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对敌

  路遥到底没有真的失去理智,为了逼出那宝物真的不顾性命了。
  苏盈袖坐在船舱内打坐,毓无忧在她身边一个一个整理着储物袋里的阵盘,就看到纸鹤飞入船舱内,落入裴涣成的手中,里面传出了路遥的声音。
  “善。还请裴道友出来一商。”
  毓无忧低着头,唇角扬起一个笑,那笑冷冷的,不达眼底。
  原先的四艘船变成了两艘,这两艘船还停在原地不动了,这让下面一直在打转的海兽变得焦躁起来,时不时有粗壮的触手伸出海面搅动一下,不仅如此,还可以看到周围的海域不知道何时聚集起了一些其他海兽,大大小小的,透过海面能隐约看到些影子,密密麻麻将他们围住,看得人毛骨悚然。
  琴一府的女修面色都有些发白,抱着琴拿着笙的手指也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只有如红筱这般的还面色镇定,站在一群女修前面,身材不见得多高大,依旧窈窕生姿,但是却平白让人觉得安心。
  驭兽门许和易也站在驭兽门人最前面,苏盈袖他们曾经遇到过的曲姓修士却并没如一开始那样站在他的身侧,而是站在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看他所站的位置,距离许和易不远,又被其他驭兽门的人护在中间。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驭兽门的人恐怕会优先护他安全。
  天玄宗那边,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路遥,她本身是筑基后期的修为,和裴涣成相差无几,身边站着几个修为略输她的,却也都是筑基中期以上的修为,祁天泽倒是站在靠前的位置,可是容飞嫣却是被护在中间的。
  毓无忧扫了一圈,将众人的神色站位都收入眼底。
  裴涣成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所有弟子的最前头,其他主峰的几个师兄站在了他的身边,将其他筑基期一下的弟子牢牢护在后面,只有苏盈袖和毓无忧站在筑基弟子中间,他们二人单独分开也不过是个修为不错的练气期弟子,可是若是他们两个配合,就能媲美筑基弟子了,故而前排也有他们的位置。这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认可。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我等也不宜再耽搁,便就此开始吧。”裴涣成说道,他一双眸子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路遥身上。
  路遥与他对视,点头:“可,我天玄宗必然与众位共进退。”
  这也算是她的承诺了。
  得了她承诺,裴涣成这才缓和了面色,将目光投入海面。
  指尖下面的海兽翻滚得更加厉害,海水被它们翻搅得像是沸腾了一般。
  “筑基期下弟子解决围拢过来的小型海兽,筑基以上弟子随我一同对付海兽触手,筑基以上水系灵根弟子,注意寻找海兽本体……师弟和苏师妹一同对付海兽触手。”
  裴涣成话音落下,若有似无的眼神扫过苏盈袖和毓无忧,片刻又收了回去,他们也想起了这两人斩断触手时候配合的默契无间,本身毓无忧与祁天泽各自可以说是玉衡宗和天玄宗这一辈中最有资质的两人,现下也都是练气九层的修为,可是毓无忧身边有了苏盈袖,这便不同了。
  虽然是战事在即,可是也不由地多想了些。
  路遥的眸光同样扫过了两人,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只是淡淡一眼,就看向了海面。
  海兽似乎也察觉了他们即将开展的行动,翻滚得越发厉害,还有不少的海兽不时跃出海面十几米,长开一口尖利的细牙对着他们的方向,似乎想要冲上来将他们全部撕碎吞吃一般。
  “上。”
  裴涣成率先带头冲了出去,一剑直指,灵气运转之间,一只冲出海面的海兽被斩作两截,那剑还不停止,又斩了两只这才收势。路遥也不甘落后,一出手便是一柄宽厚重剑,剑出鞘,横扫一圈便有五六只海兽重新落入海中,再也没有动作。
  琴一府也不落后,各自握紧手中乐器,站在战场后方,共同奏起气势磅礴的音乐,嘈嘈切切,一个重音下去,便有那稍弱些的海兽停滞晕厥,被玉衡天玄的弟子轻松解决。红筱却是不同,她立在最前面,只稍稍落后一步,横抱一张古琴,手指一拉一放,一道道音波形成无形却又最锋利的利刃,划过一个半月形的轨迹,收割了一只只海兽的头颅。
  眼见着其它海兽的血将海面染红了一片,那海兽终于是忍不住了,三十多根触手冲天而起,目标明确地直指修为最弱的几个筑基弟子。显然,他已经生出了智慧,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却又忽略了练气期的弟子,这在它眼中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不,除了苏盈袖和毓无忧,这两只蝼蚁伤过它,它记得那时的疼痛。所以它谨慎地将两根触手伸向了苏盈袖和毓无忧,一根攻击,另一根用来隔开他们,他觉得这两只蝼蚁一块儿攻击会让它觉得疼痛,本能地认为应该让他们分开。
  为了更好地压制它眼中的蝼蚁,它还放出了筑基海兽的威压。威压对筑基弟子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可是对于练气期的弟子来说就不同了,筑基高了他们一个大境界,对于他们来说有着天然的压制。原本还比较靠近中心的练气期弟子立刻远远地退开,将包围着他们的圆拉大了几分,直到退开了一里这才觉得那种胸闷到要炸裂的感觉缓解了一些。
  可是苏盈袖和毓无忧却退不得,也不打算退。
  二人的位置算是战场的中心了,也是距离这只筑基海兽最近的地方,在这只筑基海兽发出威压的时候,苏盈袖的面色一白,险些打滑落入海里,还是她及时调整,在另一只跃出海面的海兽头上一点,这才重新跃至半空中,只是这番动作下来,她只觉得胸如擂鼓,一阵阵闷闷的痛从胸口传出,面色发白,涔涔冷汗从额上渗出。
  毓无忧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许是因为他有着上一世的经历,又或者其它原因,他的神识较之与他同等修为的修士要强大数倍不止,曾经的大能面对筑基妖兽,心理上并没有收到压迫,只是生理上会有一种被压制着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毓无忧的脸色黑沉,看上去就像是被压制着不舒服的表现一样,倒也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这样不是办法。
  那海兽两根触手得意洋洋地晃动着,似乎是为能够找到让两人发挥不出实力的办法而自鸣得意,两人发挥不出实力,就没有办法带给它疼痛,这让海兽很是开心,甚至别的触手也像是感受到了海兽的开心一般,速度更快,也更加灵活了,触手本就是柔软无骨的,现下更是经常从一个诡异的,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攻击,叫人防不胜防。
  苏盈袖和毓无忧静立在一个小型的飞行法器上,调整气息,努力适应筑基海兽的威压。他们曾经在祁连山脉中就斩杀过一只筑基妖兽,但那筑基妖兽却是刚刚生产过,最是虚弱的时候,实力大跌,加上他们用符箓不停地砸,这才能够侥幸取胜,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一只至少筑基后期修为的海兽,这海兽没有受伤,精力充沛,甚至还被他们的攻击勾起了好斗之心,充满了攻击力和攻击的**。
  现在要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无声交流。
  路遥一剑挥出,斩落一只插孔钻出攻击她的海兽,又躲过一次触手的袭击,眼角余光就看到了苏盈袖和毓无忧站在一个小型的飞行法器上,两人因为海兽的威压有些狼狈,现在目光交汇,似乎是在无声地商量着什么。
  她忽然想起了容飞嫣,等到所有人都散开去寻找消失的宝物后,容飞嫣细细地将在秘境之中的事情都与她说了,在说到宝物不仅吸了祁天泽和毓无忧的血液,而且还吸收了她和苏盈袖的血液,并且在吸收了苏盈袖的血液之后才光芒大涨之后,她也私心认为,那宝物很可能被苏盈袖得了,只是又有些说不通,毕竟那宝物最开始是只让毓无忧和祁天泽入内的,苏盈袖与容飞嫣都是后来屏障消失了才可以进去的,若是宝物真的要选主人,也应当是从祁天泽或者毓无忧两人之中选择。
  不过路遥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直觉宝物就在那两人的身上,而且她也相信容飞嫣的话,容飞嫣说宝物不在她和祁天泽身上,那么她就要逼着那两个玉衡宗的小弟子乖乖交出宝贝来。
  眼帘低垂,路遥的剑上又添了三分杀气,随手一敲过去竟然将触手击飞了一段距离,那海怪吃疼,反射性地将触手缩回到了海面下。
  裴涣成那边也正好将一根触手斩成两段。
  红筱的音刃也在触手上落下了深深的痕迹。
  大滩大滩的血液将海面染成了诡异不详的颜色。
  而此时,苏盈袖还在飞行法器上大口喘着气,她一点一点地控制着飞行法器降低高度,一点一点地靠近威压最沉重的区域。
  没有人看得到苏盈袖体内的变化,没有人能够看见,苏盈袖体内的灵力在以一种快到不同寻常的速度运转着,经脉里灵力不停冲刷,带走阻挡它们运行的东西,将它们冲开,然后排挤出去。
  苏盈袖只觉得,她体内的灵力,现在就像是即将沸腾的水一般,筋脉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