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那便不难
这样的刀，说不上好，却绝对是杀人的利器。
刀光骤起的刹那，柳随云与南宫煌才刚反应过来，想到李南音拔刀，刀光便已熄灭，留下的只有双手撑在膝上的背影。
“这些人死去的日子绝不超过七天，看来这场面是刻意为之。”
南宫煌往前走了两步，探头望向那具被李南音用刀锋划开的尸体，皱起眉头道：“好残忍的手法。”
“的确很残忍，但弱者本来就没有说话的权力，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南宫煌与李南音。”
对南宫煌的话，柳随云笑了笑，脸上露出一种莫名的神情，大概是想起家中的倾轧，朝廷对柳家的压制。
然而这些是柳家人无法避开的漩涡，那怕他在花间游走，摆出一副不问世事的脸孔，亦是无法避免。
除非他能割断亲情。
但可能吗？
不能！
不能，才有了他柳三，没有了柳随云。
死者为大的观念中，李南音为什么还要破坏一具尸体？
为什么南宫煌看了眼便低声说着残忍，语气中更带有愤怒。
那是尸体会说话！
它们在说着它们不是千年古尸，而是近期内被人杀害，再刻意摆放到此处。
李南音看着体内还没有完全干枯，还带有点点暗红的血肉，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仰起了脑袋，似乎这样眼泪便不会流下来。
刀光，再次闪起，只是这次斩的不是尸体，也不是南宫煌与柳随云，而是背后桌子上的挂画。
啪，啪。
一分为二的挂画掉落地上的瞬间，李南音低低的怒吼便响起，回荡在石室之内。
“绿蚁！”
李南音不知道谁会寒冰掌，却知道这种保存尸体，或者说把尸体蜡化的功夫谁会。
西蜀奇人，绿蚁！
倘大的江湖，没有所谓正邪，更没有所谓黑白，这些都只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结果。
但江湖上总有一些奇人异士，自西蜀而现的绿蚁是其中最闻名之人。
因为她是天下第九！
她的轻功不是最好，剑法不是最好，她似乎什么都不是最好最强，但这样的她却名列天下第九。
于是很多人不服，但不服的人都死了。
江湖中人，不服便是提刀提剑上。
这很正常。
既然刀剑出手，生死怨不了别人，不也很正常吗？
所以，她是最多人挑战的十大高手。
所以，很多人都死在她的手下。
所以，江湖中便出现了一道奇景。
被绿蚁用古代存尸法，秘制而成的蜡人！
当然，她的尸人与这里的不一样，否则一进来，李南音三人便会想到她。
“李南音，冷静！”
与愤怒的李南音不一样，柳随云倒是相当冷静，语气淡淡的，淡得彷佛这些死人都不曾存在。
“李南音，你见过绿蚁的尸人？”
“见过。”
“见过，那便知道两者分别很大，说不好这人想的就是我们去找绿蚁。”
“但江湖上只有绿蚁会这种手法。”
“呵，李南音你傻了？”
傻了？李南音当然不傻，否则他早就死在荒山野岭，做不了名震江湖的李大浪子，李大闲人。
“冷静吧，青松道长会游龙剑，你便不会？你再看看尸体的地面是不是有些水迹？”
李南音依着柳随云所言，轻轻挪动了一下尸体，果然看到跪坐的地方有些水印，很淡很淡，但细心去看还是能分辨出来。
柳随云知道就算没有自己，李南音愤怒过后也定然会想到这些问题，从而再细找。
在石头地面上摸了摸，嗅了嗅，李南音皱眉道：“这是你想到寒冰掌的原因？”
柳随云点头道：“不错，我刚才检查了十具尸体，有七人的跪坐处是有水迹的，当然这无法证明什么，但我在最边角的尸体身上摸到寒意。”
寒意？
死人的体温是凉的，可凉与寒大不一样。
其中分别，随便换一位江湖人前来都不会分不清楚，柳随云又怎么会分不出其中差别。
李南音想了想道：“可这也无法证明是寒冰掌，这门武功数百年不曾现世了。”
柳随云点头道：“不错，所以只是猜测，只是一个思路。”
李南音两人的对话间，一直皱着眉的南宫煌忍不住插嘴道：“你们究竟接下了什么任务？不说清楚，我这就打道回府了，一位红衣女子已经可怕，现在又多了风铃刀，寒冰掌，绿蚁三人。”
李南音与柳随云相视一眼，苦笑道：“我也想不到竟会拉扯出这么多人，连风铃刀我也以为是假的，可现在看来那怕不是，亦有牵扯。”
“所以我想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南宫煌可以死，但南宫家的下任家主不能死。”
南宫煌的话，两人都理解，若只是南宫煌，为朋友两肋插刀没问题，可他不只是南宫煌。
在煌字之前，他背负着南宫家下一代的希望。
柳随云还有一位大哥柳随文，南宫家却只有一个南宫煌，倾尽了全族心力的南宫煌。
“九龙卷书被盗了。”
“九龙卷书被盗了。”
李南音与柳随云同一时间的低语，让南宫煌心中一惊，九龙卷书是什么？
是国之重宝！
是开国大帝留给萧氏皇族的财宝。
如此重要的秘密当然不会流传整个江湖，当然只有少数人知道。
而能够知道的人亦绝对在庙堂或江湖上有些份量，否则又怎会得知如此机密。
李南音会知道，是贵老人。
柳随云会知道，是柳家。
南宫煌呢？
南宫世家！
作为历代为朝廷打造机关，建筑楼阁的南宫家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座紫薇阁的机关更是有半数出自南宫煌的双手。
“紫薇阁意外起火，原来是九龙卷书被盗！？”
南宫煌一双眉毛皱得更紧，双眼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气道：“别管这些了，我们去找一个人。”
“找谁？”
“你以为我的机关谁都能破？你以为谁都能摸到九龙卷书？那书的四周，我设下了十八道机关，每一道都能致人死命！”
南宫煌一脚踏在地上，连那道暗门都没去破解，便直接往回路走去。
“我布下的十八道机关，除了陛下谁都不会知道，即使是我也得费时数天才能解开，否则沾上一点便是一个死字，但我却知道有一人，只要有图纸必然能解开。”
李南音看着南宫煌的背影，追上前道：“而在禁宫偷一张图纸并不难，对吗？”
“你们两人可以偷到？”
“可以。”
“可以。”
“那便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