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达成共识
盯着那碗清酒片刻，肖若唐端起酒碗，这酒闻起来是清香扑面，微抿一口，入嘴甘甜，入喉柔和微辣，入肠确有几分灼人。
正当肖若唐沉浸其中时，隐约觉得有东西在蹭自己的小腿，暖暖的，毛茸茸的。
低头一看，是祸首。小家伙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圆润了，开始长身体所以瘦了些，正伸着舌头摇着尾巴亲昵地蹭着肖若唐的靴子。
跟着祸首来的，是一个身着锦衣长袍面容俊朗腰杆挺拔的年轻人。
肖若唐看了他一眼，缓缓道：“祸首是你带来的？”
“它自己跟来的，一路上硬是没有被快马甩掉，原来是你的狗。”凌开元低头宠溺地看着祸首，似乎对肖若唐的这只黑狗十分满意。
“祸首哪呢？快到许哥哥这里来。”许开颜听到祸首二字立马放下酒碗，低头呼唤祸首。
小东西听到许开颜的召唤倒也识趣，麻溜的跑过去蹭着许开颜的修长的双腿。
许哥哥？呵！武妖妖冷笑，转头看着肖若唐冷笑道，“祸首很识趣，它如果能说话得喊你主人对不对？”
“应当如此，然而没有如果。”肖若唐看着武妖妖，总觉得她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我能唤它干儿子么？”既然肖若唐将自己作为祸首的主子而不是哥哥什么的，那么自己随便认个辈分倒也不失礼貌，而且许开颜在祸首这儿以哥哥自称，那武妖妖偏要以祸首干娘自居！这个辈分一理，简直是酷毙了，她就是要占占许开颜的便宜，哪怕是嘴上的便宜。
“可以。”肖若唐随口应道。
但反应过来后她差点被呛住，许开颜自称祸首哥哥，这武妖妖要做祸首干娘，这……
“老板真是雅兴！祸首，别光顾着和你许哥哥玩，你干娘该不高兴了。”肖若唐意会，放下酒碗夸赞道。
“凌公子别光站着，请坐。”肖若唐才看见凌开元没有坐下的意思，这才觉得怠慢了他。
逗弄祸首的许开颜顿了顿，终于明白过来，瞧了武妖妖一眼，但却换来了武妖妖的白眼。
“万丈红尘一碗酒，今朝有酒不复还！”许开颜叹息一声，不再拨弄祸首，起身拍了拍手掌自顾到了一碗酒，没有理会别人。
“好诗好诗！”武妖妖双手轻合，听起来像是在赞美许开颜，但又像是在讽刺。
“凌公子在何处当差？”肖若唐不再掺和到许开颜二人的拌嘴中，转头望向凌开元，虽然她不确定凌开元会不会说实话，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问那么一句。
“混迹朝堂，领领饷银度日罢了。”凌开元随意答道。
“我总觉得凌公子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不知我的猜测可对？”肖若唐总是觉得凌开元从不会真正地直视她，似乎真的有什么误解。
“肖兄多虑了，没有的事情。”凌开元知道肖若唐的身份，因为秦奋已经和他报备过，但是鉴于肖若唐一身男装倒也配合着。
“我看这里人来人往，倒是鱼龙混杂！”肖若唐说道。
“这是自然的，虽然这酒楼只是在小镇上，但是却以酒扬名~”武妖妖听到肖若唐这么说无不自豪，这千川是她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千川以前并没有现在这般热闹，也是这两年她来了之后凭着自己酿酒的手艺以及自己辛苦的经营得来的。
“是个好地方，身处安静之地却有热闹之席。”凌开元四处环视了一圈，手指轻轻扣着木桌，桌下的祸首四处蹭腿玩的好不开心。
菜肴的香味勾得祸首汪汪直叫，腿脚利落的小二哥麻溜地上来呈菜，生怕耽误了老板亲自上桌的场子。
“各位请慢用。”店小二点头哈腰地伺候着面前的几位大爷。
先不说几位的身份看着有多高贵，光是自家的掌柜的坐在这儿就已经是无上的贵客了，自然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他一定要在掌柜的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将自己的月饷银再提高一点。
“怎么有狗啊？怎么阿狗都能进来了呢？”不远处一张桌子上，一个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人半躺在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怀里，二人你喂我一杯，我喂你一杯，早已喝得是醉眼迷离，人畜不分……
“小二，把你们这里的小畜生都赶出去！”那男人见怀里的美人儿生气，便喷着唾沫星子对店小二喊道，但看那张油腻的脸，远远地都能感觉到那股邋遢。
“把这些菜都端到我的待客厢房去。”武妖妖听到那女人这么说只是笑了笑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心平气和地吩咐了小二哥一声，毕竟客人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虽然有的人眼看狗低可是自己作为酒楼掌柜也不能公然得罪了豪客，在这酒楼里形形**的人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就是财大气粗而且无脑，等会结账的时候多收他们一点钱安慰一下自己就是，犯不上伤了和气。
几人挪步厢房，里面的装饰十分文雅，武妖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读书人，肖若唐想不通为什么会将厢房装饰成这个模样，当转头看到许开颜的那一身乳白色长袍时，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收拾，他今日的穿搭和这厢房里的装饰融洽的很。
这待客的厢房，武妖妖只用来接待过许开颜，许开颜也不过来了两次，其他的时候，这个厢房便再也没有其他人进来过，除了每日前来打扫的小二。
几人坐下，待小二进来摆好酒菜许开颜起身将房门关上，厢房的隔音极好，许开颜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喧嚣也被挡在了门外，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祸首伸着舌头的喘息声。
“我见公子气度不凡，身在朝中也不是一般之位吧？”许开颜开门见山，今晚是个好时候，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下次再见到这个人可说不准是什么时候！
若是今晚可以拉起他这面大旗，那么肖若唐的路可就平坦许多了。
“这……”凌开元顿了顿，似乎还在顾虑什么，原本没有想着这么快摊牌。
“都是自己人直言无妨，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说罢，许开颜想了想，又望向肖若唐道，“唐唐，开门见山吗？”
“开吧。”肖若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许开颜在卖弄什么幺蛾子，但还是让他继续卖弄，同时还不忘顺手扯下一个鸡腿丢给祸首，祸首只能吃吃肉，海味它断断是吃不得的。
“若我没有猜错，万里河山与您一姓！”许开颜直接将凌开元那本就不明显的伪装撕了下来。
“不错，我也知道你们是海阔的人。”海阔易主，不仅是江湖皆知的，朝堂中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尤其以皇帝与肖老庄主的旧情来说，海阔易主皇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看来你好像在找我们。”肖若唐盯着许开颜，幽幽道。
“嗯，那日我们赶到青山时，已经人去楼空。”凌开元本不想多事，奈何老皇帝差他出来寻找。
“肖老庄主的独女听说已经被杀掉了，就在山庄覆灭的那日。”肖若唐随口敷衍道，眼神里流露出了难以让人察觉的忧伤，那日的痛，她是永远忘不掉的。
凌开元礼貌地笑了笑，低沉道：“不知姑娘可愿跟我走？”
谨遵父命，带回皇宫让父皇安置，倒也不负当年肖老庄主与父皇的交情，堂堂的凌氏江山，庇护她一生还是没有问题的。
“多谢凌公子一番好意，只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也就不麻烦你们了，老爷子的厚爱肖若唐恐怕是要辜负了！”去皇宫？那不也是寄人篱下？这还不是普通的寄人篱下，一个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想复仇？”凌开元轻轻握住陶瓷白的酒杯，缓缓送到自己的唇边，他已经断定肖若唐就是肖老庄主的独女。
换了厢房后他便不再像许开颜那样豪爽地继续用酒碗，而是换上了精致的小酒杯，酒大碗喝痛快，可是小口的品，才能品尽酒中的清冽，这酒清香，这眼前的人倒也有了几分烈酒的韵味。
“如何？”肖若唐端起酒碗饮下一半，但还是因为不胜酒力开始上头，旧事一提，总是会窝心地难受，这酒也是越喝越香，所有涌上心头的愁情也随着那股灼热一起进了肚子。
一旁的武妖妖见这阵势有点被镇住，面前这几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太值得惊讶的，许开颜就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他肯相处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平凡人，好了，现在自己真正的主子已经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们合作。”凌开元淡淡的说道，这句话的分量是足矣掂量的，但是他偏说地云淡风轻。
凌开元知道肖若唐想要的，这对于他来说只要稍微使点手段便不是问题，可是他想要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他需要帮助，需要谋士需要勇士，而这两样，似乎可以从肖若唐这里得到，虽然她现在看上去什么都没有，那只是她的羽翼未丰，他看得到，她的身上有着寻常人没有的吸引力，总会让人不由地想靠近，他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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