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情之所落
情之所起,不知因由;情之所落,亦不知所踪。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像个神棍?”虞沅芷突然说道。
萧征鸿脑门上顿时布满黑线,“会说话不?这怎么能叫神棍呢?”
“乖,说句好听的,给你糖吃。”萧征鸿挑了挑眉毛。
“现在像人贩子了。”虞沅芷认真地评价着。
“······”萧征鸿默然无语。
“不说了,你去打球吧,不要被我影响了。”虞沅芷挥挥手和萧征鸿告别,结束了视频通话。
萧征鸿放下手机,断开蓝牙连接,将耳机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目光在活动室扫了一圈,这才发现缩在角落椅子上的刘时雨。
某些时刻,萧征鸿甚至产生了这是自己家,而刘时雨是客人的错觉。或者是自己是上面打劫的恶客,把主人家都逼到角落去了。
“打球吧。”萧征鸿招呼刘时雨过来,自己则拿起球杆走到球桌前。
刘时雨也抱着根球杆过来了。
“鸿哥,我突然想恋爱了。”刘时雨一句话把萧征鸿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你还嫌自己祸害的女孩子不够多啊?”萧征鸿边说边将球打进洞。
“不是,我说的是真真正正的恋爱,跟以前不一样的。就像是你那样。”刘时雨跟着萧征鸿移动。
萧征鸿直了直腰杆,拍着刘时雨的肩膀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了?鸿哥,是不是我哪里说得有问题?”刘时雨完全摸不着头脑。
“长大了。”萧征鸿感叹道。
刘时雨:“······”
这一副像我爸一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我拿你当哥,你却想做我爹?
“加油,少年,不要让女孩子失望。”萧征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刘时雨坚定地点了点头。
不过这画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
居家不出对于网瘾少年顾凌云来讲,根本就没什么影响。最多是缺少了网吧那种热烈的环境。
就好比是原本常常参加集体劳动的人,现在只能在自己家的田里犁地了。难免有些寂寞,但总归能接受。都是种地,在哪不是种呢?
同样,都是打游戏,在哪不能玩呢?
而陈辰就不同。居家不出意味着他不能打着外出的旗号堂而皇之地避开杨月瑶。
原本是他想避开。但现在是被逼得不得不想法子避开了。
杨月瑶每天都跑他家来串门,跟自己父母聊聊天,一副增进婆媳感情的样子。
陈辰是头大如斗啊。
他都已经想斩断过去了,却发现自己与过往间连接的不是丝线,不是麻绳,而是钢筋,根本就难以砍动,顶多蹦出几个火星子。
陈辰想要跟杨月瑶说清楚,但他自己都对自己说不清楚了,又怎么开口?
现在的你是最好的你,但我却是最差的我。我不敢去拥抱你。
堵在心头说不出的话最后成为了短信上的三个字,“放弃吧。”
但陈辰低估了杨月瑶的倔强,也高估了自己的狠心。
每天看着这一幕,那些话就是说不出口。
但这一刀必须落下。否则陈辰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改变主意。
想来想去,他只能走下策了。
一次在客厅里玩手机,和林静姝聊天,不时露出笑容。
杨月瑶心里像猫爪挠过一样,痒痒的,迫切地想要知道陈辰在和谁聊天,都说了些什么。
孰不知陈辰眼角的余光将杨月瑶的反应都收入眼中。
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陈辰将手机放下,聊天界面没有来得及退出,就直接伸手去拿桌上的瓜子。
杨月瑶哪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立刻将陈辰手机上的信息收入眼中。
备注是一个叫做“静姝“的,而且从聊天内容来看,陈辰似乎在迎合她。仿佛是陈辰在追求这个叫静姝的,而那个女生的态度模糊不清。
杨月瑶默默收回视线,眼神暗淡了许多。
陈辰将手机重新拿起来,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继续发着消息。
杨月瑶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陈辰待到她离开后,给林静姝发了个感谢的表情。
杨月瑶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不安的源头找到了,是一个最坏的结果。
“他有喜欢的人了。”杨月瑶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样面对陈辰。
逃避好像成了一种普遍的选择。
往后几天,陈辰都没有再见到杨月瑶。
这本是一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但陈辰却怎么也乐不起来。心里反而有了一点负罪感,还有愧疚。
时间是最好的药剂,或许等时间一过,就能冲淡所有的感觉吧。甚至冲淡我在她心里的痕迹,和她在我心里的痕迹。
陈辰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走到沙发上坐下了。
那天他正是坐在这个地方,而杨月瑶坐在他旁边。
“月瑶这几天都没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陈辰的母亲有些好奇地问道。
“也许在上网课吧。”陈辰随口说道,“现在都提倡不聚会,不串门了。”
陈辰的母亲白了他一眼,“咱们一家三口再加上她也才四个人。何况就住对门。这也不算什么聚会。”
“行,你说的都有理。”陈辰揉了揉额角。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辰渐渐感觉自己一天天过得似乎有点麻木。
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感官的木偶人,机械地重复着每天的事情。
吃饭、睡觉、看电视、玩游戏、上厕所······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愿意想。从精神上逃避着世间的种种。
但这终究不会是长久。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便被接踵而来的课程和作业给敲醒了。
好像有人给了他一个当头棒喝。将他的精神从深山老林中生拉硬拽出来,重新丢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那些不愿再面对的东西也回归脑海中了。
陈辰不知道自己还要过多久才能忘记。
临近的两个家,使得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也近了。不时会想起对方,但随即是一阵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