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直奔皇城

  想了想事情并不紧急,凌开元决定也在沐阳镇逗留几日,现在也是难得出来一次,平时也就是跟在肖若唐往返于鸿福居与千川酒楼之间。
  要不是许开颜极力反对留在那里,肖若唐早就直接住在了千川,许开颜虽然是武妖妖的小老板,但是他还是比较惧怕她的,武妖妖虽说有些腹黑霸道但也只是对许开颜,在肖若唐面前还算和气,所以许开颜并不想让肖若唐撇下自己独自前往皇城,至少肖若唐在,他的好日子才在。
  然天不遂人愿,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日,肖若唐坐在鸿福居的大堂门口与凌开元晒着太阳阔谈江湖,一队身着制服的人马从小镇疾驰而过,打破了宁静掀得尘土飞扬。
  一行人来势匆匆,凌开元看到这队人马后顿时色变,这是皇宫内的禁卫亲兵,无事是不会出城的,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肖若唐虽然不知那一队人马是什么身份,却看到了凌开元略微紧张的神色。
  “立马跟我进宫去!”凌开元起身离开。
  简单地与济从吩咐了几句,肖若唐便带着祸首上了马车随着凌开元直奔皇城。
  秋意渐浓,微风习习,拉着车的劲马不知疲倦地奔跑着,车子时不时经过坑坑洼洼的地方马车都好像要颠得飞起,车内的肖若唐下意识地将祸首抱在怀中取暖,此次她并没有带上令寒或者是而珂随行,因为有凌开元在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许时车子跑得太快,微冷的秋风正无孔不入地侵袭着,肖若唐抱着祸首的力度不觉加重。
  上天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后将她丢掉了江湖这个大染缸,不能随意笑也不能放肆的哭,身负重担四处飘零,其实她不愿意这样,她很喜欢这几日在镇上的日子,悠哉悠哉地经营着几个店铺,有一群有趣的人为伴,无需刀尖舔血也无需提心吊胆,更不用强颜欢笑拼命地掩饰自己,甚至此刻在马车上也是十分的安逸。
  一路上,凌开元赶着马车一声不吱,一手扯住缰绳,另一手握住鞭子,骑马跟在后面的秦奋见他神情冷峻也是一言不敢发,往往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嘴的好,主子说什么自己立马照做就对了,绝对不要多说一个字!
  然而这时,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快要错位的肖若唐从车里探出了头,“能不能稍微赶慢一点?”
  随行在马车一旁的秦奋默默地为肖若唐捏了把汗,除了当今圣上,从来没有人敢让主子怎样,尤其是在这样的关头,他甚至开始担心肖若唐被凌开元怼哭了自己要怎么缓和气氛。
  的确,凌开元听到这句话有几分不悦,女人真是麻烦,若不是因为带着她,自己早就与秦奋两匹快马直奔皇城了!但是想到是自己要带肖若唐过来的,所以还是按住了自己的性子,虽然他一言未发,可是还是很明显地放慢了速度。
  速度慢了不少,终于不再颠簸,肖若唐靠在马车里抱着祸首打起了瞌睡,虽然不知道离皇城还有多远,但想一想凌开元刚才的那张脸也就放弃了多嘴的念头。
  不知又颠簸了多久,肖若唐只觉得四周袭来的寒意更重,祸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怀里跌了出去正蜷缩在自己的腿边,身上还多了一件薄薄的披风。马车里昏暗了不少,肖若唐起身撩开了一旁的小窗帘,夕阳已经落了山头,夜幕空垂下来,再撩开车帘时看见的是凌开元挺拔的背影,肖若唐顿了顿,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还要多久。
  “还需跑到天明。”凌开元从嘴里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似乎不是很想搭理肖若唐,不过好在平日里肖若唐也没有见过他热情的一面,所以肖若唐并没有将他的语气放在心上,她缩回了马车里不再多问,看刚才外面的那个样子估计已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现在晚上已经开始打霜,夜里只会更冷,马车跑了将近一天,也没有吃草歇息,人也没有吃饭休息,肖若唐一想到外面那两个比自己还辛苦的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只好忍住,就是十分后悔没有找济从带上点包子馒头……
  咕咕咕~
  一阵肚子里发出的空响,让肖若唐顿时清醒起来,明明不是自己
  又是一阵肚子叫的声音在马车里回荡,这声音在昏暗中十分的清晰,肖若唐掀起披风看了一眼缩在自己脚边的祸首。
  小家伙很识相,耷拉着耳朵安静地趴在肖若唐的脚边一声不发,见肖若唐掀起俯首看它时也只是委屈地抬了抬眼皮,不行,自己饿了可以忍一忍,祸首这么懂事越不能让它饿着。
  “那个有干粮吗?”肖若唐不再顾及凌开元是什么脸色,吞吞吐吐厚着脸皮道。
  “没有。”凌开元不经思索道。
  “能吃就行,祸首饿了。”肖若唐像一个为孩子讨饭吃的老母亲一般勇敢
  凌开元没再接话,这让尴尬的气氛凝固起来,月色越加浓重,马车仍是一路疾行,但是不出多久,马车戛然而止,肖若唐直直地冲出门帘扑到凌开元的背上
  “秦奋,去找吃的。”凌开元深吸一口气,除了敌人,别人从未有人这么近距离地与他接触过,刚才条件反射差点来个过肩摔,好在自己反应迅速制止了自己。
  秦奋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不待凌开元重复便纵马消失在夜色中。、
  跟着凌开元从军多年,在野外随便找找东西果腹是必备的生存技巧,秦奋抽出长剑砍下许多小树枝,然后挨个削出箭头,大约做了十个,然后飞身上马慢慢移动起来,稍有动静的草丛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十根简易的木箭甩出去,换来的是三只野兔和一只大老鼠
  马车停下时安稳得很,肖若唐无所事事便将披风铺在了马车中,一半铺好,另一半等再赶路时留着盖住,这比半躺着舒服的多。
  “主子。”秦奋将那几只兔子呈到凌开元的面前。
  “处理一下。”夜色里,凌开元依稀可以看见那几只扒了皮毛内脏但是带着血丝的东西,心想肖若唐怎么说也是个姑娘,肯定是吃不下这东西的。
  待秦奋架好柴火将肉烤熟时,肖若唐已经从刚才的试睡中睡了过去,凌开元喊了几声见她不答应便直接撩开帘子,黑暗中与他四目相对的是祸首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见肖若唐睡得深沉,凌开元拿着一只兔腿将祸首从披风里勾了出来,将祸首喂饱后它却迟迟不肯上车,任秦奋跟在后面追也抓不住。
  大约被秦奋追着绕了三圈,祸首哼哼唧唧地跑到了树根边,后退一抬方便起来,然后
  意会了祸首的意思,秦奋便在一边耐心地等着,很快方便完的祸首自己跑到马车旁边然后跳了上去,钻进肖若唐的脚边趴好后也不再吱声。
  “小畜生~”秦奋笑嘻嘻地上马,他终于明白祸首为什么这么讨人喜欢了,实在是太有灵气。
  “别废话,走了。”凌开元的神情终于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虽然语气严厉但是神色温和了许多。
  晃晃悠悠中,肖若唐迷迷糊糊醒来,蜷缩的脚蹬了蹬碰到了祸首这个发热体,她又将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了些,仍旧闭着眼睛养起神来。
  鼻子吸了吸,香味?肖若唐心里诧异起来,自己竟然都饿出了幻觉
  肖若唐闭眼的时候方向感是十分清晰的,车子往哪转,大约行了多少里,她的心里是如明镜一般的,这个小本事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也忘记了什么时候被陶师父发现的,那时……罢了,不可再回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肖若唐窃喜,终于折腾到了。
  “到了?”肖若唐掀开车帘看到的却仍是荒郊野草,只是天色明亮了几分,一夜的穿梭,凌开元的身上沾了一身的秋霜,整个人都是不可靠近的。
  转头看到肖若唐失落的样子,凌开元终于开口:“再过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只是我见马饿了,先停下来稍作休息。”凌开元是一个爱马之人,不管是在沙场还是在皇城,他从不会让马饿得太久。
  一边的秦奋却是一头雾水,刚才喂祸首的时候,马匹不是修整过?顿时心里一个大但的设想划过:“肖姑娘,您的马车里有一只烤熟的兔子,垫垫肚子?”
  肖若唐一头雾水?真有一只烤熟的兔子还不被祸首祸祸了?带着疑问和猜测她还是在马车里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只用叶子包好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是完好的,这也说明祸首的确没有碰那只野兔,肖若唐捧着兔子欣慰地看了祸首一眼,自己一个旋转跳下马车,唤了祸首一声扔了个秃头到地上,然后将兔子放到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早上那清爽空气直接灌入肺里,提神的很。
  也许是憋了一路想说话,凌开元忍不住开口,“肖姑娘的身手不错。”
  对于不会武功的人而言,肖若唐这身手的确不错,凌开元在这“奉承”则纯属客套。
  肖若唐的身手师从陶岸然,陶岸然乃退隐大学士,给肖若唐传授的更多的是做人的道理与满腹的诗书,武功这东西可以防身就好,就连陶祁华也只是多教了一点防身的剑法,其余的多一点都不教。
  “多谢夸奖。”肖若唐并没有揣测出凌开元的意思,只是笑着回应,捧起那只兔子寒暄一番便自己独吞了下去!
  天上的大雁结队而过,响亮的叫声划破了几人的宁静,一旁的秦奋靠在马下,看着眼前二人生硬的对答,只能抬头望天,手中的鞭子在草丛中荡来荡去。
  差不多肖若唐吃饱的时候,凌开元淡淡道,“上车,继续赶路。”说罢自己跃上马车盘腿坐下。
  肖若唐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拖沓,扔掉手中的残骸拍了拍手掌走到马车旁,本想一个大步踏上那马车,但是防不住脚下一滑,险些栽到后面,慌乱中肖若唐随手抓住了凌开元的衣领才重新站稳,而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肖若唐并不自知,淡定下来抬头一看发现凌开元已经是一张死鱼脸!
  秦奋全程目睹,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主子虽然没有言语可是看那样子已经快要气炸了,这一路上主子已经迁就了太多!
  凌开元将涌上心头的气息又调整回去,看了一眼也自知犯错了肖若唐,犹豫了几秒,整理好衣襟后还是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吐出铿锵有力的四个字:“上车坐好。”
  这就是凌开元不愿意靠近女人的原因,在他的眼里,女人多是愚蠢没有远见的,眼前的肖若唐离开了许开颜那几个人后仿佛将换了一个人,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许多事是上天注定的,猫儿见到鱼自然会欢快起来,鸟儿遇到虫亦会拍打翅膀,人也是这样,遇到了对的角色时,整个人也会在自己还未察觉的时候悄悄变化。
  一个多时辰的快马加鞭,几人已经到了皇城门下,守城的士兵见凌开元赶着马车皆有几分震惊,何人何德方能让七殿下鞍前马后?先不说殿下的身份,光是他那脾性就不可能做出为别人赶车的事情,待几人飞快地驶入城门,城门处霎时热闹了起来,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七殿下。
  “这车里坐的是何方神圣?”
  “肯定是不一般的人呗!”
  “七殿下何曾赶过马车,大家别猜了,猜不出来的。”
  “就是,七殿下傲骨铮铮,是朝中出了名的狠角色,除了圣上,谁还能使唤得动他?”
  “殿下是狠角色不错,但也有温和的时候”
  “我看也有笑的时候。”
  “真想见见车里的贵人~”
  ……
  “都给我住嘴!”领班的长官一声令下,叽叽喳喳的城门口又归于宁静,方才他自己也在猜测,只是被眼前这群小子吵得乱了思绪。
  可是他们的七殿下偏偏就是为别人赶了马车,还“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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