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性情难长久【中】

  鸿洲矿场。
  老板娘的客栈中。
  刘睿影在和月笛在房间中。
  “这么晚您找我有何事?”
  刘睿影问道。
  方才他正准备休息,月笛却从门缝中递来一张纸条,让刘睿影到她的屋中。
  “我无事,只是觉得你有事。”
  月笛说道。
  “我?我有何事?”
  刘睿影很是差异的问道。
  他着实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常。
  可是从这么些时日的相处,他知道月笛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危言耸听。
  她说的每一句话,定然都是有缘由的。
  “你最近几天,都在想什么?”
  月笛问道。
  近来这几日,倒是难得的平静。
  刘睿影觉得自己的生活,仿佛恢复到了原先仍在查缉司的时候。
  每日早睡早起,一日三餐。
  既没有争斗,也没有任何劳顿。
  只是在这平静之下,究竟酝酿着什么,却是让他很是有些不安。
  “我没有想什么……”
  刘睿影说道。
  “没想什么,才是最可怕的。”
  月笛说道。
  “一个人既然活着,脑子里总会要琢磨些东西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像,若是什么都不像,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懈怠了。”
  月笛说道。
  “我或许就是有些懈怠吧……”
  刘睿影说道。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如此。
  但他和月笛相处了这么些时日,知道月笛不是一个无敌方式的人,说话也不会夸张,还算得上是实事求是。
  “我接到了晋鹏的传信。”
  月笛说道。
  “说了些什么?”
  刘睿影问道。
  看来这才是月笛找他的正题所在。
  平静了许久,忽然有事发生,刘睿影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酸楚。
  或许是不甘。
  只是刘睿影分辨不清,自己是对清闲的日子被打破而不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中都查缉司已经知晓了这边的情况。”
  月笛说道。
  “所以会来人吗?”
  刘睿影问道。
  “这些晋鹏倒是没说。不过若是他们知道了我在这里,应该是会来人的。”
  月笛说道。
  可刘睿影却不这么想。
  他反倒认为,中都查缉司若是知道月笛在此,反倒会万分放心。
  既然放心,那怎么会关山万里的,再从中都派人前来?
  “他们来不是帮忙处理这饷银之事的……他们来,恐怕是只想劝说我回去。”
  月笛说道。
  她看出了刘睿影的疑惑。
  “您想回去吗?”
  刘睿影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他们早就说起过。
  月笛曾说,等饷银之事了结,便会同刘睿影一道回中都,回查缉司。
  刘睿影这样问,只不过是为了再确认一遍罢了。
  人多自己所期待的事情,总是难以放心。
  没有到真正发生的那一刻,都是没有任何坚定的。
  惟一的方法,就是不断的询问。
  在对方一次次的确定中,才能得到少许的安慰。
  “不知道。”
  月笛回答的十分干脆。
  但这却是出乎了刘睿影的意料之外。
  “您不是先前已经做了决定?”
  刘睿影问道。
  “你都说了是先前,我的不知道,是现在的决定。”
  月笛笑了笑说道。
  刘睿影却是极为无奈……
  “你要知道,我是女人。”
  月笛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说道。
  “女儿都是善变的。上一刻说好的事情,下一刻可能就会变卦。”
  月笛接着说道。
  “我倒宁愿相信这是忘记了,而不是变卦。忘记起码能让人舒服的多。”
  刘睿影苦笑着说道。
  他已经和不少女人打过交道。
  最开始的李韵,到后来的赵茗茗,糖炒栗子,以及现在的月笛,老板。
  每一个女人,似是都为他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带着他领略了一番从前未曾触碰过得世界。
  “所以女人……有点危险呢!”
  刘睿影说道。
  说话不算数,这还不算什么。
  最可怕的就是她们忽然大笑,又忽然流泪。
  你永远无法知道,她们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
  即便费劲心思的去揣摩,也总是会慢了半拍。
  一步错,步步错。
  一步跟不上,不不跟不上。
  很多误会,也就由此生发出来了。
  就像湍急的流水,冲垮了河面上唯一一座小桥。
  没有了小桥,这喝水根本就无法泅渡。
  流水的声音,也会成为双方渐行渐远的悲歌。
  “这倒是个很新鲜的说辞。你觉得我危险吗?”
  月笛问道。
  这会儿,她却是又一改先前的严肃,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咱们都是查缉司中人……您对我,当然是不危险的。”
  刘睿影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对别人来说,我就危险了?”
  月笛说道。
  刘睿影默不作声。
  不但是女人危险,就连女人说的话,若是接不好,也是很危险的……
  所以他选择不吭声。
  “另外,晋鹏还说了一点。”
  月笛说道,却是给刘睿影解围。
  “还有些什么紧要的吗?”
  刘睿影问道。
  “震北王域,鸿洲,你可有什么了解?”
  月笛问道。
  “我只知道,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鸿洲地界。”
  刘睿影说道。
  这却是就意味着,他对鸿洲没有任何多余的了解。
  “鸿洲,是震北王域内最强大的一个州。也是最受震北王器重的所在。不仅是因为鸿洲有着充沛的矿藏,还因为鸿洲的武道实力,即便和放在五大王域州,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月笛说道。
  刘睿影最了解的,就是定西王域的丁州。
  从贺友建被斩杀之后,定西王置酒集英镇就可以看出来,五王对于这些个州统的态度。
  一州州统,可谓是封疆大吏。
  在本周的地界上,挟军政大权于一手,说是个土皇帝也不为过。
  别的王域中,王爷相对来说还很重视这权利的集中。
  可是震北王,却是最懒散的一位王爷。
  据说,他已经有整整十三年,没有到各州巡视游走了。
  “难道鸿洲州统,却是要介入此事了?”
  刘睿影问道。
  “没错。先前,震北王城出了件大事。现在震北王域中具体管事儿的人,你却是也见过。”
  月笛说道。
  “孙德宇?”
  刘睿影脱口而出。
  月笛点了点头。
  觉得刘睿影这孩子,脑袋的的确还算得上灵光。
  有时候看似呆呆傻傻的,或许还是因为阅历不足的关系。
  孙德宇当时告诉刘睿影,他是震北王府的供奉。
  也是刘睿影唯一算是认识的震北王府之人。
  方才月笛这么一说,刘睿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
  “孙德宇已经传令给鸿洲州统,让他尽快组织人手,前来矿场。”
  月笛说道。
  “难道他们也想向我们一向守株待兔?不过若是鸿洲如此介入了事态,咱们是不是就可以抽身离开?”
  刘睿影问道。
  “鸿洲接到的是密令。即便来人,也不会大张旗鼓的从正面介入。震北王上官旭尧看似散漫,实际上他的心眼儿可是比那篦子还要缜密的多!”
  月笛说道。
  “这是想让我们查缉司在明处替他抵挡,而后鸿洲中人在暗处伺机而动,坐收渔翁之利。”
  刘睿影说道。
  随即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他的心中很是有些不痛快。
  被人利用的滋味,怎么会痛快?
  而且还是如此光明正大,赤裸裸的阳谋。
  就算是他们想要破局吗,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这般被动的接受。
  “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刘睿影问道。
  “算日子,估计也就是这两天。”
  月笛说道。
  “可是,您有没有觉得事情有些异常?”
  刘睿影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
  月笛问道。
  “咱们在这里已经呆了这么久……久到这消息已经传回了中都查缉司之后又转了个来回,可是这靖瑶却是还没露面……他究竟在哪?真的还会来这矿场吗?”
  刘睿影问道。
  这几日说他什么都没想,其实也是他故意为之。
  只要想起这些事,刘睿影就会陷入一种深深的自我否定。
  这种自我否定,不单单是对于眼前之事的无能为力,还有对那几个牺牲的查缉司同袍的愧疚。
  “不知道。”
  月笛说道。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说不知道了。
  第一次,是说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归中都查缉司。
  这次不知道,却是不知道靖瑶究竟会不会来。
  “若是不来呢?”
  刘睿影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
  月笛说道。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刘睿影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有些凄凉之情。
  “那……我也不知道了。”
  刘睿影说道。
  “就是这件事,我已经说完了。”
  月笛说道。
  这却是要送客的意思。
  “另外,鸿洲的武修,大抵都是刀客。”
  月笛说道。
  刘睿影已经走到门口了。
  听到这话,却是又停步转身,说了一句知道了。
  鸿洲多刀客。
  这句话才是重中之重。
  向来那位神秘的杀手,说不定就和鸿洲中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是他对于鸿洲的情况,毫无头绪。
  现在即便是想要从查缉司中调出卷宗,怕是也来不及了……
  不过方才和月笛的一番对话,却是把刘睿影先前微微上头的困倦之意冲淡了。
  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再难以入睡。
  与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难受,不如出去走走。
  这几日,刘睿影除了打开窗户看看外面之外,甚至连这大门都没没有出去过。
  就连那为风骚的老板娘,也只是打过一次照面。
  自从月笛到来之后,这位老板娘就变得安分了许多。
  以前,即便是在楼上,都能听到她放肆的笑声。
  可是近来,却是异常的安静。
  喝酒的人也安静,没有人再诡异的死去,这也算是一种安静。
  刘睿影走下楼去,这木质的阶梯年久失修,已经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岁月。
  白日里还不这么明显,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每一步都嘎吱作响,显得极为刺耳。
  到了楼下,刘睿影看到今日这大厅中,竟然还坐着三三两两的人,正在吃酒,还没有散去。
  老板娘自然也在其中。
  她的脸颊已经红的滚烫,看样子距离喝醉已经不远。
  喝醉本该是最轻松的感受,但刘睿影却从她脸上的红晕之下看到了惆怅。
  刘睿影转念一想,这老板娘可是本地人。
  从她的身上,或许能知道不少关于鸿洲的事情、
  若是有用的话,自是对后面帮助极大。
  若是无用,那就权且当听听故事解闷了。
  “哟!可是舍得下楼?”
  老板娘看到刘睿影的声音,顿时出言调侃道。
  只是这句话,听到刘睿影的耳中,却是少了些滋味……
  不但语气过于平淡,就连老板娘一贯的肢体动作,却是也一动不动。
  “好久不见,下来说说话。”
  刘睿影说道。
  老板娘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去打了一壶酒,放在旁边的空桌上。
  在这里,说话就是喝酒。
  不喝酒,没人会同你说话。
  刘睿影从怀中掏出了银子,准备付账,但却被老板娘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用,我请你喝!”
  老板娘说道。
  刘睿影感觉到她的手很是冰凉,可是大厅中却还点着火盆。
  手凉的人,要么是冷,要么就是紧张。
  这里并不冷。
  那老板娘又在紧张些什么?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刘睿影问道。
  在这里,打机锋,绕圈子,他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尤其是老板娘。
  所以既然有疑问,还不直截了当的干脆些,有话直说。
  “我的手,很凉吗?”
  老板娘举起双手,兀自看着问道。
  刘睿影点了点头。
  “的确有点凉……”
  老板娘把双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说道。
  “那这是为何?大厅里并不冷。”
  刘睿影说道。
  “可能是因为见到你而紧张吧。”
  老板娘笑嘻嘻的说道。
  虽然终究是有了些表情,但刘睿影还是觉得这笑很是勉强……
  老板娘的笑,通常都是很洒脱的。
  不但大张着嘴会把眼睛挤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右腿也会绷的笔直,朝上翘着,身子也往后仰过去。
  不知她心里到底真的有多么开心,起码这笑的架势就很是投入。
  可是方才老板娘的笑,却不是如此。
  刘睿影看到她的嘴角先微微抽动了几下,而且两边并不对称。
  如此纠结之后,才终于是咧开了嘴,轻轻的笑了笑。
  可是她的右腿也没有绷直上翘,身子也没有朝后仰过去。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老板娘这一笑,却是极度的牵强。
  “心事很重就不要勉强自己。”
  刘睿影说道。
  先前月笛说他有些懈怠,因为这几日刘睿影着实是偷懒放空了自己。
  可这位乐天派的老板娘,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一颦一笑都变得如此刻意了起来。
  “我没什么心事,真的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老板娘说道。
  “紧张我?”
  刘睿影问道。
  “那倒也不是。”
  老板娘说道。
  刘睿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该老板娘身前的杯子续了一杯。
  “这才是说话的样子嘛!”
  老板娘举起酒杯,和刘睿影轻轻一碰,而后仰头喝尽。
  “我哥哥走了。”
  老板娘说道。
  “你哥哥?……”
  刘睿影有些诧异。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金爷。”
  老板娘平静的说道。
  这却是让刘睿影大吃一惊。
  走了,这两个字,可是还有另一重意思。
  “他怎么走的……”
  刘睿影问道。
  “你想哪儿去了?他只是回家了……”
  老板娘说道。
  “回家?”
  刘睿影忽然觉得,他对老板娘一点都不了解。
  亦或是他自己真的懈怠了……这些消息或许他原本就知道,可是松懈过后,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谁都有家的。我哥和我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会没有家?”
  老板娘说道。
  “这么久都没有离开过,怎么这次却这般匆忙?”
  刘睿影问道。
  “不知道……想必他有自己的打算。”
  老板娘摇了摇头说道。
  “回家不容易吧……”
  刘睿影说道。
  老板娘没有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又喝了一杯酒。
  “回家很容易,抬抬腿就能走。只是家里规矩太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定决心的。”
  老板娘说道。
  “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这是每个人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听话,便是遵规矩。
  即便是像刘睿影这样从小在查缉司长大的人,小时候若是表现特体,也会受到不少奖励。
  对于读书人而言,努力读书就是规则。
  若是不好好读书,便会一辈子受苦受穷。
  穷苦的代价,就是不遵守规则的代价。
  对于很多人而言,成败只是取决于是否遵守规则。
  只不过这规则是否合理,是否应该遵守,一却是因人而异。
  因为世道上的每一种规则,也都是是人定下来的,绝大多数人都赞同的事情自然而言的就成为规则了。
  不过这有进就有退,有得就有失。
  一个人若是在有的方面打破了规则,一定也会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
  这也是一种代价。
  “鸿洲这地方怎么样?”
  刘睿影开口问道。
  “怎么,喜欢上了?”
  老板娘咬着酒杯问道。
  “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刘睿影摆了摆手说道。
  “男人喜欢一个地方,通常都是因为那个地方有一个你所喜欢的人。”
  老板娘说道。
  “鸿洲,我只来过矿场。这里没有我喜欢的人。”
  刘睿影说道。
  “那你为何会突发奇想的要了解鸿洲?你在这里这么久了,却是也没见你问过。”
  老板娘说道。
  “只是自己好奇罢了,没什么缘由。”
  刘睿影说道。
  继而准备喝一杯酒。
  可是老板娘却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说道:
  “我请你喝酒,你却不说实话。不但是聊天聊不下去了,这酒我看也趁早别喝了好。”
  老板娘说道,。
  这一杯酒刘睿影刚刚喝到嘴里一半。
  老板娘这么一抢,却是让他呛住咳嗽了起来。
  “我哪里有没说实话?”
  刘睿影清了清嗓子,擦干了嘴边的酒渍说道。
  “鸿洲到底怎么了?”
  老板娘问道。
  语气竟是极为肃穆。
  刘睿影心头一紧,明明有话想说,却是又如鲠在喉。
  “鸿洲没有怎么……”
  面对着老板娘那炯炯的目光,刘睿影竟是有些躲避。
  “我知道你的身份,但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威慑。所以你想问我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老板娘说道。
  “我只是听说,震北王已经命人传令鸿洲方面前来矿场察查罢了。我问你鸿洲,只是因为我对鸿洲没有任何了解。”
  刘睿影说道。
  老板娘直勾勾的盯着刘睿影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顺道把酒杯放在了他的面前的桌上。
  “鸿洲啊……我知道的可太多了。你想听什么?”
  老板娘问道。
  “全部。”
  刘睿影说道。
  “嘿嘿……胃口还不小!全部的话,怕是说道天亮也讲不完其中万一,你还是琢磨琢磨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吧,给你一杯酒的时间。”
  老板娘说道。
  刘睿影看着面前的酒杯,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听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炷香的时间。
  却偏偏不知道这一杯酒却是有光阴几寸?
  给不会喝酒的人,或是不想喝酒的人来说,这一杯酒,恐怕得用一辈子。
  给嗜酒如命的人,像是小机灵,恐怕眨眼的功夫就会杯底朝天。
  这个界定,着实有些太过于模糊了。
  其实刘睿影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他无非是想要拖延拖延罢了
  虽然他也清楚,自己这样拖延的意义何在。
  “我想知道鸿洲的刀客们。”
  刘睿影说道。
  老板娘转头一看,那一杯酒却是已经喝完了。
  “刀客?我不就是?”
  老板娘俨然一笑说道。
  同时把自己右臂的衣袖揽了一把。
  袖中刀。
  刘睿影早就见识过了。
  起码上次他和月笛同老板娘交手时,老板娘以一敌二,竟是都能不落下风。
  不得不说,她也着实算得上一位拔萃的刀客了。
  “除了你之外呢?”
  刘睿影问道。
  “那就多了去了……我家全都都是刀客。”
  老板娘说道。
  刘睿影没有接话,他在等着老板娘继续往下说。
  可是刘睿影不发问,老板娘却是什么也不说。
  “你最好抓紧时间,因为我已经快要喝醉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老板娘开口说道。
  她计算时间的方式,竟是都用酒来衡量。
  可是喝醉这个事,太过于玄学。
  若是她不想,刘睿影觉得老板娘可以一辈子都不醉一回。
  前提就是,自己的问题,能不能让她打气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