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雇佣兵

  抵达约克城之后，大家先是陪玛丽安去参观了一下维斯特庄园的旧址，现在已经成了一片湖泊。由于湖泊靠近莱卡特河的入海口，实际上这片湖泊是一个潟湖了。
  之后一行人没有去维斯特家的其他房子或者直接去维斯特商会，而是直接去了酒吧街的心里的花。
  依然是安静的后院，依然是熟悉的人们，雅克觉得自己好像不久前才刚刚离开这里，转身回来时，家中唯独缺了的父亲，哦，勉强也算上萨米吧。
  不久之后，两个和玛丽安保持联系的厂长悄悄出现在心里的花酒吧，他们来带来的消息证实了玛丽安的猜测，维斯特家遇到问题了！
  当得知格雷福斯没有及时回信，并且住到了霍法市长家中，玛丽安便隐隐觉得出了问题了。
  原来，在灾难之后，一些暗自串联起来的市议会议员们联名提出要对格雷福斯进行调查。
  原因有二，一是有人看见格雷福斯是被一只巨大的黑狼用嘴巴叼着逃离维斯特庄园的，而这只黑狼有人指证是当年毁灭塔瓦雷城的元凶。
  二是格雷福斯总在折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庄园内经常有巨大的能量波动和爆炸。
  这些因素结合起来，人们怀疑这次兽王在约克城大战，与格雷福斯的神秘玩意有关。
  人们总习惯将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都归结于神奇物品，说不定是格雷福斯使用了什么神奇物品，将兽王们吸引了过来。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兽王会救他，要知道当时能从维斯特庄园中逃出来的人并不多。
  而且一个关键证人的证词，使得格雷福斯的处境非常被动。
  维斯特庄园的一名园丁声称在兽王袭击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格雷福斯指使工人将十多个奇形怪状的物体深埋到庄园的花园中，并且用奇怪的橡胶线连接起来。
  好在格雷福斯是霍法市长的妹夫，又声称在事件中受了伤，躲到了市长家中，城卫队自然不敢去市长家里抓人，但是这一操作不可避免地使得霍法也成为了被围攻的对象。
  以往约克城市政厅和市议会共同进退沆瀣一气的气氛被打破了。
  与此同时维斯特家的内部也产生了问题，大管家加博死于兽王袭击事件中，他的儿子皮廷格不知所踪，玛丽安和格雷福斯的叔叔罗曼趁着格雷福斯避祸，玛丽安“私奔”的机会，联合贸易行的负责人格里芬，将维斯特家的全部权利都夺了过来，现在正在贪婪地转移资产和股份。
  这两间工厂因为当年是玛丽安独自投资的，一直没有出现在维斯特商会中，才得以幸免。
  送走了两个厂长，玛丽安坐在吧台旁，一言不发。
  雅克钻到吧台内，在后面一番捣鼓，端着两杯颜色怪异的酒来到玛丽安面前。
  玛丽安接过酒，毫不犹豫就仰脖灌了下去。
  “噗哈！……爽！”
  雅克说道：“准备怎么办？想好了吗？现在我们不比以前了，其实可以不管那些藏在阴沟里的家伙，凭实力碾压过去就行。”
  玛丽安双颊红缊，晃着杯子说道：“不行不行，政治这玩意不是打架，不是看谁战力强的，要合纵连横，找到盟友打败敌人，否则一路压下去，会被所有人敌对，等到哪一天，力量不够的时候，之前的一切都会反馈回来的。”
  雅克似懂非懂，以往他从来没关心过这些，哪怕是光明神国的事务，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转达胖橘的想法，自己很少会去思考其中复杂的关系和决策的原理。
  “明天陪我去见霍法市长，我总觉得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我们两姐弟，反而可能会是霍法市长。”
  “此话怎讲？霍法不是约克城的隐形皇帝吗？还有人敢找他的麻烦？”雅克疑惑。
  “是自然的了，就是因为隐形，才会有人借此事挑战他。”
  ……
  第二天，在胖橘的帮助下雅克和玛丽安悄悄出现在霍法的办公室。
  “我弟弟呢？”玛丽安根本不管其他事情，劈头盖脸地就询问格雷福斯的情况，完全忘记了当时为了克劳迪亚，她已经和霍法市长产生了根本的分歧。
  对与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霍法倒也还算淡定，没有立即呼救，让门外执勤的宗师们进来救护自己。
  “你好，玛丽安小姐，格雷福斯在我家，他很好！你好雅克，哎呀，你的名字这几天太流行了然我差点以为是你回来呢。”霍法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你好，市长先生！”玛丽安在书桌对面坐下。
  “这个称呼有些见外啊，现在我们两家可是亲家呢。”
  “我这不是怕你见怪吗？毕竟那时我们是违反了你的意志，去通知特使了。”
  “可惜依然无法避免灾难的发生。”
  “是啊，不过我们运气比较好，在海上救起了特使克劳迪亚，哦，对了，现在应该称呼为太子妃了吧。其实我们当时救起了两个人呢，另外一个年轻人叫弗朗索瓦·西撒。”
  闻言，霍法市长刷一下站了起来，碰翻了书桌上的零零碎碎。
  大门呼一下被推开，三名全副武装的卫士冲了进来。
  雅克一抬手，三人像是撞到了墙一般，身体全部静止在原地。
  霍法市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误会，误会，自己人。”
  雅克手放下，三名宗师这才恢复了行动力，三人心中大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人控制的，那个年轻人抬手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源能波动。
  当然没有源能波动了，雅克是用强大的精神力束缚了他们三人，抬手动作不过是为了气氛增加的动作效果罢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在霍法的连续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退出办公室，关上大门。
  “当时二皇子……啊不，太子在使团里面？”霍法重新坐下来，急切问道。
  换成雅克回答他：“没错啊，我们先是把太子和太子妃送到了齐佩瓦，不过很倒霉，刚好遇上了兽潮，然后再将他们一路送回了帝国。”
  怪不得玛丽安人不在约克城，但是他们姐弟俩控制的产业依然蒸蒸日上，特别是原本维斯特商会的短板海贸这一项突飞猛进，现在几乎占据了约克城地区出口额的四分之一，原来是傍上了这么粗的大腿！
  那可是太子和太子妃啊！未来的皇帝和皇后！
  霍法立即顿悟了，自己最近的遭遇，会不会是太子知道当时自己作壁上观的行为，而产生的报复？
  所以才有多方面的同时向自己发难和自己作对。
  第十一军团、市议会、城卫队都出现了霍法的反对者，许多人身居核心岗位，让霍法的命令变得难以在这些部门推行。
  截留税款变相自治的同盟还没来得及宣布，霍法就陷入了多方围攻之中，格雷福斯事件只是一方面，其实在此之前，市议会就开始和他作对了，一些私下里和他达成攻守同盟的议员，也都纷纷倒戈，这才将约克城大区自治的计划一拖再拖，早已经被说服的齐佩瓦和梅迪斯大区见约克城迟迟没有动作，也都按兵不动，非要让霍法第一跳出来，他们才会行动。
  霍法原本打算孤注一掷，强制压服议会中的反对，强硬推进自治议题，却没想到又出了兽王大战这一出。
  现在反对派们揪住格雷福斯，逼得霍法进退维谷，不仅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权，又失去了大半个维斯特商会的支持。
  霍法索性将遇到的困难向着面前两位年轻人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最后提出能否让雅克从中斡旋，以放弃新大陆自治为代价，停止双方的对抗。
  雅克则只好无奈表示，他其实并不能影响皇太子的决定。
  霍法一下就陷入失望的情绪中，说道：“既然这样，能不能拜托你们将格雷福斯和凡妮莎以及我的家人都带走呢？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这样我也好了无牵挂地最后一搏了。”
  雅克笑着反问道：“市长大人，觉得那里比较安全？”
  霍法想了想说道：“瑞欧城？我听格雷福斯说你们现在和南边做生意。”
  雅克说道：“瑞欧虽然不错，不过我觉得并不安全，如果将他们都送往塔瓦雷的话，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的安全。”
  “塔瓦雷？不可能，那是……”
  “光明神国的地盘。”
  “对对！难道你们和光明神国也有勾结……哦，生意。”
  玛丽安说道：“生意不少，和光明神国之间的贸易，占据我的船队七成的运力。这么说吧，最近这一年，约克城和塔瓦雷之间的所有生意都是我做的。约克城一半的糖，都来自塔瓦雷，还有建造火车的精钢，也是我从巴蒂斯特公国弄来的。”
  听到这里霍法惊讶说道：“你们和巴蒂斯特也有来往？”
  雅克答道：“哦，其实和罗伯特的关系比弗朗索瓦要好，和罗伯特之间我们还有利益可谈，大家能够有来有往地合作。和弗朗索瓦之间却比较尴尬，大家私交虽然不错，但是直接的利益冲突太多了。要不是我救了他三次，单凭我担任了光明神国的官职，弗朗索瓦就有理由将我按照叛国罪下狱了。”
  霍法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么多信息，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想相信雅克说得都是真的，然而这些非常容易证明的信息，雅克也没必要骗他。最重要的是，两年前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还是恭恭敬敬的后辈少年模样，即便救了凡妮莎也没有居功自傲，反倒显得非常谦逊。
  现在不仅武力强的可怕，连背景也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然而霍法不愧是老政客，惊讶过后，第一时间便想到该如何从雅克这里攫取到利益。
  “雅克小友，实话跟你说，其实我不希望你们将我的家人送走，刚才提出这个请求，本来是我在绝望中安排的后事，如果有可能的话，能否帮我夺回约克城的控制权呢？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是如果是光明神国出兵的话，胜算会更大一些。以雇佣兵的形式，大义上我还不能背叛帝国。”
  雅克连连摇头。
  霍法满脸挂上失望的神色。
  雅克却说道：“何必从光明神国调兵呢，太慢，而且光明系的源能技太容易暴露了。我给你弄两只兽王吧！”
  你确定是兽王，不是异兽？
  霍法瞠目结舌。
  “你不过是想要武力压服反对派，强制推行自治，不是么？这个时间，刚出了那件事，兽王的效果不是更好么？”
  “兽王会不会不可控？”霍法似乎被雅克的自信给影响了，根本没考虑请兽王这件事是否可能，反倒担心其实际操作的问题了。
  “没问题！”雅克拍着胸口说道：“就是这家伙有点挑食，又有点嘴馋，所以，好吃好喝拱着就行。”
  霍法渐渐从震惊中恢复，继续回到自己政客的角色，“那你要什么？作为交换？”
  雅克答道：“成为光明神国的盟友！开放双方的自由贸易！而且我非常喜闻乐见帝国的实力被削弱，站在光明神国的立场来看。你看这已经坐实了我叛国的行为了，长此以往，我和弗朗索瓦的私交都很难维持了。”
  霍法沉思了许久，雅克也不打扰他，靠在椅背上用心灵感应和胖橘交流。
  这个建议其实是胖橘提出来，在他听说霍法有“自治”二心，并且已经联合了梅迪斯和齐佩瓦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参与进来，如果成功的话，这将会严重削弱帝国的实力。
  在胖橘看来，光明神国实际上一直没有和同一块大陆上的西撒帝国停止过对抗，现在只不过是将对抗延伸到了西大陆而已。
  霍法终于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开拓者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握紧拳头说道：“我需要对新大陆的人民负责，而不是远在帝都的贪得无厌的皇室，所以，雅克，我们合作吧。”
  雅克笑了，慵懒地打了一个响指。
  屋中突然多了一个穿着不合身的军大衣，吸溜着鼻涕的小男孩。
  小男孩茫然四顾，看到雅克之后，一下子跳到他的怀里，挥着小拳头说道：“你又把我呼来唤去的！”
  雅克汗颜，连忙安抚道：“别闹别闹，我们在谈正事呢！”
  霍法一脸茫然，指着突然出现的小男孩，“这……他……他……”
  雅克笑道：“市长大人，您的一号雇佣兵向您报道！请让我隆重介绍——兽王黑狼莫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