一阵欣喜,正愁没有在洛昔面前表现的机会,这不机会来了!禹阳是看着《灌篮高手》长大的,什么流川枫、仙道等动漫人物自是喜欢得紧,初中他便是校队一员,看来这次有戏了!于是不待多想,禹阳连忙站起了身子,大声说道:“林老师,我报名参加!驱除鞑虏,非我莫属!”
  禹阳话音刚落,前排的何依彤一口水喷在了桌子上,她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扭过头白了禹阳一眼,说到:“你这话用在这里不合适吧?”
  禹阳不甘示弱,回了一句:“要你管!我就喜欢这么说!”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投向了禹阳!禹阳脸不禁微微一热,放在往日他做事绝不会如此主动,可今日他却一反往常,禹阳低下头用眼睛的余光朝前排瞥了一眼,洛昔居然没有回头,仍然若无其事地坐在座位上!禹阳不免顿感有些失落。
  林老师掩面而笑,朝禹阳点了点头,说到:“此话确实有些不妥,不过算你第一个报名了!还有其他人吗?篮球赛一个人参加可不成!”
  有禹阳报名在前,紧接着个个变得踊跃,不到几分钟人数便凑齐了。林老师满意的继续说到:“按学校要求,每个班还须配两名医护员,万一有同学受伤就帮忙临时处理一下。”
  “我报名!”林老师话没说完,何依彤便连忙站了起来,大声答到!众人目光再次投向了她,她倒不以为意,继续朝林老师说到:“林老师,我哥哥就是学医的,一些简单的包扎知识我还是懂的。还有,不是要两名医护员吗?洛昔也报名!”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洛昔,洛昔顿时脸微微一红,但也没多说什么,默许了。
  有个刚才那一茬,禹阳不禁小声冷言道:“可别到时没伤被你弄出点伤来!”
  何依彤再次扭过头望着禹阳,嘴上依依不饶地说到:“放心!你的伤我医不了,你若是受伤,那一定是上救护车的!”
  “啊,呸!你这个嘴还真毒!”禹阳还击道。
  林老师见状,连忙说到:“好了,别斗嘴了!既然你这么踊跃,这次的医护员就由你俩担任吧。”何依彤满意的一笑,坐回了座位,不再理会禹阳。
  有人开始问到:“林老师,那另一个好消息是什么呀?”
  林老师答到:“为了提高大家的纪律性和学习作风,篮球赛一结束,我们高一新生将会全体前往XX部队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活动!”
  话音刚落,全班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喝彩声,倒不是众人有多喜欢军训,他们只是对于这种陌生、新颖的集体生活产生了某种期待。十六、七岁的人就是如此,对所有事都充满了新鲜、好奇,勇于尝试,可当真正经历过后,也许也就不那么热衷了。不管怎样,今日课间的两个消息对于这批高一新生来说确实值得欣喜,在繁重的高中学习生活中能有两次这样的活动自是开心!
  很多年以后,禹阳常常会说:“大学的生活太松散,工作后的生活太累,现在想想,真正快乐的应该还是高中时光!”禹阳自己也觉得奇怪,他拿着高中、初中,甚至是小学时的毕业照,照片中的同学他大部分仍能说出名字,可拿着大学毕业照,他茫然了,几乎一半以上的人他是那么陌生,在这件事上时间离自己越近的,反而越记不清了,后来他才渐渐想明白,他能记住的,都是他真正用心的。
  一周后,众人期待已久的篮球赛如期而至,在过去的这段时间,禹阳仍然没有跟洛昔说上话,不过这次禹阳倒是不着急了,他自信这次篮球赛上洛昔一定会记住他,到时他一定要以最好的方式正式认识洛昔。
  高一年级共有八个班,通过抽签举行淘汰赛,换言之,连赢三场的班级便能够拿到这次新生篮球赛的冠军。对于云州一中这样一个重点高中来说,能举办次篮球赛可真算是稀奇,比赛还没开始,篮球场四周就挤满了人了,篮球场的不远处就是教学楼,此刻教学楼上也站满了高年级的学生,准备观战。
  禹阳打过很多次校队比赛和其它篮球比赛,对于这样的场面自是不陌生。他偷偷瞄了一眼场边的洛昔,她身背一个急救包,此时目光也聚焦到了场上,禹阳顿感热血沸腾,对于这场比赛,他志在必得。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禹阳像出笼的猛虎,极力施展浑身解数,三分、运球过人、急停跳投……只要他会的,恨不得全部都展示出来。可几个回合刚下来,禹阳突然发现,他的队友全都是半吊子,他心里暗暗骂道,这都是什么水平?那天报名时到底是哪来的积极性!不过好在对手也是如此,并没有什么突出的选手,渐渐地禹阳接管了比赛,最终他成为本场比赛唯一的亮点!
  终场哨声响起,65:24!禹阳班级获胜,他个人拿下了65分中的50分!可谓一战成名!正在全班围着他欢呼的时候,禹阳用眼光扫了一眼洛昔,她居然跟着何依彤走了,禹阳获胜的兴奋感瞬间消失,他暗自想到,难道她……不喜欢篮球吗?
  郁闷了整天的禹阳在第二天再次准时参加了比赛,可这一次的禹阳明显没有了昨日里的那种气势,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洛昔,她虽还站在那儿,不过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昨天,她居然就这么走了,连一声祝贺都没有。想着这些,禹阳这场比赛难免打得有些分神,甚至可以说有些魂不守舍,上半场结束时,不出所料,他们班落后了5分。
  中场休息时,禹阳一人独坐在场边喝水,他望了一眼记分牌,眼中满是不屑,倒不是今天的对手有多强,而是他的心思压根就没有在比赛上!他正低头生着闷气,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你今天是怎么了?不太像你?”
  禹阳不耐烦地扭过了头,霎时间他的脸红到了脖颈处,刚才问话的居然是洛昔,禹阳连忙站了起来,有些结巴地答到:“没……没有啊,对手还是有些厉害的。”
  洛昔再次望了一眼禹阳,轻声说道:“那……你要加油啊!”
  此刻的禹阳早已紧张的不知所措,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他万没想到洛昔会在此时主动和他说话,更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对话就在这么不经意间发生了,以前他曾无数次幻想他们之间的开场白应该是什么,可这开场白却来得如此突如其来,禹阳有些语无伦次地问到:“你……昨天怎么提前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句话,但这才是他今日分神的真正原因!
  洛昔一怔,缓缓开口答到:“昨天比赛后吗?因为要着急还学校的急救包啊!”说罢她指了指身上的急救包。
  原来如此,禹阳心中暗喜,可他正欲开口,场中的哨声响了起来,催促队员入场,下半场要开始了,禹阳边向场中跑,边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洛昔,只见洛昔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加油!”
  下半场刚开始,禹阳像变了个人一般,昨日的他又回来了!他每进一次球都不自觉地朝洛昔望一眼,洛昔也是回以一笑。何依彤似乎看出了端倪,小声朝洛昔说道:“你刚才跟这小子说了什么?怎么他跟吃了兴奋剂一样?”
  洛昔脸微微一红,笑道:“没说什么,我就是让他加油!”
  何依彤望了望洛昔,又再次望了一眼场上的禹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搞不懂你们!”
  终场哨声响起,56:47!禹阳再次带队获胜,他再次成为了场上的焦点,众人欢呼时,洛昔又跟着何依彤走了,可这一次,禹阳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