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邺之告白

  当本欧阳昊天突然失踪的消息传到了蛟族首领耳里，惊得蛟族首领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意识到了问题。紧皱的双眉之下，眼珠微转。
  “首领，有没有可能是今日白天来的那个龙女？她不是为了找幻歌吗？会不会是为了欧阳昊天来的？”教官问。
  首领看了眼身侧的手下：“确保方圆十里内没有他的尸体，若是蛟族因此被牵连，后果……”
  教官听及此，立刻面色一肃：“是，属下这就带人去找。”
  出了空间的凤落，此时隐了身形，正在蛟族一处被看守围得密封不透的洞前。故技重施，让门口的两个看守打了起来，一群人过来劝架，而后偷偷潜进洞中。
  在数十条锁链汇聚的尽头，凤落看到了当日在欧阳家见到的管家，蛟族的叛逃者——幻歌。此时的幻歌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嘴角一直在滴着鲜血。沉重巨大的枷锁将他的脖子整个覆盖住，两侧肩胛骨被完全刺穿，除了一个头可以动，全身上下，就再没有了属于自由的部分。
  凤落显出身形。
  突然出现的凤落，让意识朦胧的幻歌微微动了头。在确信眼前的人不是来寻仇的之后，幻歌不再费力去看来人。
  “我已经说了宝珠的下落，所以你是奉命来杀我的吗？”说话的时候，幻歌气若游丝。
  “我是该叫你东阳，还是幻歌？”凤落在二人周围设上了结界
  凤落将问题问出口的一刹那，幻歌明显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为了欧阳家来的。抬起头的一刹那，幻歌扯了扯流血的嘴角：“都是我，又都不是我。是不是我，很重要吗？”不论是什么身份，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为什么要杀欧阳全族？”凤落问道。
  幻歌撇嘴轻蔑一笑：“你应该问欧阳家那帮畜生做了什么，而不是来找我。”
  “凡事总有先来后到，那么多条性命，都死在了你的手。”凤落坚定地认为是幻歌做的。
  “好一个‘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是，那些欧阳家的人都是我杀的。但我杀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拿了他们本不该拿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被关在这里，成为全族的罪人！”
  “宝珠？”
  “是藏宝图”幻歌抬头看着变化了容貌的凤落，“你以为欧阳家近几年那么多财富是哪儿来的？还不是因为他们抢了藏在蛟族的藏宝图，借此找到了前任魔君留下的宝藏！”
  “你大可以将藏宝图夺回来，为何要隐藏身份十年，才杀他们一家，一个不留？”凤落不明白。
  “哈哈哈哈！我本是看守藏宝图的教官，结果却被欧阳昊天这奸贼设计，趁我不备，将藏宝图偷走，嫁祸于我，让我成了全族的罪人！凡我蛟族，都是有仇千倍万倍报的性格，所以我便也用了他的奸计，杀了欧阳全族，将罪名嫁祸给他！”
  “所以你就将人带回来想要将功赎罪？”
  “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但是没想到……我废了如此多的心血，却依旧是叛逃者，呵！”幻歌冷笑。这就是自己效忠的蛟族，多可笑！
  对于蛟族内的事，凤落不想管，她只想知道：“关于宝珠里面藏有藏宝图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是辛密，欧阳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没道理什么都知道。
  “蛟族内知道的人数不超过三人……”幻歌的话还未说完，余光就看到有人从这边来了，“有人来了。”
  凤落撤了结界，隐去身形。
  “打什么打，赶紧给我停下！如此重要的犯人你们都能打起来，长本事了！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来跟我打？”教官突然出现。
  “教官，属下们知罪！您放心，我们不会因为切磋就忘记自己的职责。里面的情况一切正常。”
  “正常？你们都打成这样了？有人去查验过里面的情况？我看你们就算是被贼人偷偷溜进去了，你们也不会知道！”教官气极反笑，大步往洞内走来。
  待进来发现一切如常后，教官出了洞：“你们不用在这里看守了，待会儿有人来接替你们，自己去领罚！”说完后大步离开。
  不一会儿，不仅洞外换了人，就连洞内都多了两个看守。凤落见形势不利，便准备离开。
  “族里有内奸。”到洞门口的时候，幻歌呢喃说道。
  看守的一众人听到这话以为是幻歌胡言乱语。“你胡说八道什么！哪里来的内奸？！赶紧闭嘴，再多话，饶不了你！”
  凤落却知道幻歌是对自己说的。是啊，如此要紧的事，连族人都要瞒住，外界想要知道，必然要经过族内人传递的消息。里应外合才有可能做到安然出入，并且成功栽赃。
  看来欧阳全族被杀之事，暂时还不能了结。这个蛟族，远比她看到的要复杂。
  出了洞，凤落并没有立刻回到岸上，而是在想接下来要如何做。欧阳一家被杀是幻歌所为，但却是因为欧阳昊天偷了蛟族的宝珠，欧阳昊天能顺利偷得宝物很明显是因为蛟族内有内应，又或者是有人故意而为。想为欧阳家讨个说法，就必须得留在蛟族调查，但欧阳宇的情况不容乐观……
  再三思索，凤落决定先救人。
  凤落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众人，上次在渡雷劫的时候，由于承受了比往常更为艰险的雷劫，在灵力快速增长的时候，自己的精神力也无形中得到了淬炼，如今的她已经突破了第四品阶的瓶颈，拥有了第五品阶的精神力，可以做到撕裂空间了。虽然第五品阶撕裂空间会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但此时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去位于寰宇中最隐蔽的天阙阁。
  当隐了身形的凤落撕裂空间来到天阙阁门时，找了半天才在紫莹花树下找到了梁玉卿。此时的他正坐在树下，背靠着紫莹花树，双眼紧闭，面上温柔得不像话。凤落印象里，玉卿极少会同自己一般坐在紫莹花树下，只有在累极的时候，才会在此小憩。
  往往这个时候，他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是她的机会。
  凤落待换颜果的效力散去，显出身形，喊了喊熟睡的梁玉卿：“玉卿。”呼唤的声音就像往常一般。
  熟睡中的梁玉卿虽然累极，却还是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地看着凤落，笑得温柔：“落儿？你不是刚走吗？”
  “我没走，一直就在这里。”
  “落儿，你额间的火焰很美，什么时候画的？”就算是半迷糊的状态，梁玉卿也还是保持了一丝丝的理智，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同。
  “玉卿，如果有个几乎没有魔力的魔族人被低品阶精神力所伤，睁着眼睛却没有任何意识，对外界的事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感，还有办法治吗？”凤落没有回答梁玉卿，而是直接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他迷糊的时间不多，得抓紧时间问完。
  “魔族人？落儿你不是最恨魔族人吗？难道我在做梦？”梁玉卿困顿地眼睛有些睁不开，眼看又要睡去。
  “玉卿，回答我，玉卿。”凤落喊道。
  梁玉卿强撑着眼皮，说道：“有的治，只要将我炼制的那种青色药丸给他吃上三颗，就可以治好……”越说声音越小，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凤落看着熟睡的梁玉卿，有些心疼。他一直以来都沉迷于炼药，她知道是为什么。“谢谢，玉卿。睡吧，等睡醒了，一切都会没事的。”等她找到了办法，一定可以改变你被轮回镜的力量摧毁这个结局的。
  “你怎么来了”梁邺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他以往很少踏足这里，“我听到了你说魔族的事，怎么，你要救魔族的人？”
  他怎么在这时回来了？凤落不想在这种地方谈论这种事，尤其是这个人是梁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便向梁玉卿的炼药房走去。
  到了炼药房，梁邺仍旧跟在凤落身后。“凤落，上次是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说吧！我们都为了那一位在做事，你为什么在私下里都不肯与我坦诚相待一些呢？”
  凤落看着这样的梁邺，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大神使，请你注意言辞。我若是要瞒着你，你根本什么都不会知道。”哪里都好，唯独这里，她不能久待，也不能说太多。
  找了半天，凤落才找到梁玉卿口中青色的药，却突然被梁邺夺去：“好，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说完撕裂空间将凤落带离天阙阁。
  二人回到了当时二人闹不快分开的地方——龙族的城主府外。此时街上已经开始有人卖起早点。
  “卖六味饼，刚出锅，香喷喷的六味饼~都是采用新鲜的食材做的，您买点儿吗？”
  “来看看我们家的列巴吧，咱们家做的，保证是全城最好吃的列巴了！”
  诸如此类的吆喝声，还有不少。
  “你想救谁？”梁邺问道。
  “这个不能说。”凤落不肯说。
  “不说就拿不到药。”梁邺坚持。
  “梁邺，你为什么想知道？”凤落不明白，自己只是有了变化，为什么让他如此追问。她印象中，他不是这样的人。
  梁邺却迟疑了，良久才道：“那天离开之后，我想了许多。凤落，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那一位的事的，我只是不想你有事瞒着我……”
  接下来的话，凤落也没有了心思听。她能感觉得出来，梁邺的心境已经较以往有了不同。在对待魔族人的态度上，在对待她的态度上，都是不同了的！可是现在的她不是这个时间该存在的她！这样的改变，凤落不知道会对今后有多大的影响。一股事情要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恐惧猛地袭来，让凤落有些喘不过气。
  “你不要再说了”凤落看着梁邺，深深吸了口气，“梁邺，就事论事。我救人，这不代表什么，你不要说到其它地方去。它无关任何的信仰与原则。我还是那句话，我来这里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在害怕”梁邺一针见血地点破，接下去的一句话，让凤落彻底清除了心底的障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我觉得你在逃避这件事。这让我觉得在魔族的你和平日的你不是同一个人。但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也请你相信我，我能做到一码归一码。只有在魔族，或是你先聊起，我才会和你聊有关魔族的事，其他的时候，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凤落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梁邺能做到这份上，凤落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来拒绝他的示好。他是邺啊……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察觉到她的心情，知道她在害怕。哪怕他如今完全没有对旁人的情感，眼中只有那一位交代的任务，他对自己，仍旧是不同的。
  “你与他们是不同的。”梁邺的这句话，让凤落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他带自己拜访周大娘一家，过后兴高采烈地同自己分享对人类的情感，结果自己却拿那一位说事。现在看来，当时的情形和如今的情况竟如此相似！她还记得他苦涩的笑，还有那句“我原以为，你与他们是不同的。”
  转念又想到了他护在自己身前，将自己送进轮回之门，自己却身魂俱灭的情形。
  她真的好想他。
  “你怎么了？凤落”梁邺见到凤落如此，一时之间很慌张。他从没有见过凤落这般模样。这般难得的示弱，让他极想要抱抱她，“好了，没事了。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逼你了，嗯？”
  想到便这么做了。一切发生得如此自然。
  片刻之后，凤落平缓了心情，也挣脱了梁邺的怀抱，看着梁邺：“这个怀抱，你也忘了吧。”这不是这时候的他应该经历的。
  梁邺听此一笑：“什么怀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伸手将药瓶还给凤落，“你放心，智慧神使那边要是问，我会说是我拿的，不会查到你这里。”
  凤落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