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铃刀下忘忧愁,生生世世不罢休!

  这个世界总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不管你多么强大。
  因为,人,本就预见不了未来。
  正因为预见不了未来,所以李南音三人惹上了麻烦,铁门之后的事,他们想过很多,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眼前的景像。
  人!
  很多很多的人!
  很多很多的死人!
  浪荡了这么多年,李南音看过很多死人,特别是战争过后的沙场,那成千上万的死人,他都看过。
  可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心寒,这般心慌。
  心寒得好像一头扎进冰洞,冷得浑身发抖。
  心慌得若此刻有敌人,他的刀必然不稳,必然颤抖。
  作为一个持刀者,一个刀客,最大的忌讳是什么?
  胆却!
  害怕!
  手颤!
  剑是君子,是王者。
  刀是霸者,是流氓。
  所以刀走的是一往无前,舍我其谁的路子,勇气是刀客最重要的东西,而非招式。
  你刺我一剑,我砍你一刀,一剑换一刀中,害怕一但从心中生出,若无法驱除,那个刀客便死了。
  那怕人没死,那个刀客亦死了。
  江湖上有过很多很强的持刀者,可最后他们都是死在自己手上。
  手颤呢?
  手颤是所有习武中人的大忌,连兵器都握不住,谈何杀敌。
  没有人能在握不住兵器的情况下杀人,那怕用拳头也不行。
  因为拳头也是兵器。
  火红火红的石室内,铁门的正前方有一幅画,画很美丽,栩栩如生。
  只要望一眼,你便会被深深吸进画中世界,用很美丽,栩栩如生来形容其实远远不足够,可李南音此刻就只想到这两个词。
  但他最少还是比柳随云与南宫煌好,他们两人都只是死死盯着画,盯着画中被风卷起红叶的枫树,盯着那个安静坐在树下,吹奏着洞箫的红衣女子。
  李南音在想,他们该是在那张倾城脸孔下听到了箫声,听到了自己的桃花源,否则又怎会如此入迷?
  可惜的是,他没听到。
  但正因为他没听到,所以才害怕,也许听到了,便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握着佩刀的左手都微微颤抖。
  挂画下是一张桌子,用江南红丝绸铺着的石桌。
  既然有桌子,桌子当然不可能空无一物。
  桌子是放东西用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放着东西。
  那是一把断刀,刀柄用红丝缠着,刀环处有一个金色的铃铛。
  碧玉架上有断刀,刀上有悬在半空的铃铛。
  风铃刀!
  但这虽可怕,却仍不足让李南音害怕,若真害怕风铃刀,他便不会接下追查九龙卷书的任务,贵老也不会找他。
  贵老会找他李大浪子,找柳三,正是知道他们不会怕风铃刀,否则江湖这么大,他作为一位皇叔为朝廷办事,很多很多人都是闲人,又怎会只有他们二人。
  不是害怕碧玉架上的风铃刀,那么李南音害怕什么?
  害怕的是那些死人。
  那些死人太多太多,太诡异,太诡异。
  诡异得这个江湖没有谁不会害怕,红光照耀的石室内,挂画下是石桌,石桌下便是死人!
  一排一排的,整整齐齐的跪坐着,穿着红衣他们都是背对着李南音三人,面向挂画,然后头伏在双手上,以大礼之姿死去。
  李南音粗略一眼便知道有四十八人,七横七竖的队列中,只有左方角落少了一人。
  这诡异已经够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左右两方红光下的石壁写着的鲜红血字!
  风铃刀下忘忧愁,生生世世不罢休!
  字中的怨恨,李南音一眼望去便深深感受到,他的字很丑不错,但眼力却丝毫不比书法大家差。
  用血写就的血字,以狂草写出了让人心惊的怨恨。
  “柳三!南宫煌!”
  李南音深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刀鞘,低声喝起来,彷佛是怕大声点便会惊醒地上的红衣人。
  “嘶!”
  “这。”
  柳随云和南宫煌被李南音轻轻一喝,也从那张画中惊醒过来,当他们看到四周的景像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南宫煌更是微微退了半步。
  “风风铃刀?”
  柳随云右手扶上刀柄,声音不可自制的颤抖起来,与李南音第一眼时一模一样。
  “不知道,但我们恐怕闯进不得了的地方。”
  李南音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低声回答着柳三,同时双眼不断扫视着四方。
  “我就知道你李南音惹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呸。”
  南宫煌从腰间抽出一节节的银色短棍,双手一扭将其化作一根长棍,再配合他从背后木箱抽出的枪头,南宫家的如意短银枪便瞬间出现在手上。
  这画面实在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那怕他不动用如意短银枪也算一流好手,可他还是觉得握住银枪比较安心。
  “都死人而已,你发现什么了吗?”
  柳随云看着那些不知用什么方法保存下来的干尸,冷笑一声便问李南音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你握刀的手都出现青筋了,柳三。”
  南宫煌听到柳随云的冷笑,不由意外的看他一眼,谁知道一眼便看到他握着刀柄的右手青筋暴涨,不由呵呵笑起来。
  不知道是柳随云的话,还是南宫煌的呵呵笑,石室内的气氛骤然一松,三人都不再处于完全紧绷的状态,望着那些诡异的尸体,再没有之前的害怕感。
  “画中女子便是风铃刀吗?”
  李南音白了一眼柳随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你问我,我得问谁去?”
  “别说了,我们是退还是进?”
  “进?”
  “进那?”
  南宫煌见李南音与柳随云两人都望向自己,不由鄙夷道:“那画后有暗门没看出来吗?你们都瞎了?”
  “。”
  “能看出来,我找你这个吃货来做什么?看你嚣张?”
  “我决定了,这件事过后,老子去太原的花楼住一年半载,听说太原醉君阁的月姑娘在琴道上可称大家。”
  南宫煌刚才下意识的鄙夷了一次两人,正想得意的时候,柳三的话便传来。
  “别,月姑娘的琴不堪入耳,柳三你要相信我,就是那些浅薄之人吹捧而已。”
  “喔?你竟然敢去烟花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