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气

  突然间，挥洒刀光的江就动作一僵，停了下来。
  他感觉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浓血腥味的气息将自己瞬间笼罩。
  肌肉在颤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哀鸣，疯狂预警着这危险的气息！
  江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暴凸，一股凉气从尾椎骨一路炸起，直冲天灵盖。
  “有什么东西，在凝视我！就像带着杀意凝视猎物的狮子。”江就喉头一动，一口唾沫顺着咽喉滑落。
  他在梦里与那白西装男子打照面时也接触过类似的气息，这是杀气。而且这股血腥杀气浓郁程度远远在白西装男人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冰冷血腥的气息才渐渐消散。
  江就这才猛地吐出一大口气。突然间，背后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带着一股冰冷锋利的气息。他心里一动，瞬间转身反手一匕刺出。
  “刺啦”一声，匕首像是刺穿了什么。
  江就收匕一看，匕首上刺着一片翠绿的树叶。
  “这股气息……”江就面色一凝，“是超凡的味道。是那个树叶杀人魔？”
  他顺着树叶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林荫道旁的树木摇落一地青翠树叶。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江就沉吟着，小心地将树叶给收好。
  “刚刚那东西应该就是那个树叶杀人魔……不太妙啊，它似乎是盯上我了。”江就喃喃自语，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全是冷汗。
  “看来超凡也是有三六九等的，我这种刚刚一只脚踩进来的人，在真正的超凡面前还只是个菜鸟。”江就深深呼吸着，“真没想到那东西在昨天作案之后，居然还没有走，反而是盯上我了……”
  一时间，江就心里涌出了浓浓的危机感。
  “呼……走吧。先离开此处，再慢慢计较。”江就手上的匕首缓缓变小，被他扣回了项链上，藏入衣服里。
  在江就离开后，这处偏僻的林荫道上陡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吹得两旁的树木不断摇曳，树叶纷纷扬扬落下，随着风在林荫道上不停盘旋。
  “美……味……”空气中隐约响起了嘶哑的声音，似男似女，不男不女。
  这阵风没过多久便渐渐平息消散，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树叶。
  “这里怎么掉了这么多树叶！”不一会儿，这一处僻静的林荫道上便响起了清洁工抱怨的声音。
  “真是的，最近这两天公园里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地上就掉着一大堆树叶。这可还没到落叶的季节啊。是不是有谁在恶作剧？”
  离开了公园的江就，本来想去唐雀打工的咖啡店坐一坐，喝点东西压压惊，但是想到自己现在一身衣服全部被冷汗浸得湿透，实在不适合再继续在外面晃荡，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乖乖回家洗澡换衣服。
  而此时的白雪桦咖啡店里，一些客人在悠闲地喝着咖啡，女店则坐在吧台后面，嘴里叼着一支烟。
  唐雀靠着吧台外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在想今天那个小男生怎么没过来？”女子凑近唐雀，吐出一口烟圈，笑道。
  “嗯？”唐雀只是单纯的在发呆出神，听到女子这句话不由气恼道，“根本不是好吗！小姑你别闲着没事干东猜西想！”
  “行行行。”女子笑着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就该嫌我人到中年啰啰嗦嗦了。”
  虽然唐烟自称人到中年，但是实际上，唐家老爷子老来得女，她是唐雀父辈里最小的一个，如今才刚过三十，眉眼精致而妩媚，留着微卷的长发，正是最风情万种的年纪。
  唐雀看了一眼自家小姑，觉得自己两人站在一起不像姑侄，像姐妹。
  随后，唐雀就又想到了江就。
  本来她只是在发呆，可小姑一提江就，害得她又开始想起了这个同班快三年却知之甚少的男生。
  最开始关注这人，是因为她某一天在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韵味，狂野炽热，似乎还隐约散发着硫磺的气息。
  这股气息很难以去形容，并不是嗅觉嗅到的味道，而就是某种奇妙的感觉。
  在那之后第二天，她又在江就身上感觉到了另一股气息，古拙大气，却也精巧纤细，昨天她也在江就身上感觉到了同样的气息。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至今为止，她只在江就身上感觉到过。
  课间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用回头看，单单凭借这股气息，都能确定江就的位置，他是坐在座位上，还是离开座位去了走廊，她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渐渐地，她发现只要江就出现在她附近一定距离内，她就能感觉到江就身上的气息。这个距离她测试了一下，大概是接近一百米。
  昨天江就还没走进咖啡店，她就感觉到了江就的气息。一如她所感觉的那样，江就真的走进了咖啡店。
  这种奇妙的感觉，她一时间有些弄不太懂。
  “呐，小姑，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体会。”唐雀突然转头问自家小姑姑。
  “什么体会？”唐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能感觉到他身上别人都没有的一种气息……还是韵味之类的东西。然后他只要走到离你一定距离里，你就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大概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唐雀手指卷动着垂落到肩膀上的头发。
  “嗯？”唐烟放下咖啡杯，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自家侄女。自己这小侄女的表现怎么那么像自己那些恋爱脑闺蜜们，看到高颜高钱生物就走不动道，眼睛里冒着粉红色爱心，一口一个独一无二啊，心灵感应啊，命运红线啊之类的论调。
  莫非……
  唐烟想到了昨天过来喝咖啡的那个男生。
  可是那男生相貌衣着也没到让人走不动道的高颜高钱生物水准啊？！！
  “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单纯而甜美的爱情吧。”
  唐烟这么想着，很深沉地给自己又点了一根烟。
  唐雀看着自己的小姑一脸深沉带惆怅地点起了烟，嘴角微微一抽：“小姑你倒是说句话啊。”
  唐烟回过神来，吐出一口烟圈，微微偏头四十五度，用一种淡然的语气道：“我以前有个朋友说过，当你格外在意一个人时，你就会不自觉的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并且产生出一种‘他很特别’的想法。”
  “你可以把它看作是所谓命运的纠缠线，也可以仅仅把它当成自己无聊时的梦呓。一切都取决于你的想法。这种感情最后要走到何方，谁也不知道。”
  无中生友，故作深沉的说了一堆废话之后，唐烟吸了一口烟，仰头躺在椅子上，摆出看淡一切的慵懒姿势。
  唐雀黑着脸看着自己这不着调的小姑，白皙的额头上跳起了细小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