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颗真心求和解

  凡笙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肯被羽清拉起,他本就是一腔正气的人,认定了这个道理,自然不会轻易妥协。
  羽清被说的一愣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是玄族的总管,如今玄族你说话比我都算,当然可以以玄族弟子自居。”
  “既然如此,还请玄族长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首徒身份。江山祭在即,玄族统领正道沧桑,怎能连个寂灭境界的首徒都没有?难道族长还打算带那几个新入门的孩子去江山祭么?”
  话说到这份儿上,羽清也没办法再拒绝下去:“好吧好吧,首徒就首徒。不过我堂堂玄族,寂灭境界的首徒也太丢人,你还是赶快给我突破造化去吧!”
  凡笙冥冥之中,只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指点了凡笙一番,羽清心情愈发不错。曾经的青年弟子第一人心甘情愿做自己的弟子,倒是让羽清生出一些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凡笙这样一身正气的人,是绝不会为了任何目的做违心恭维的。
  虽然她没什么可以教给凡笙,但是,倒是可以帮他开拓一下突破的路。
  心情回转之后,羽清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冷落在望水城中许久的轩辕凌。
  和杀破浪大战那日,轩辕凌曾匆匆赶到,在天下豪杰面前公然维护自己与玄族。只不过那时羽清心情太差,几个孩子生死不知,根本没有理睬他的心情。
  后来听天机阁的弟子汇报,轩辕凌竟然就在这望水城中驻扎。城中老早就设下的影殿据点被启用,轩辕凌光明正大的在望水城中处理起影殿事务。
  不仅如此,他还通过玄族弟子上报,希望邀羽清城中一见,不谈公事,只想化解一下两方冲突。
  其实自天机阁建立以来,大和王国和影殿的关系一直就不算太好。影殿本就是一个独立于九州的情报脉络,现在策书斋建立天机阁,就等于公然宣布不再需要这个脉络,因此几乎等同于将影殿推到大梁王国的一方。
  但是如今,轩辕凌公开启用望水城影殿据点,还说要邀羽清相见,其实九州各方是有诸多猜测的。
  毕竟影殿算得上九州第八大势力,也是跺跺脚整个江湖都要颤一颤的一方巨擘,一举一动无不引起诸方关注。
  只不过,大概只有羽清心里明白,他就是想找机会跟自己说话罢了。反正,既然羽清今儿个心情好,去看看他倒也无妨。
  和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影殿的望水城据点竟然不是在僻静的小巷,而是就在一个繁华的市井地段。整条大街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街上人头攒动,游客行人如织。
  茶馆儿、当铺、酒坊、客栈……哪里都是人满为患。大街两侧摆着各式各样的小巧摊位,来来往往的小贩沿街叫卖,这大和的王都,也算是再现了昔年玄族盛世的一二盛景。
  内街之中,多个小小的屋舍和院落,挂着一排排喜庆的灯笼。院子前的绿植青翠欲滴,几个年轻的少女在喂着院中鸡鸭,时不时谈天说笑,带着朴素又祥和的幸福。
  看着这宁静祥和的景象,回想起黑水妖之乱下,北境的民不聊生之惨象。羽清心中升起淡淡的欣慰和满足。
  她是魔教魔女,从不在意世人目光。但是,她却由衷的希望这些真心跟从她的人,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忽然间,羽清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丰神俊朗,眉如远山,眼如点墨,身穿紫绸宽袍,整个人屹立在街角,竟然如同山岳一般,独具一般特色。
  羽清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似乎无法确定那人是不是一直站在那里,就在刚刚的刹那羽清只觉那人奇特异常,周身的空间似乎都在波动,但是定神一看,一切却如浮萍消散,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那人确实在一直盯着羽清。
  羽清何等性子?既然发觉不对,绝不会留着过年,当即转过身迎着那人走去。那人竟然也没有慌乱的移开目光,只是玩味的直勾勾看着羽清走来。
  羽清倒是没想到这人还有些定力。看起来他甚至不是修真者,也没有灵脉,体内没有一丝真气或灵力。到了她如今的境界,自然不会找出高出她一整个大境界、让她看不出深浅的人来,因此这人就只能是真的没有修真。
  普通人?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你是谁?”走到那人面前,羽清直接开门见山。
  男子微微一笑,也不客气:“楚临风,玉树临风楚临风。”
  羽清也没想到这家伙如此自来熟:“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你们不是有句话,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看你,自然是因为你生的好看。”
  羽清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哪来的纨绔公子,赶紧回家去吧,不该惹的人少惹。”
  “人生的好看难道都这般蛮横的么?竟是看上一眼都不行。”
  羽清摇摇头,也不再与他多嘴,转身离去。要是十年前,羽清一定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人是惹不起的。只不过如今白驹过隙,以羽清的身份地位,却是懒得和一个普通人计较。
  楚临风也不再说话,只一如既往的勾着嘴角。想不到这小小一个城池之中竟然有三名如此高手,如今的人族,倒是不能小觑。
  “这位客官,不知您几位呀?”羽清走进影殿据点的酒楼,小二立时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羽清环顾四周,此时还没有到吃饭的时辰,但这酒楼之中也已经坐了七七八八。看来影殿的属性并未给寻常百姓带来什么压力,倒不如说还有许多江湖儿女,是靠着影殿的小报了解九州大小事情。
  “找你们殿主,我是玄清。”向来没有弯弯绕绕的习惯,羽清直截了当报上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来,因为自己的坦荡,羽清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亏,撞了多少墙。
  但,这就是她的性格,她不会改也不愿意去改。她就是看不上那些整日弯弯绕绕勾心斗角的伪君子们,就是没办法像他们一样阴谋算计、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从十五岁被唐泽然算计开始,到云山之上名门正派的公然构陷合围,羽清早已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的南墙。但是,她不会回头,就算撞了墙,她也只会把墙撞破,再继续向前走。
  “见过玄族长,请玄族长移步问天阁。”掌柜的匆匆走出,将羽清指引上三楼雅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神族族长,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清雅秀丽、平易近人的么?
  羽清可是懒得思考这掌柜在直勾勾想些什么,今日的她并没有穿玄族的白绸长裙,一路上却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实连羽清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了新的突破之后,她的气质进一步提升许多,再加上本就不凡的相貌,鲜艳妍媚,肌肤莹透,走到哪里都让人多看几眼。
  并不设防的跟着掌柜到了三楼“问天阁”雅间,羽清一眼就看见坐在软垫上的轩辕凌。此时的轩辕凌不同于北境之时的张扬潇洒,一身巨大的黑色斗篷遮挡个完全,虽然并没有戴上面具,一张脸却也几乎找寻不见。
  “好端端的,你裹这么严实做什么?”羽清进了门,随意的坐在轩辕凌对面的软垫上。
  轩辕凌似乎是有些无奈,只好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我一直以来不都是这般打扮的么。”
  “胡说,前些日子在北境,你是这般打扮?”
  “那时我也不是在用影的身份行走啊。”轩辕凌拿起桌上的酒盅,为羽清和自己各自倒上一些:“清儿妹妹,影殿殿主行走江湖,一直就只有这一身衣服而已。”
  羽清倒也没有计较他的称呼,只皱眉说道:“那玄圆一始渊前后呢?你也不是这般打扮。”
  “岂止不是这般打扮,清儿妹妹难道就没有发现,连这张脸都不一样的么……”既然叫羽清来,其实他也做好了一些准备。有些事,他不想再瞒着羽清。
  “自从幼时灵脉复苏,我的灵识进境很快,自己的身体很难承受住灵识的力量,因此之前的许多年,我都是在依靠着稍有灵性的旁人的身体行走江湖。
  那些躯壳被我当做消耗品使用和更换,每个月也只有那么几天,我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羽清毕竟成长自魔教,虽然觉得轩辕凌这番话有些离奇,却也并不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怜悯和正义之心。人活在世,本就弱肉强食,就算轩辕凌靠屠杀他人来维持自己的性命,她也没有阻拦的立场。
  “那如今呢?怎的不继续借用旁人的身体了?”
  羽清的态度似乎让轩辕凌心情不错,灰沉沉的目光闪亮了许多:“和清儿妹妹相伴许久之后,我觉得自己的灵识都被暖意填满,长久以来的裂痕与动荡似乎渐渐消失了。
  回到自己身体里的时间也是越来越长,就算因为各种缘故灵识离体,也是到神界遗迹中稍稍恢复便好,不必再借用旁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