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嘉尔曼

  慕赛港，伊芙学院，六月入夏。
  法比安从邮信局的雇员手上接过信，塞到他手上100里弗尔作为消费，便急冲冲跑回学院。
  榕树下，见三个女生都已经到齐，法比安邀功般掏出信，说道：“终于收到雅克的信了，我都没看，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们呢！”
  将要准备外出游历的阿丽夏近来很忙，在做各种准备工作，本就有些焦虑，被法比安拖出图书馆，又见到他贱兮兮的样子，便没啥好气，说道：“快点念，听完我师傅的最新消息，我还要赶紧去查资料，安排路线呢。”
  娜塔莎打岔道：“阿丽夏姐姐，你第一站真要去萨克森啊？我要是六年级就好了，可以陪你去游历呢，咱们可是最佳搭档哦。和我说说你的计划呗，我帮你参谋下啊。”
  “好了好了，你别给他打掩护了，我真的时间不多了，车票都定好了，先去北部的……哎呀，现在先不说了，法比安快念吧。”
  “那我开始了……
  各位，见信好。你们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莉莉已经从瑞欧出发了。
  我们将走陆路先向西，再一路向北走过帕帕斯草原，再穿过呼尔多山口，进入中部地区。
  之后，我们会继续向北到达北部大平原，最后前往西岸的约克城。
  机缘巧合下，我在到达瑞欧之前绕道塔瓦雷赚了笔小钱，所以我很有钱哦，这次大约十个月到一年的行程，我会安排得很舒服很奢华的。
  我们雇佣了十二个人组成佣兵队，他们大多是莉莉父亲的朋友介绍的，经验丰富，并且值得信赖。
  我们还有八个雇佣随从和四十多匹马，以及足够的物资。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很期待这一趟旅行。
  等我顺利到达约克城，将会写信通知你们，如果到时候你们也要来新大陆的话，我们可以在约克城见面。
  此致敬礼。
  另外，将来如果法比安路过中部地区的镜子团势力范围的时候，千万不要暴露本名，切记！”
  “他肯定用我的名字招摇赚骗了！你们看看，他都有钱雇佣二十个人！肯定骗了不少，也不分给我！好生气哦！”
  ……
  与此同时，帕帕斯草原，羊毛之城——汉普顿城。
  “雅克先生，莉莉小姐！出事儿喽！……出事儿喽！”原住民血统的随从杜安跑上旅馆二楼，人没到，声音早已传来。
  “啥事？”
  “怎么了？”
  雅克和莉莉一齐开门，杜安也恰巧跑到走廊中间，见到了两个管事的，赶紧汇报：“佣兵队长无名先生要和别人决斗！就在外面的广场上！您二位快去看看吧！”
  “无名这家伙！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其他佣兵呢，也在广场上吗？”雅克问道。
  “大家都在广场！还不是为了那个叫嘉尔曼的女人，无名队长睡了那个女人，现在人家男人找上门来了。”十四、五岁的杜安打听八卦倒是很用心，昨天就偷偷汇报了无名队长勾搭当地姑娘的事情，结果今天人家便因此打上门来。
  和莉莉走出旅店，雅克就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挤满了人，人群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泾渭分明的两帮人，站在两帮人中间的是一朵如盛开玫瑰般的大红裙子。
  大红裙子，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是那么显眼，如信标一般为雅克找到冲突的中心。
  这个女人似乎有种魔力，永远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而且麻烦不断。
  挤入拥挤的看热闹的人群，雅克想起，两天前，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那么多人围观啊。
  ……
  两天前，雅克和莉莉的马队进入了汉普顿城，打算在这里休整几天，补给物资。
  他们的队伍走得缓慢而随性，停下来打猎摸鱼是常事，遇到景色优美的地方，甚至连续扎营三、四天。
  佣兵队伍的队长自称无名，来自帝国，莉莉父亲的朋友极力推荐他作为护卫参与这次长途旅行，据说家族和莉莉的纳塞利家是世交，大约惹了麻烦无法使用本名吧。
  无名，三十多岁的汉子，长相英俊，举手投足间都显露出军团战士的挺拔和锋锐，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六个和他情同手足的弟兄，这六人也是一样的军团战士作风，让雅克和莉莉悄悄猜测了好多个版本关于他们背后故事的八卦。
  汉普顿是卡斯蒂亚公国殖民地北方的大城，最大的呢绒纺织基地。草原上的牧民将剪下的羊毛送往这里的工厂，生产出来的呢绒再乘船沿河而下，在瑞欧转运海船，辗转到达卡斯蒂亚北部的服装加工厂，最后成为成衣穿到人们身上，抵御冬日的寒风。
  大约二十多年前，从呢绒行业在汉普顿立足之后，每当傍晚，工厂下工的钟声响起，数千名女工便如开闸的洪水般从工厂区涌出，涌向大街，最终散入毛细血管似的小巷，消失不见。
  无所事事的男人会蹲在工厂区门口，等待莺莺燕燕的女工们下工，“欣赏”各色女子，顺带说些骚话，搭搭讪。
  雅克一行人进城的时候，很不巧，刚好赶上工厂下工。
  一阵钟声后，路面上忽然出现几十个女人，大家勒住马匹，接着是几百个女人占据接到，马队便被包围了，成了女人海洋中的一块突出的礁石，后面接着出现了数千女子，三五成群，说笑着，打闹着，香气满街。
  按照道理来说，当你面前有成百上千个人的时候，你是无法看清其中某一个个体的。
  然而当那个穿着洗得略微发旧的红色裙子的女子出现在街道的时候，不仅等在路边看女人的闲汉，就连雅克马队一行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过去了。
  她只是一个人，其他女工像躲避瘟疫一样距离她远远的，即便衣着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她依然昂首优雅地走着，充满自信，并且恰到好处的突显出她曼妙的身材体态。
  她的面容精致，混血，高鼻深目，夸张的红色口红，如果换个人，哪怕是比她更为漂亮的莉莉也难以驾驭。然而夸张到有些俗气的妆容却和她的气质相得益彰，简单地说，她便是那种男人都想要的女人。
  她的高跟鞋踏过路面，街边的闲人远远的便喊起她的名字，甚至吹起口哨。而她的回应只是甩动一下黑色的长卷发，扭动臀部，继续赶路。
  红裙女子快接近雅克马队面前的时候，斜刺里杀出几个妇人，为首的胖女人直接冲过去，将红裙女子推倒在地，骂道：“嘉尔曼，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勾引我老公！”
  “明明是你那个色鬼老公馋我身子，仗着他有点权力就像弄老娘！我还没怪你不把他看牢了，整天骚扰我呢！”红裙女子嘉尔曼也是个泼辣的，跳起来打回去。
  接着便是常见的菜鸡互啄桥段，打耳光、抓脸、揪头发、撕衣服，引来围观闲汉阵阵叫好声。
  胖女人的帮手逐渐挤上来，嘉尔曼便落入下风了，立即战到衣衫不整，闲汉们终于见到期盼已久的**，愈发鬼狐狼嚎起来。
  莉莉见此情景，实在看不下去了，和无名说了几句。
  全身披甲的无名跳下马，从马后行囊中抽出一块羊绒毯子，轻松拨开人群，走到混战核心，伸手抓住一个妇人便向后甩去，一下一个，很快将围殴红裙女子的妇人们都拉开了，将毯子一抖，披在红裙女子身上。
  带头的胖女人被摔在地上，两只胖脚在地上蹬踏，嘴里喊着：“哎呀，**人的相好打人了！救命啊！快喊城卫队啊！”
  无名被吵得心头火起，手虚空一抓，一道火柱在胖女人面前的地面上凭空出现，直径倒不大，一抱而已，但是高度惊人，直上百米高空。
  这是无名不想伤人，若是火柱平铺出去，整条街道都将被“焚烬之柱”覆盖。
  马队中，除了莉莉，无名也是塑能者巅峰，和宗师仅一线之隔。
  无名露了一手之后，胖女人飞快爬起，撞出人群，消失在街巷，留下一地湿漉。
  看热闹的闲人和女工也赶忙离去，不多时，街上就只剩雅克的马队了。
  莉莉嘱咐无名给红裙女人弄身衣服，再送她回去，然后再去旅馆汇合。
  于是无名将红裙女人也抱到马上，上马掉头走了。
  ……
  想到这事雅克就生气，让你送人回家，还送到床上去了，这不是给大家惹麻烦吗。
  终于挤进人群，那个叫嘉尔曼的女子换了一身更为妖娆的红裙，拿着一把匕首顶在自己脖子，站在两群人中间。
  一边是无名和他的六个弟兄，其他护卫距离他们两步远。
  另一边也是一群护卫，为首的青年握着细剑，怒不可遏。
  匕首划破嘉尔曼的脖子，血珠滑落，消失在红裙之上，“够了！欧帝斯，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爱你了！我爱过，但现在不爱了！我不是你的，我是自由的，我想爱谁就爱谁，想和谁走就和谁走！你带你的人走啊，不要闹了，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雅克回头悄悄对跟上来的莉莉说道：“这事我们怎么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