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训场众生

  平房旁早就聚集了不少老兵，他们见卡车驶来，忙迎上前来。
  “喂，快看那个老兵，这么丁点的个头，能有一米六吗？”曹正忽然指着一人说道。“有吧？不足一米六的话，怎能当兵？”身高1.80的孙宗接口道。“嘿，你可别小瞧了矮个头，咱们华石镇不是有句俗话叫‘矮子古怪多’吗？矮个子都富含鬼点子！”伍斌调侃地说道。
  这时，那矮个老兵已到跟前，他听了伍斌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伍斌心中“咯噔”一下，暗想：糟了，这回结下梁子了！伍斌发现，这矮个老兵，个头虽矮，眼睛却特别大，是典型的“牛眼”！
  不久，同批到达的58名新兵开始分班排、安排住所。当按先后顺序把伍斌分到6班时，他突然愣住了！因为：站在6班区域内的领队人正是那个“牛眼”矮个子！
  “牛眼”干笑一下，“欢迎、欢迎！”伍斌机械地迈动脚步，与曹正、巫苍等人一同随“牛眼”而去。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谢，名畅，怎么称呼你们？”“牛眼”问道。伍斌等人于是做了介绍。
  “喏，这里就是你们的临时铺位，”在一间小房的门口，谢畅指了指地板说道。伍斌等人一看，见那地面上分着4个区域，上面都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这与猪圈有多大区别？”伍斌心里暗暗嘀咕，嘴里却没吱声。众人于是解开背包，开始铺床。
  第二天，陆续又有新兵乘卡车前来，到最后，新兵总数是98人，加上先期到达的连长、指导员等干部、老兵班长、后勤人员等，总人数大约120人左右。
  在展开训练之前，98名新兵被迫集体“出家”！98颗溜光闪亮的脑袋凑在一起，几乎可以照亮一个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的篮球场！
  伍斌一贯以来臭美，自懂事后从没剃过光头，可想而知这次的打击对他是多么的巨大！以至于此后连续3个月，伍斌一直都不敢照镜子！生怕破坏自我形象！因而伍斌虽曾剃过光头，但在他的脑海里，却不存在败坏自己形象的光头影像，这也算一桩怪事。
  98名新兵被分成3个排、9个班，伍斌被分在6班。
  时令虽然已是11月下旬，但在广西西南部的这块土地上，中午的太阳仍有它的威力。一直以来，深居简出、埋头苦读的伍斌，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与太阳公公亲密接触，一张白皙的脸此后被晒得黝黑黝黑，跟“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有效地缩短了距离！
  因场地有限，9个新兵班只能以排为单位，分开训练。
  由于所有新兵都是平生第一次接受军事训练，因而都免不了出差错：或转错了方向、或抬错了手、脚，或步伐偏快、偏慢等等，这本是人之常情，带队的老兵班长起初还能容忍，后来，时间长了，他们渐渐上火，有的干脆解下腰间的皮带，操在手中，成了一件“惩恶扬善”的“法宝”！二排长李笼是最早拥有这件“法宝”的开山鼻祖！接着，6班长“牛眼”也不甘落后，跟着是5班长胡壮、4班长丁飞。至此，4、5、6三个班长和二排长，四个“兵头”都已经武装起来！
  5班的段福山由于在齐步走、正步走中经常是提左手、抬左腿，提右手、抬右腿，因而成为李笼用“法宝”“关爱”的常客；伍斌偶尔手、腿出错，也被“牛眼”不失时机地“关爱”过；4班的肖华，如同孙猴子转世，天生好动，经常在队列中，乘人不备，拍这个的头、捏那个的耳，也成为李笼“关爱”的“熟客”！
  二排长李笼不仅是时常用手中“法宝”“关爱”新兵们的“热心人”，而且还是训练场上的绰号“圣手”！他能根据新兵的体型状态、动作特点等精确地创作出相对应的外号。比如，4班的何幸，个头高大，某些动作有些出格，被李笼称为“伪大队长”；5班的魏套，虽个头小，经常大大咧咧、我行我素地出错，被李笼号为“魏司令”；6班的李服，走起正步来，抡开双手，如同挥动两只锅铲，在李笼嘴里，赢得了“李铁铲”的雅号。
  整个训练场，可以说是牛鬼蛇神、异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