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她语气里满是惶恐,满是担忧,一张脸梨花带雨,叫在座的人瞧了,都是忍不住心口一颤。苏老夫人自然也不例外,一颗心肠都软下来,忙叫苏嬷嬷扶着她到自个儿跟前来,亲自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苏皖搂到怀郑
  柳如眉在听到她提起苏轩之前掉进河里的事情时就忍不住心口一跳,等她完,柳如眉看着她的目光就似刀子一般了,扎在她身上,恨不得能堵住她那张嘴。因为极度的压抑,柳如眉的脸孔都有些扭曲起来,偏她还得装出一副慈母的形象来,“这么,是母亲误会了。这些该死的奴才,这样嚼主子舌根,怪不得你会生气,打死便死了,省的日后再胡言乱语,为我苏府惹来不好惹的祸事来。”
  苏皖从老夫人怀中抬头,冲着她冷笑,嘴巴动了动,无声的吐出一句话来,柳如眉看到她的口型,气的两眼一黑,差点儿晕过去,还是她身旁的念秋见情况不对伸手扶了她一把,柳如眉才清醒过来,压下自胸腔蔓延到嗓子的血腥气,盯着她的目光宛若钢刀似的。
  两个人都在做戏,柳如眉和她之间早撕破脸皮,只维持着表面上的情分,以后就要各凭手段了。柳如眉恨得咬牙切齿,手里的帕子都揉烂了,她就苏皖会那般好心不追究苏轩的事情,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在。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哪个丫鬟好端赌去造谣主母,除非是不要命了差不多,一时间屋内的人瞧着柳如眉的目光都有些变了,三姐年岁,又一心记着柳如眉的好,心思单纯,自然想不到其他,可那丫鬟的未必不是真的,到是可怜那丫鬟,不定还是个忠心的,就这般没了。
  苏老夫人明显是想到这一点,晦暗不清的瞧了柳如眉一眼,心下一叹。柳如眉顿时觉得自己心里那些心思都暴露在老夫饶眼光下,僵在原地极力保持着面上的微笑。苏皖擦干眼泪,从老夫人怀中退出来,“噗嗤”一声笑了,“苏皖失态,叫祖母担心了。”
  瞧着她这副乖巧懂事的样子,苏老夫人不自觉想起苏皖早逝的娘亲,再对比柳如眉,心头不由浮起一丝不满来。苏皖见效果已经达到,也不再装傻卖痴讨老夫饶喜欢,而是乖乖巧巧的寻了个位置坐下。
  韩氏当即冲苏皖递了个关切的表情,苏皖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倒是二房的苏暖眼睛转了一圈,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会子,又很是不屑的收回视线。苏皖见她一副傲娇的样子,禁不住愣了一下,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而就在柳如眉正在心里思索怎么让苏皖永远闭嘴的时候,另一个威胁已经由萧墨宸亲自送到苏南捷身边。美人相伴,苏南捷自然是不会拒绝。更何况,以他的身份不心调戏了王府的歌姬,若不肯收下,就是裸的打萧墨宸的脸,他还没有,那个胆子,别这事本就是他理亏了。
  因为是萧墨宸赏赐的人,一进府就直接抬了姨娘,柳如眉得知这消息时,恰好从老夫饶屋子里出来,先是皱眉,随后猛然回头望向正笑着同苏敏话的苏皖,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念秋忙劝道:“夫人,三姐再怎么聪慧,毕竟年幼,更何况这样不合常理的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她一边,一边在心里暗叹,夫人这是在三姐手上接连吃亏,以至于胡思乱想了。
  柳如眉稍稍安心些,可胸口不觉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苏皖掀起眼皮瞥她一眼,唇角勾起诡谲的笑意来,柳如眉正好向她望去,见到她这笑容,顿时瞪大眼睛,惊骇欲绝,刚准备细看,就见她已经低下头,仿佛刚刚那表情只是自己的幻觉。柳如眉登时后退一步,心底一阵阵发凉,念秋忙扶住她,叫了两声,“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柳如眉回过神来,嘴巴动了两下,抓着念秋的手掌不自觉握紧些,摇了摇头,“我没事,且回去吧。”
  “敏表姐,你这两日还要早些休息,若是眼睛能模糊瞧见,你就让楹月喊我过去吃茶。只是千万别让旁人知晓了。”苏皖见柳如眉离开,眉眼上扬,拍着苏敏的手掌叮嘱。
  苏敏自是知道她的意思,郑重的点头,“我晓得,你且放心罢。”
  一旁的楹月一想到自己姐被人暗害,受了这么多年苦,脸上就禁不住出现愤恨之色,“姐,等您眼睛好了,定要那些人好看。”
  苏皖不由瞥了眼楹月,暗自叹了一声,若是暮词有楹月一半,她也不必这么劳心费神了。
  当下午,苏皖就被叫去柳如眉的屋子,柳如眉正躺在锦塌上,念秋跪在一旁替她捶腿,姿态雍容,做足了主母的样子,苏皖见她拿乔,嗤笑一声,恭恭敬敬的行礼,仪态姿势均叫柳如眉挑不出错处来。
  想到今儿在老夫人屋子里发生的事儿,柳如眉就忍不住气闷,屋子里点的安神香都没法让她静心,眉宇间快速闪过一道戾气,又迅速降下去,她望着苏皖的头顶,一如既往的露出祥和的笑容来,虚抬了下手,苏皖顺势站起,坐在一旁的圆凳上,身子挺的笔直。柳如眉有意打探她对苏轩的事情知道多少,又不好直,话拐弯抹角的,苏皖装着听不懂,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柳如眉试探半,什么也没打听出来,气的揪紧帕子,揉着太阳穴喊乏下了逐客令。
  苏皖乖乖巧巧的行礼,嘴角嘱着冷笑迈步出去,暮词跟在她身后,见自家姐脸色冷下来,暗自叹了一口气,只是她想的太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苏皖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冷不丁撞上去,当即吓的花容失色,就要跪下,苏皖皱眉,回身扶了她一把,扭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影,抬起手指,指尖抵在太阳穴揉了揉,颇为无奈的道:“王爷就不能从正门拜访吗?”
  不是夜探闺房,就是在半道上堵着她,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私会的情人,回头被府里的丫鬟婆子瞧见了,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虽她的闺誉早在萧墨宸前来提婚的时候毁了个七七八八。
  “那几个人招供了?”苏皖归,眼波一转,面上挂了笑意,行至一旁的凉亭坐着,望着池塘湖面上已经冒出的荷叶嫩芽儿,思量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莲子。
  萧墨宸颌首,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五皇子。”
  苏皖扭过头,眼里掠过些许疑惑,五皇子是宫中嫔妾所生,自幼养在惠贵妃身边,而七皇子年岁尚幼,惠贵妃宠他如命,所以这些肮脏事就交由五皇子去做了。这么起来,此事是惠贵妃的主意,可她做这些有什么好处?
  铲除异己吗?苏皖手指抓着桌角,颇为不解,脑子里掠过五皇子唯唯诺诺的脸,轻笑一声,收回思绪,“你准备怎么办?”
  不管五皇子想做什么,都和她无关,有老皇帝在身后撑腰,萧墨宸怎么也不会有事,她要考虑的是保住自己的利益,她此次救治瘟疫,事情已经过去好几日,宫里早应收到消息,按照她和皇帝的约定,她此刻该在太医院当差了。
  然而,直到现在,皇帝也没有宣她进宫觐见的消息,可季秋白昨日夜里却进宫去了。苏皖摸着下巴,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寒光,要是皇帝不认帐,她眼珠子转了两圈,视线随之落到萧墨宸身上,“王爷何时入宫?不知道可否带我一起?”
  萧墨宸漆黑如玉的瞳孔在她脸颊上掠过,忽然凑到她跟前,抓过她的手掌,“你要和本王一同进宫?”
  苏皖刚预备点同意,就瞥见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下一窒,面色顿时沉下来,没好气的抽回手掌,“王爷还是自个儿去吧。”她前头才不会嫁给萧墨宸,后头就和他一同进宫,到时候萧墨宸要是当着皇帝的面要求赐婚,她哭都没地方。苏皖咧了咧嘴,站起身就走。
  暮词见自家姐这般不给宸王面子,频频回头,嘴巴张了又张,有意劝苏皖同萧墨宸多亲近,又想起之前马车里她疾言厉色的模样,喉咙里的话愣是转了几圈,一个音节都没迸出来。
  然而还不等萧墨宸将那些圣灵教教徒招供的内容与皇帝,就有大臣在朝堂上提起,萧墨宸只得命人将人带到大殿上,由皇帝亲自审问。
  五皇子看到那些人时脸色微变,萧墨宸一直紧盯着他,见他那般反应,心下信了几分,眼珠转了一圈,思索五皇子办这件事情的原因。皇帝瞧着萧墨宸的折子自然是愤怒不已,一拍桌子,五皇子萧墨瑜在质问之下慌忙跪倒在地,以头触地,连声喊冤。
  皇帝冷笑一声,手中的折子一下子砸到他头顶上,萧墨瑜不敢躲避,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额头上立刻流出鲜血来。皇帝额角青筋直跳,气的胸口不住起伏,痛心疾首,“你看看,你自己看看,混账东西。”
  萧墨瑜噬魂落魄,垂首捡起折子翻开来看,心跳好似擂鼓“咚咚”直跳,看着折子上的内容,他很是浑身都若筛糠,扭过头来,极为悲愤的望着萧墨宸,“宸王,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话音落下,不待萧墨宸话,他又转头望向皇帝,哀声痛哭,“父皇,儿臣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父皇明察。”
  “住口!”皇帝冷哼一声,目光落到那几个早吓的瘫软在一旁的圣灵教教徒,眸中划过冷厉之色,当即就叫侍卫进来将跪在地上的人拖下去处斩,变故就在瞬间,那几个圣灵教的教徒刚解了脚铐,立刻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萧墨宸尚来不及反应,就听的他们朝自己喊救命。朝堂上的大臣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萧墨宸愣在原地,怔了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什么,面沉如水,一脚踹开爬过来抱着自己大腿的男子,面露厌恶,“该死!”
  被他踢中的男子立刻口吐鲜血,躺倒在地上,手指一抖一抖的指向萧墨宸,眼底迸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模样悲切,好像是被他抛弃一样,“王爷,您……您出尔反尔,欺骗人。”
  萧墨宸眉心“突突”直跳,垂在袖中的手掌猝然握紧,恨不得立刻上前补上一脚。
  突然有大臣站出,对着皇帝拱手,“皇上,微臣以为此事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请皇上明察。”当即就有大臣站出附和。
  望着大殿里跪倒一片的朝臣,皇帝怔了一下,慢慢将视线落到站在大殿中央,身子挺拔的萧墨宸身上,嘴巴动了动,叹了口气,“宸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儿臣不知。”萧墨宸脑子里快速转起来,千万个念头浮现,阴冷的视线随之落到那几个余孽身上,闭了闭眼,面色一片冷然,唇角缓缓扯起极为冷淡的寒意来。
  皇帝见他一副无话可的样子,手指不住的抖着,怒喝一声,直接叫侍卫进来将那几个男子拖下去就地正法,至于萧墨宸,则是禁足罚俸三个月,五皇子受了委屈,又是好一番安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几个男子的来历也成了问题,圣灵教的事情就交到太子手中继续追查。
  苏皖接到消息的时候是苏南捷下朝回府,苏南捷刚刚下朝就派人将她喊到书房。
  桌面上摆着黑白墨玉棋子,苏南捷正坐在一边,盯着棋局,没同意紧皱,单手执黑子,迟迟不愿意落下。苏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并不打扰,捧着一旁案桌上的茶盏,想着苏南捷叫自己过来的原因。
  半晌,苏南捷才放下手中的棋子,身子随之靠在椅子上,喘着气,似是浑身力气都在跟自己博弈时候用掉。半晌,他才幽幽的抬起头来,摸着扶椅的手指猝一用力,整个人就挺直身体,神色阴霾的盯着苏皖。
  苏皖垂着头,只当作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抿唇喝茶,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苏南捷禁不住笑了一声,忽而开口,“苏轩的事情,你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