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君子新沐必振衣
那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泡吧一族中，终于还是有个别充满正义感的人报了警。几个警察面容肃穆地走进了酒吧。
梁凯赶紧微笑着迎了上去，对领头的警官道：“哎呀我的天，秦警官，你们终于来了。刚才有人在场子里捣乱，持刀行凶，刚被我们制服，正准备送到派出所去呢……哎哟，我也受了伤……”说完，双手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秦警官不理梁凯的说辞，环顾了一下打斗场面，径直走到了还躺在地上的胡豹身前，看着满头冷汗的胡豹，问道：“你怎么样？自己能走吗？”胡豹咬着牙摇了摇头。
“受伤的人自己先去医院看看，剩下的人都跟我到派出所做笔录。”秦警官是从部队里转业做了警察的，说话做事干脆利落。
原振衣长这么大还从没进过派出所，他也不知道自己伤了胡豹派出所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理。要是自己再被判个一年半载的那可就太不值得了，本来这事情跟自己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呀，几天后自己还要跟着林永胜去越南呢……不过，对方都动了刀子了，自己应该算是正当防卫。这样想着，原拓衣觉得心里放松了许多。只要是正直的警察，都应该这样判，他想。
两帮人马里还剩下的几个好胳膊好腿的都被带上了警车。
在离吧台较远的一个角落里，有两个人也同时起身离开了酒吧。其中那个穿着宽松的女人经过警车旁时冲原振衣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把原振衣眨得心慌意乱。难道上海的女人都是这样？一看到帅哥就会集体发花痴？自己是有点帅，但也没帅到潘安子建那种人见人爱的程度啊。美女爱英雄？自己揍了几个混混也算不上是什么英雄啊。也许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上海人呢。不管是哪里人，反正跟自己老家的那些女人不一样，老家的女人要是碰上这样的场面，即使不抡着扁担就打上去，至少是义愤填膺地跳着脚连嚼带骂一通。说不定就会用手指点着躺在地上的胡豹的脑壳教训道：“叫你惹事惹事惹事……”
“妖艳。”原振衣没胡思乱想出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只记得她额头上那粒鲜红的朱砂痣……
原振衣被秦警官带到了他的房间做笔录，秦警官一边在档案上写着，一边问原振衣：“是你把那个人的腿弄折的？”
“秦警官，我是见义勇为啊。酒吧里有个服务员是我以前的同事，我是来看看他的，他招待我喝了杯酒。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两帮人就打起来了。打就打呗，这些欠揍的家伙，反正跟俺也没一毛钱的关系。可是，随后我就看到了那个家伙持刀行凶，眼看着要弄出人命了。这咱得管管，咱好歹是受过党教育多年的好青年啊，当时我就想起了**同志的光荣事迹了。助人为乐是快乐之本嘛。雷锋同志做了一火车的好事，咱做不了那么多总也得做一汽车的好事吧，我当时奋不顾身地就冲了上去……”
“别把自己夸得跟一朵花似的，”秦警官瞪了原振衣一眼，道：“你和梁凯是什么关系？”
“梁凯是谁啊？……没有关系呀，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就是来喝酒看朋友的……我真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俺们村里的，跟我也不是亲戚。警官，您听口音就能听出来了，俺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人，那犊子是东北那疙瘩地，俺是……”
原振衣正在这编瞎话不眨眼睛，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了。秦警官扭头一看，赶忙站了起来，道：“罗所长，你怎么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莘庄派出所所长罗浩，他笑眯眯地问原振衣：“你是叫原振衣？”原振衣赶紧站了起来，回答道：“是的，所长同志。”
“你可以走了。”罗浩态度相当和蔼。
“我？”原振衣瞟了一眼秦警官。秦警官也是一头雾水，问道：“所长，他的笔录还没录完呢。”
“不用录了，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没他什么事。”
原振衣一把抓住了罗所长的双手，感激涕零道：“所长同志，我就知道咱们所里全都是包青天……”
原振衣出了派出所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SH酒吧。想不到啊，这大都市的警察的素质能高到这般地步，简直是火眼金睛，明察秋毫。看来，这见义勇为的事情，以后自己得常做做。
“所长，这个原振衣是什么来头？笔录也不用录了？他可是把人的腿都弄折了的。即使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吧，但医药费他得赔给人家吧？”秦警官不解地问道。
“赔什么赔呀？我还想知道他什么来头呢。“罗浩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连警备区都打来了电话，让我们立即放人。我敢不放吗？”罗浩苦笑着说。
“啊？上海市警备区？那可是隶属南京军区的军级单位。”秦警官是行伍出身，对部队里的建制是门儿清。“那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酒吧的人都放回去吧，江西那帮人听说有人动了刀子，还是制式匕首。就定个聚众斗殴，妨害公安管理处罚条例。罚点款，医药费让他们自理。”
望着原振衣远去的背影，罗浩吐出一串烟圈，喃喃道：“君子新沐必振衣弹冠，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原—振—衣……好名字。”
当梁凯三人莫名其妙地从派出所回到酒吧时，原振衣正悠闲地坐在一张桌边抽烟。两个目睹了刚才打架过程的学生妹模样的美女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旁发着花痴，有一句没一句的找原振衣聊天。小刘在给小武的脸上涂着红药水。
“哎呀原哥，”梁凯惊奇地叫道：“我说派出所这次怎么这么客气，也没让咱贡献点汽油费就把咱们给放回来了，原来都是原哥的路子广啊。”
原振衣故作高深地面带平和道：“小事一桩。”
把别人的腿一脚踢断了，进派出所还能如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这样的小事一桩，在梁凯这帮人眼里，只能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了。
梁凯抱拳道：“原哥，佩服啊。以后，原哥就是我们这一片的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