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杀你的人是守护

  泉州,昆仑山。
  冰若并没有直接跑去玄族找羽清。江山祭典搞成这样,他还是要亲自把孩子们带回商族才能放心。
  羽清失控威压扩散的时候,冰若并没有回到商族的席位护住孩子们,只有周艳芝和邓铭达到寂灭境界,稍稍帮衬了一下小弟子们。
  但是,周雅雯、米莲和杨月儿境界实在是太低,就算有二人帮衬,受伤还是不清。
  不过,羽清当时的威压并没有针对此间弟子,只不过无差别向天地远方扩散,因此小弟子虽然因为波及受了伤,却也可以当做接受了一番高压洗礼。
  天赋最好的米莲竟然直接突破到筑基巅峰的境界,要知道这小丫头不过才十岁出头而已。杨月儿和周雅雯修为也有提升,总的来说也是不亏。
  其实,冰若也是隐隐感受到,羽清此番动摇天地屏障之后,九州修真弟子应当更容易提升和突破了。
  没看那凡笙,一个眨眼间便突破到半步造化的境地了么!
  凡笙与他们这些神族不同,他可不是在恢复修为,而是真真正正从零开始。九州之中,如此年纪,半步造化境界,真可谓一代天骄。
  所以,冰若也没有打算护持玄族和幽莲谷的弟子回去。他现在身份尴尬,幽莲谷未必能接受了他。而凡笙虽然不过是半步造化,但是仙品灵器在手,振英想要杀他也没那么容易。
  起码,能扛到羽清来援吧!
  只不过,被羽清这么一搅合,他的计划算是彻底落空。刚到天池山门的时候,和千门百派的课堂仿佛傻子一般。事到如今神族已经不可能再和和气气的给九州出力,九州未来如何发展还不好说。
  自己的徒弟宫尚雨竟然当场被人拐走,冰若也是满心恨铁不成钢。这丫头,男神出马,一柄剑就把你俘获了?就算不用八抬大轿,起码正经八百儿的求亲应该是有的吧?
  也不给他留一个光明正大和羽清交流的机会……
  还有那个邓铭,带他去楚州自然是为了寻个机会找羽清解毒。可是清儿那家伙,根本都没等江山祭典正式开始,就直接搅个天翻地覆……
  哎,好在从杀殿弟子那边夺来的解药还有几颗,邓铭也还能挺住几个月,自己尽快料理了商族的事情,去玄族就好。
  “小若若,又在这里思春了?”妖娆惬意的声音再次传来,冰若无奈的回头看去,不是帝无炎又是谁?
  此时帝无炎的那群女弟子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他仍是一身红衣,只不过手中拿着的,并不是那一如既往的莹红玉箫,而是一个红彤彤水灵灵的桃子。
  “你还敢来我这里?”冰若想起记忆里那穿胸而过的长剑,可是没有半点好脾气。
  帝无炎语气幽幽:“这倒是奇了,本宫有何不敢?”
  冰若冷哼一声:“你儿子呢?藏得挺深啊!”
  “本宫的儿子那样多,如何记得哪个是哪个?”
  眼看帝无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冰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知?”
  帝无炎却是嗤笑一声:“小若若,你好歹也算帮着本宫管理了好一阵七魅宗,本宫三千小妾,你总不会认为,一个后代都没有吧?”
  冰若被噎的说不出话。可不是么!帝无炎三千后宫,起码有两千女子,为何他竟然从未关注过子嗣这方面的事情?“可是,我统计名册的时候也没有登记过谁有子嗣啊!”
  “名册自然是小妾的名册,与子嗣有什么干系?如今九州仙灵之气稀薄,本宫的后裔也无法传承龙族血脉,既然不过是寻常孩子,便让他们自行去闯荡九州就是了,难不成各个都打着我七魅宗的名号不成?”
  帝无炎只说的理所当然一般,冰若却是觉得大开眼界。虽然这话说的不错,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啊!就真能放任自流,搞得不认识一样?
  “那轩辕朗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传承了你的血脉!”冰若并不知道玄族灭族之时轩辕朗的存在,对他也只有作为“玄朗”时候几次交手的记忆。
  帝无炎坦然的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神界中存活下来的吧!本宫也是第一次见他。”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冰若竟然也没办法继续质问下去。没错啊,人家就是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怎么的吧!
  “第一次见,就把神剑给他用?”
  “他当时的话你也听说了,本宫确实还不想暴露身份,既然他相用,给他用用也无妨。小孩子嘛!总要碰碰壁,才知道自己和人家差的从来都不是背景,而是自身的实力。”
  “这么说,你承认玉箫剑此前一直都在你手?”
  帝无炎再次咬了一口桃子,红润的唇偏偏连吃桃子都要吃出一种香艳的意味:“小若若这话好没良心,本宫又何曾在你面前隐藏过?”
  冰若咬牙切齿:“可是我却并不知道那玉箫便是龙族神剑玉箫剑!”
  “这倒是又奇了,小若若自己不记得,难道也是本宫的错不成?本宫原本就是以玉箫为兵刃的,神器化剑,那也是成神之后的事情。”
  “是,我是不记得那玉箫,可是我却记得它化剑之后曾经杀了前世的我!帝无炎,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以一个杀人凶手的身份若无其事的在我身边假意帮衬的?是因为你的愧疚么?你会有愧疚么?”
  帝无炎终于吃完了手中的桃子,指尖轻点,桃核深深插入远处的泥土之中。荧红的灵力流转,将指尖的汁水散去,方才把目光重新落在冰若的身上:
  “小若若,你还真是,蠢得不行。”
  “什么?”冰若也没想到,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这帝无炎仍然死不认账?
  帝无炎自然不会认,他只是从容的问着:“你是从哪段记忆看见本宫曾经对你下手?”
  “我虽未看见你亲自动手,但是我却看见了穿胸而过的玉箫剑!”而且,还曾经误以为是断碎剑,以为羽清是自己前世的仇敌!
  若非如此,云山之巅,他又怎会失控做下如此错事,导致和羽清至今难以挽回!
  再次唤出自己的玉箫,然后让玉箫在掌心化作荧红的长剑,帝无炎的语气并没有一丝起伏:“小若若看见的长剑,可是如此样子?”
  既然要讲道理,冰若也就讲个明白:“虽然没有红色,但是我可以确认就是你的玉箫剑。”
  帝无炎的目光只仿佛看着自己调皮的儿子一般充满了包容和怜悯:“可怜的小若若,你就没有发现,神剑在自己的主人手中,都是带着对应的灵力色彩的么?”
  “你……什么意思?”
  “本宫的意思还不够明白?神界之中一剑刺穿你的确实是玉箫剑,可是彼时玉箫剑却并不在本宫的手中。你应该也想的起来,断碎神剑在你和轩辕朗手中时候,也不是羽清手中白芒荧荧的样子,不是么?”
  帝无炎这么一说,冰若才后知后觉的把一切联系起来。不错,为何他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云之剑和断碎剑长得一模一样,便是因为自己手中的云之剑总是荧荧青色。
  同样的断碎剑在清儿手中也是荧荧白色,玉箫剑在轩辕朗手中也是荧荧红色。那么,如此说来,当年拿着玉箫剑的,确实不是帝无炎么?
  “那杀掉我的,究竟是谁?”每一次仿佛离真相又近了一步的时候,却总是距离真相更远。冰若真的是忍不下去。
  帝无炎却是带着不明所以的神色:“你当真想知道?”
  “当然!”
  看着冰若急切的样子,帝无炎笑着摇摇头,随意寻了个树杈,跃上去斜靠着仿佛要讲什么漫长的故事一般。
  “告诉你,倒也无妨。当年下手的,是守护。”
  冰若同样是跃上枝丫,却险些因着这一句话直接掉下去:“守护?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杀我!”
  帝无炎也是无意闪躲,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冰若的眼睛,说着杀人诛心的话:“自然是因为,你走火入魔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为了维护神界和下界的安宁,不得不除掉你。”
  看见帝无炎如此样子,冰若却反而冷静了下来。心头先是被重重擂动了一下,却很快又复归冷静:“你是真当我傻么……守护若是因我走火入魔想要除掉我维护世界,又怎么可能会说出那句话?”
  “哦?什么话?”
  什么话……呵……
  可不就是最初的最初,让自己误会凰灵为了独吞天地灵脉而说出的那句“凤,我接近你,利用你,只不过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么!
  原来,这话不是凰灵说的,而是守护。
  是在漫长的岁月中,被自己感动的守护。
  守护明知道已经濒临崩溃的自己,一旦听见了这句话,必然会彻底失去原本的理智,在走火入魔的道路上一去不返,可是他还是这样说了。
  既然明知后果还是说了,又怎么可能会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