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出狱

  不久之后事情都大白了。
  应南皇宠幸宋央的时候,花沙闯了进去行刺。
  不久之后,在大牢里的花沙认罪伏诛,承认了自己的对宋央的由爱生恨,恨对方让他躲躲藏藏。
  他原本杀了曹贵人打算嫁祸五果,却没想她一直被众人围在一起,索性就陷害了长伯。
  他偷了然林殿的匕首,用它杀死那人,然后离开,作为林嬷嬷之后的第二目击人,光明正大的出现。
  本打算趁着后宫混乱,将宋央强掳出宫,却没想到案件迟迟不下判决,万俟烊也却也阴差阳错的看上了宋央。
  愤恨的他就采取了最原始粗暴的方法——刺杀。
  众人唏嘘,却也不曾怀疑,毕竟刺杀这事,他真的做过。
  只有少数几人对着案件的疑点沉默不语,就算事情闹开了又如何,以他一己之力不作任何安排就能将人带出去?
  他们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只是牵扯仓皇城,为了整个大陆的安宁,他们选择沉默。
  长伯也好,花沙也罢,只要有人把它堵上就好。
  五果穿着艳红色披风站在大牢门口的时候,外面正吹着瑟缩的寒风。
  紧了紧身上的衣袍,目光却直直的望着大牢门口。
  直到长伯一身白衣走出来,他远远的望了眼五果,抿唇没有说话。
  只是那人却兴冲冲的奔过来,一下子就撞进那人怀里,睫毛上下扑闪,眼中还带着晶莹的光泽。
  她上下蹭了蹭,鼻音浓重的说了声:“真好。”
  长伯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显然很高兴的模样。
  而这样的举动,却明显的让五果一愣。
  她探出头,疑惑的望着长伯,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长伯低头,五果猛然缩手,收回了视线。
  闷声打量着他的衣服,半天才言不对题的说了一句:“几日不见,衣服略有褶皱了。”
  红豆愣在原地,显然是被自家小公主的言语雷到了。
  她张嘴半天,才缓缓的收回自己的表情,对于自家主子的抓重点能力,她只能扶额。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五果转过头瞪了她一眼,才转过头对着长伯,眉眼带着讨好:“我先带你会然林殿好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咱们谈论谈论政治。”
  长伯颔首,跟着五果离开。
  只是正巧遇见了被押送过来的花沙。
  作为一个侍卫,花沙显然没有了长伯的优待,一身黑袍上下破洞几处,手上脚上也适时地挂上镣铐。
  他抬起头,透过混乱的头发望见了她。
  嘴角擒着冷笑,眉眼间,尽是嘲讽。
  嘴唇上下蠕动几下,终是什么也没说。
  一身苍凉,就那样进了幽暗的大牢。
  应南皇没赐他死罪,只是关在大牢里,等着某天的“大赦天下”,再从里面出来。
  她垂眸不言,勾起的唇角上是自我嘲笑。
  刚穿越来的时候,她不喜这个朝代的等级制度,讨厌所谓了封建传统。
  更可笑的却是,她长大了,却在用着当初自己最讨厌的东西,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纵然是不想牵扯到仓皇城,但是在花沙面前,她终究是自私了。
  长伯望着她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在那里,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谁知,五果只是低头沉寂了会儿,再次抬头的时候,眼中带着笑,只是眼底的淡漠,又深了几分。
  然林殿里,五果端着茶具给他沏了杯茶,清冽的茶香透过室内的氤氲蔓延开来。
  五果眉眼含笑,将杯盏推了过去,说:“这是今年的第一杯,尝尝。”
  五果善饮茶,更善制茶,每年冬天的一手好茶,都是让人心生倾慕。
  这是这么多年,她的第一杯,不是属于她父皇,就是长伯。
  清冽的茶味弥漫唇齿,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茶味在唇齿间肆虐,等着它的最后一缕。
  只是眉眼间,越来越柔和。
  祁贵妃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的时候,两人正在饮茶。
  见到来人,长伯蹙然一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扶起来,眉眼带着笑意。
  五果皱眉,一众不安感在心里蔓延。
  果然,听到他小太监说:“回禀两位殿下,之前安排的事已经有人查到了。”
  说话的时候,他眉眼带着喜悦,黑亮黑亮的眸子里,带着诡诈,一点也不像之前在祁贵妃身边看到的那般唯唯诺诺。
  嘴唇上下打动半天,她才问:“什么安排的事。”
  旋即,小太监的话皆是让她不由得心中一阵心寒。
  他说:“之前被祁贵妃打死的丫鬟被人发现了,身高体态都是长伯殿下所言的呢。”
  说着,他低头笑了笑:“那个丫鬟,也死该瞑目了吧。”
  笑着笑着,眼中突然迸裂出泪水,落在地上,深深浅浅的几个印记。
  真好呢,杀死荷心姐姐的人受到报复了呢。
  五果望向长伯,心中一阵寒意,恍惚间,她才明白,她是多么不了解他。
  他早就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场刺杀。
  所以他和小太监合作,得知了祁棠身边进来弄死的那个丫鬟的形貌,所以在朝堂之上故意提及。
  是啊,倾尽后宫都没发现的,除了是男人,不就是死人了吗。
  他算了一手好棋,知道众人不敢招惹仓皇城势必会找人顶罪。当花沙入狱后,却借由祁棠身边的小太监安排,发现了荷心的死尸。
  两相对比,原本和祁家无关的案子,一下子就变成了祁家有意栽赃陷害,挑拨花沙。
  这样,朝堂势力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打压祁氏,她的人脉也能借此迅速站稳,而祁棠也将不复成为后宫的威胁,此后诸事,都照着有利于她王位的方向发展。
  而一切的一切合情合理,完乎合法。
  她望着他,突然笑了笑。
  只是笑不达心,冷冽间,含有一丝心寒的绝望。
  她的小质子啊,多么风光霁月,多么算无遗策,多么心思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