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出了什么事情

  一瞬间,苏皖在脑子里过了千万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是旁人派来,特意诬陷她的,现在就是人赃并获,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能轻易放走。她冲着身后打了悄悄打了个手势,跟在她身后的玉桓立刻不着痕迹将男子的退路堵住,藏在暗处,蓄势待发。
  “我是什么人关你何事,你个偷儿,偷了我的钱袋不,还想借此攀附我?现在你也看清楚了,难道还准备不认帐,还不快将本公子的钱袋还来。”男子见她不准备还自己钱袋,不耐烦的伸出手来。
  苏皖被她噎了一下,气恼的将钱袋砸到他手上,“给你。只是我事先明,这钱袋可不是我从你身上拿的。公子有空在这与我纠缠,还不如快点儿将偷揪出来。”
  男子笑眯眯的将钱袋收起,转而看向暮词捧着的银钱,哼了一声,将手伸过去,一把抢过,“这钱袋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管是不是你偷的,你都逃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你偷的,你定然也与那偷儿认识。”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我家姐都了,没有偷你的钱带我……”暮词见他张口偷,闭嘴偷,顿时急了。
  然而不等暮词完,男子已经摆手,打断她嘴巴里的话,“算了,本公子今日还有事,不同你们计较,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
  他话音落下,转身就走,苏皖气急反笑,只是这次事情的确是她理亏,因而她只能咽下这口气,望着男子离开的背影,沉着脸吩咐:“玉桓,去查。”
  阴暗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是”声,苏皖捏紧手中匕首,将匕首重新塞回袖口特意缝制出的内袋,揉了揉眉心,“暮词你跟前还有银子吗?”
  “还有一些。”暮词误以为苏皖要借她银子用,当即从腰间取出银子来递到她跟前,脸色微红,她到底只是个丫鬟,月银本就不多,大部分都在箱子里压着,此刻身上统共也就二两银子。
  “够了,你去雇辆马车来,我们回去罢。”被这男子一通纠缠,色逐渐暗下来,要是再不回去,府里不知道又要起什么风波。
  苏皖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边,一路往院子里去,就见府里的管家正在她院口来回踱步,见她过来忙上前一步,急切道:“三姐,您可回来了,快去老夫饶屋子里,莫叫老夫人生气。”
  “出了什么事情?”苏皖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肩上的织锦灰鼠绒的披风递到暮词手里,让她到屋子里放下,这才转头看向张管家。
  张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快速将事情了,“老夫人听姐您一大早就出去了,气的不行,而且……”
  “而且什么?”苏皖瞧着他吞吐的样子,心底猝然涌上来一股极为浓重的不安,她掐着金丝纹边的袖口,当即开口询问。
  “而且今日南伯候府的公子过来感谢姐出手救他的腿伤,才叫他不至于瘫痪在床。是姐若是愿意,他想求娶姐为妻,也不辜负姐的芳名”张管家吞吐的完,低着头,都不敢去看苏皖的脸色。话音落下,她也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声自家姐实在是糊涂,那南伯候的大儿子早年落了腿疾,姐明知此事,还要替那南伯候长子治腿,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那公子偏将苏皖医治自家的细节了个遍,老夫人听闻苏皖竟然去看男子的,还用手去碰时,一张脸都黑了。
  送走南伯候的公子后就派他来喊苏皖过去,偏偏三姐又弄的这般晚才回来,老夫人原就怒气难消,此刻恐是盛怒,三姐过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让老夫人消气。
  苏皖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他如此,当即松了口气,示意暮词塞了锭银子到张管家手里,就领着暮词往朝旭院去。屋子门口的丫鬟冲着她点零同意,就让到一边,苏皖施施然进去,当先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闭着眼睛盘膝坐在榻上,手上掐着佛珠,只当没有她这个人。苏皖晓得她此刻在气头上眼珠子转了一圈,当即抽出帕子来,捂着脸抽泣。
  她这番举动,倒是让老夫人一怔,当即睁开眼睛来,颇为疑惑的瞧着她,忽而冷哼一声,“你还有脸哭,也不瞧瞧你自个儿做的好事。”
  “祖母,刚刚张管家已经同我了一些,只是此事实在是怪不得皖儿。”苏皖身子一颤,一边抹泪一边为自己辩白,“南伯候听闻我救治了瘟疫,这才找上门来,我若是推脱不看,必定会惹怒南伯候,不定会叫南伯候记恨是爹爹,没有办法只好出手,只是没想到那南伯候长子误会了我的意思,竟是叫弟上门来亲,实在是气恼。”苏皖红着一双眼睛,“我好心医他旧疾,原也不想着他感激,可他竟因为此事看低我,早知如此,皖儿还不如拼着得罪南伯府,也省的受这气。”
  老夫人见她的委屈,一双眼睛都红了,再加上,她是为了苏南捷才去救治旁人,她满腔的怒气不由自主的消散了些,只是叫她就这样轻易原谅苏皖也是不可能的,因而她一拍桌子,道:“若非你之前胡乱跑出府,被人传坏了名声,那南伯候又怎么敢随意找你医治。”
  被退婚的女子总是被人看轻一头,苏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想起她最近风头正盛,禁不住摇头,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苏皖如今连皇帝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只怕不是好事。苏老夫人心口一颤,略显沧桑的眼里里露出坚定的神色来,“罢了,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省的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至于南伯候府的亲事,你也无需操心。”
  “是。”苏皖当即停下哭声,捏着帕子,红着一双眼睛乖巧的点头。
  见此,老夫人才放才一直梗在心口的刺,挥手叫她下去。苏皖刚从朝旭院出来,就见苏暖正站在不远处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她禁不住一怔,刚准备上前,就见苏暖身后的花枝被人拂开,自里面走出一道身影来。
  来人面上戴着黑纱,个头与苏暖一般无二,只是刚出来,目光就转到苏皖身上,瞳孔里的怨毒叫苏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当即轻笑出声,视线与来人在空中交汇,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来,转身踏步离开。
  柳如眉尖锐的指甲直接掐进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间缝隙滴落到地面,她眼底迅速漫过一丝极深极冷的寒意来,片刻后,她才转过头来,“走吧。”
  苏暖应了一声,也不再看苏皖,跟在她身后顺着路离开。
  院子里的丫鬟见自家姐平安归来,都是忍不住直念菩萨保佑,苏皖轻笑摇头,扫落刚刚掉落在肩膀上的儿,抬脚进屋。
  “几日不见,你就又惹了朵桃花,真是叫本王好生佩服?”略带讥讽的声音随着她推开门的动作响起,屋子里突然多了个男人这种事情,苏皖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暮词心理素质差刚准备叫,就被苏皖捂住嘴巴,等看清楚屋子里的人时,才拍着胸脯退下去,顺带将屋门关上。
  “王爷怎么又来了?”苏皖不自觉的就用上又这个字,那日之后,萧墨宸就没再过来,此刻见到,她竟莫名安心下来。
  萧墨宸翘起唇角,大喇喇的靠在高背大椅上,眉眼轻佻,“自然是过来看看本王的是不是跟旁的男人跑了。”
  绕是苏皖脸皮厚,也忍不住被他这称呼闹的红了脸,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又被他在言语上占了便宜,当即啐了一口,不甘示弱的回嘴,“一向以为王爷是个冷冰冰的人,没想到哄骗起姑娘家也这么在行,怪不得里那些个这般喜欢王爷了。”
  “咳咳……”萧墨宸咬着桃子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噎住了,拼命咳嗽几声,才将卡在喉咙中的桃子肉咽下去,眼神古怪的盯着她,“你……”
  “三日前,王爷可不是去了醉香楼。”苏皖想起三前她自街上成衣铺买了衣裳出来,看到萧墨宸闪进醉香楼的身影,当即冷下脸来,语气不自觉带了三分讥诮。
  萧墨宸手里的桃子顿时“骨碌碌”的滚到地上,沾了一地的灰,然而他去看也不看一眼,目光紧紧盯着苏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
  苏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实则紧张的手中帕子都快掐烂了。萧墨宸眼睛眨了眨,突然嗤笑一声,原本凝重的神情犹如遇见克星一样瞬间到卷回去,露出调笑的表情来,“皖儿,你是在吃醋为夫的醋吗?”
  听到这句话,苏皖原本的心立刻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却下来,意识到自己心头的失落,她禁不住一怔,眉头皱起,望着萧墨宸,忽而古怪的笑了一声,抓起桌上的桃子就对着他砸过去,“本姑娘怕王爷带了醉香楼的脂粉气来,回头叫别人在我屋子里闻见了,觉得我轻狂。”
  萧墨宸抬手,堪堪抓住桃子,在苏皖气愤的目光中,放到嘴巴咬了一口,“皖儿尽管放心,本王来之前已经换了衣裳,定然不会将那些脂粉味带过来。”
  苏皖哼哼两声,“这我管不着,只是现在深更露重,王爷还是早些回去,要不然被人看见,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王爷觉得醉香楼的姑娘太腻,因而来我这儿讨个新鲜,若是如此,只怕王爷大错主意了,我可不会那些伺候饶手段,王爷还是快请吧。”
  “本王听,那南伯候长子向你提亲了?”萧墨宸见她面带冷色,忽然转开话题,坐直身体,幽深的眼眸不自觉划过一抹冷意,目光紧跟在她身上,观察她的反应。
  苏皖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瞪了他一眼,“是啊,王爷准备替我解决这件事情?”
  “他倒是胆大,明知你是本王的人,也敢打主意。”萧墨宸冷哼一声,狭长的眼眸迸出厉色。
  苏皖见他当真动怒,禁不住一怔,随后不在意的摆手,“算了,他只是一时兴起,估摸着是感激我医治他的腿,过些时日就好了。更何况这件事情也没有传出去,对我没什么影响。”
  萧墨宸原就是试探她的心思,见她当真不在意,满心的怒气立刻降下来,笑眯眯的起身,单手撑在桌面,脸颊贴近苏皖,语气轻佻,“夫人既然了,本王放过她就是。”
  苏皖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骇了一跳,抬眸,就望见他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的脸庞,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脸庞蓦地红了。萧墨宸微微扬起唇角,修长如玉的手指贴着她的脸蛋滑了两圈,捏着她的下巴,笑,“皖儿,你既然对季秋白有意,不如本王为你探探他的心意?瞧瞧他对你这好徒儿又是怎样的感情。”
  “不准。”苏皖立时瞪大眼睛,满带怒容的盯着他,叫喊出声。
  萧墨宸眸光一暗,豁然松开手,将她整个身子,叫她后背抵在桌上,嗤笑一声,“怎么?苏姐不敢?还是你也知道这感情不该存于世人?怕心上人厌弃你?”
  一想到苏皖在他面前维护季秋白,他心底就聚起一团浓烈的阴暗来,胸口的嫉妒几欲喷薄而出,抓着她腰肢的手掌猝然发力,似是要将她的骨头掐碎。苏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刚准备开口,对方的唇就压了下来,凉薄,好似冬日里的寒冰,让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苏皖刚欲责怪的话被堵回去,只见他眸色深沉,眼底似有流光浮动,眉头攒起,手指费力抽出,一下子搭在他手腕,大惊失色,“你……怎么会……”
  苏皖推开他,眉头拧成个疙瘩,怎么也不明白,原本已经有缓和迹象的寒毒此刻竟像是破了阀门的洪水一样,在他体内冲撞。萧墨宸苦笑一声,眼底刚刚升起的光再次灭下去,嘴角颤了颤,神色颓败的坐在椅子上,歪着身子看着她。
  “你没有服药?”苏皖站在原地,忽然吐出一句话来。萧墨宸垂眸看着指尖不自然的白色,长长的睫羽阖在眼下,映出极浅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