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们完全被骗了
大轿车行驶在高速路上,飞快而平稳。
初秋的阳光,燥热,直晒。强烈的紫外线,透过车窗,洒落在身上,有一股灼热的感觉。
车里的气氛更是热烈,在马达轰鸣声中,有的窃窃私语,有的交谈甚欢,也有的在大声的喧哗。特别是男生,无所顾忌的交谈着,虽然这些小男生的声音还有些青涩,但是不乏爽朗的笑声。
随着大轿车的行进,西山从影影戳戳,变得越来越近。
天空,还是那么蔚蓝,还是那么深邃,还是那么清洁如洗。
几朵白云在飘荡,变换的姿态,轻盈而扭捏。
我们俩的话题,转换到军训上。
我说,“姐姐,刚才你为什么说他们是骗我们的?”
蒋菲菲,“军训是很苦的,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说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谁还愿意来呀?”
我说,“可是我有一个上届的老乡,她跟我说可好了,吃的都是绿色蔬菜,呼吸的是新鲜的空气,睡的是宽敞的床铺,大兵哥哥一个一个的穿着一身的橄榄绿,十分的阳刚帅气,特别养眼。难道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吗?”
蒋菲菲,“哈哈哈,他们又是这一套。他们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总体来讲完全都是骗人的。”
我说,“怎么讲?”
蒋菲菲“这就是学校的传统,一届骗一届,因为他们吃够了苦头,也想让我们再吃一遍苦头,这些师哥师姐们,真够坏的,就会派学弟学妹们。他们一定是被那些大兵们,给折磨坏了,把仇都报在我们身上了。”
我说,“那不是还有绿色的蔬菜可以吃吗?”
蒋菲菲,“就剩下点绿色的蔬菜了,真一点儿回信儿都没有,那么累的训练,你说够吃吗?那种绿色的蔬菜,等你三个星期训练完了,一定不会用这种口气说了,这也是他们折磨我们的一部分。”
我说,“不是有新鲜的空气吗?”
蒋菲菲,“这是唯一对的,在郊区,在西山脚下,哪里都是新鲜的空气,那不是我们特供的,只不过是地理位置决定的。”
我说,“好在还有宽敞的床铺,可以好好的休息休息。”
蒋菲菲,“你真是太天真了,你怎么不仔细的想一想?你一个人的小床铺宽敞吗?宽敞的床铺,那就是大连铺,和十几个人睡一张床,宽敞吗?现在想起来,有多惨就有多惨,这些人不愧是学中文的,骗人都用这么好的文字,真是可恶至极了。你看看我为什么带那么大一个铺被卷儿,就是帮你拿的褥子,一个光床板,就你这小身条,不硌死了才怪呢。还什么宽敞的床铺,他们也能想起这些词儿来,怎么琢磨的呀?这帮可恶的家伙。”
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蒋菲菲,“你想一想我参加过多少次军训了?小学五年级,第1次参加军训,把我累苦了。初三的上半学期,也是这个季节,刚开学就被拉来军训了,那叫一个惨哪。刚一上高中,还没上学呢?又来了一次军训。那个时候,大姨妈刚来,自己还弄不利落,而且浑身的不舒服,肚子特别疼,又不好意思向那些当兵的请假,是我最难受的一次军训。我就生长在部队的大院里,我对当兵的了解太深了,向我们去的军训基地,那是野战部队,全部都是男人,平时见着蚊子来了,都要分出公母来,如果军营里来了一个女人,他们的目光就跟他们身上的衣服一样,全都绿了。你说,我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少女,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能不狠狠的整我们吗?那些当教官的,都是老兵油子了,他们找出的理由让你无懈可击,哪个小姑娘漂亮她就整那个,不是说你的站姿不对,就是说你的正步踢不好,跟他们相处下来三周以后,你就不会说杨刚帅气,有多么养眼了。当然啦,绝大部分军人还是特别好的,他们有道德讲纪律,而且不会做坏事儿,只不过是发泄他们一下情绪罢了。一旦碰上个别的,那才是我们倒霉呢。”
我一边听着她说,脑海里一边浮现着各种画面,心脏怦怦的直跳,太可怕了,怎么可能这样呢?
蒋菲菲看出了我的心思,“你不用怕,不是有我在这儿,我看他们谁敢,如果有坏小子,我一个电话,蒋八一,就能扒了他的皮。”
听完她说这句话,我的小心脏才平复下来,觉得有了靠山。
我说,“菲菲姐,你是不是特别爱看啊?”
蒋菲菲,“是的,我不大爱看,而且还特别爱看古典。”
我说,“那你都看了哪些?”
蒋菲菲,“我看的比较杂,世界名著看了很多,古典名著看了很多,现在有名的作家,他们的作品几乎我都看过,但是看的不全。我爸爸爱看书,爱买书,他买什么我都是第2个看。他看的书可广泛了,什么都看,我只是选择看。另外一个爱好就是爱看历史书,这个习惯实际上是让我爸爸给引导出来的,我们家有全套的二十四史,加上清史稿,一共是二十五史,我爸爸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看他那么上心,我就也跟着看了,不知不觉的就看了两遍。另外,我爸爸最爱的一套书,就是司马光的,资本通鉴,据说是毛主席批注的影印本,这部书和二十四史的体力不同,是编年体的,看起来比较顺。我最开始看的时候也是比较费劲,看着看着,就比较顺了,认识了好多生僻的字,也知道了很多典故的来源,就是没有二十四史那么有故事性,就好像是一本流水账。反正我们家的书房,书很多,我爸爸看第1遍,我看第2遍,我们俩看完了还互相讨论,谈读后感,互相的交流。有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争论的很厉害,观点不同吧。很愿意让我看他的书,他觉得把这些精神食粮,给了我,也是一种传承。所以我就扎在这些书堆里了,现在时髦的网络,同学们一说,我都不知道,后来我也试着看了一两部,没有看那些书有意思。那些书的文字特别的精美,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你越看越爱看。网络就是那么回事儿,看一遍就过去了,而且有的书,粗糙的根本就看不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发到网上去的。”
我说,“我爸爸是学经济的,他的那些书我都不感兴趣。我妈妈是医生,她是天天在看书,全都是业务书,我也看不懂,我也不想看。我最大兴趣就是读诗集,各种各样的事迹,西方,我看过哥德的,亚洲我看过泰戈尔的,我们国家当代人的诗集,能搜罗到的我全看了,我看时机着迷,因为他们的修辞手法,他们跟那些比喻,都让我着迷,在我的小诗当中,不自觉的,就学习他们,模仿他们。”
蒋菲菲,“看起来你很专业,除了现代诗,古诗词你爱看吗?”
我说,“除了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和诗经以外,其他的事我很少看,我不喜欢古体诗和近体诗,我喜欢现代的诗,自由豪放,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我不是一般的看,我把这些古诗都背下来了,我脑子里几乎有1000多首古诗,所以我自己写起来,有时候禁用他们的句子,根本就不用去再比对。这可是童子功啊,我10岁以前把他们都背下来了,估计现在要背的话就背不下来了。”
蒋菲菲,“我不行,我就没有背的功夫。我哥哥就好,他背书的功夫可好了,他特别喜欢西游记,水浒传和红楼梦,一个大男人,背起红楼梦来,那叫一个缠绵,对红楼梦的情节和人物,一清二楚。特别烦人的事,看红楼梦的电视剧,他老是指指点点,说人家这里错了,那里错了,就好像人家都没有,他看书看得对。我爸爸有时候就批评他,说他只是机械的背书,不好好研究红学,说他应该好好的读一读红楼梦研究的文章,做一些深入的研究。”
我说,“姐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俩白天军训,晚上互相补习,你给我讲讲你看的书,我给你讲讲我看的诗集。我还忘了告诉你了,我还看了莎士比亚的全集,莎士比亚的戏剧,堪称经典,我只为很多对白,都记忆犹新,我们俩就来个文学训练营,怎么样?”
蒋菲菲,“只要你没被累趴下,我就没问题。”
我说,“那咱们俩就一言为定。”
蒋菲菲和我激了一掌,“一言为定。”
大轿车稳稳的停在军训基地的大院儿里,我们陆续下了车,在几个军人引导下,我们拿个行李,来到了为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宿舍。
面对着空旷的大屋子,我们一个班的女生,21个人,安排在一个宿舍里。
靠着南墙和北墙,分别双层的铁床,中间是一条通道,床上就一块光秃秃的木板,很多同学,看到这情景,都要哭了。我因为有蒋菲菲在路上给我打预防针,没有特别的惊讶,但是面对着这样的情景,心里也是凉了半截儿。
蒋菲菲,打开两床被子,铺在我和他的床板上,然后又放上了我们两个各自的行李,躺上去还算是基本上舒服。
我们的军训,就在这一片哀鸿遍野声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