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见钟情萍水逢
木生看的目瞪口呆。谁能想到这么大点儿的小娃娃，竟然能把这么大的果子一口咽下去？没看见它的脖子都被撑成什么样子了么？
美滋滋吞了无忧仙果，小青打了个饱嗝儿，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畏惧林莫语，再次飞到他面前，张牙舞爪一番：“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林莫语则是无奈的拿出瓷瓶倒出几颗无忧仙丹，这仙丹是无忧仙草本身炼制，并没有等到仙草结果，因此效果差了许多。
果不其然，小青凑上前闻了闻，竟然嫌弃的撇撇嘴，抗议道：“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果子可是真真没有了。”林莫语十分无奈的摊摊手。
小青似乎也知道这人并没有欺骗自己，不满的撇撇嘴，却突然间吐出一个果核，放在林莫语掌心：“咿咿呀呀！咿哇！”
“好，我想办法去种，你先恢复着。”
木生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人完全无障碍交流，只觉得满脸懵逼。国师不愧是国师，这种语言也能听得懂么？
没想到，搞完了果子的事情，林莫语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离去，而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柄长剑，递到小青面前：“帮个忙，附灵到极品吧，不要太过，仙品灵器还是把握在咱们自己手里。”
羽清关键时候昏迷不醒，可是玄族的名气还是要一点点打着。如今他们已经接收了许多强化灵器的单子，总是拖着对玄族的名声不好。只不过，打造灵器的进度掌控在他们手里，因此只要能有成品，时间长一些倒也无妨。
毕竟，若是真的改造太快，只怕反而让人觉得不值钱了。
小青伸出小小的手接过长剑，以两个巴掌大的身子轻轻松松将长剑举起，倒是看起来万分诡异。看了一会儿之后，小青鼓起腮帮子，忽然间吐出一个泡泡，青色的泡泡砸在长剑之上，长剑竟然嗡鸣着渡上一层光。
吐，吐，吐！
一连七个泡泡砸在剑上，这一柄不过寻常上品的灵剑，竟然硬生生被小青提升到了极品，华光升起数丈，透出这聚宝楼的楼顶，方圆几里都看个清楚。
得意的将长剑交给林莫语，小青一脸得意，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林莫语则是波澜不惊的收回长剑，然后又拿出一把长弓来，再次递给小青：“风火双属性，也要极品，帮帮忙。”
小青似乎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只是继续用小小的手托着大大的弓，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小眉毛好看的拧在一起，然后灵光闪现一般，忽然间飞回羽清身边，抓起羽清的手指，一口咬上去，然后吐出一个血色的泡泡砸在长弓身上，之后，无形火玉和深渊风焱在小青的指挥下同时注入长弓，被血色的泡泡封住，形成双色脉络纹印在长弓身上。
“咿哇！”
小青再次邀功一般转了几圈，林莫语笑得温存，伸出如玉般的手掌摸上小青的脑袋。小青发出舒服的“呼噜噜”的呻吟，向着林莫语的掌心蹭上去。不过一小会儿，就已经完全不再畏惧面前的温润公子。
“凡笙呢？将他放出来吧，该让他替你主人办事了。”
小青大眼睛一眨，小手冲着空地一点，“咣”的一声，满脸茫然的凡笙就直接砸在屋子的地板上。
“？？？”
凡笙真的是莫名其妙。进入到羽清所说的“无垠雷海”之后，他就在一片白茫茫的云朵上默默修行。那片空间的灵气异常丰富，层次又很高，加上他原本就是寂灭境界有了经验，可以说是进展迅速。
不到两年，他终于突破寂灭境界，按照羽清所言对空呼唤“万雷之灵”。果真有一个紫色的小团子出现在面前，挥舞着两个小手，却并不是将他放出无垠雷海，而是敲散了他身下的云朵。
然后凡笙就掉进了真正的雷海之中。
那汹涌澎湃的雷霆之力注入凡笙的身体，多年的修行让他很快意识到这大概是一种淬体的方式，因此虽然痛苦万分，却也咬牙忍住，继续调动自己周身的真气运转。
每每他扛不住雷海的侵蚀，那紫色的团子就会伸手点出一朵云彩，将他从雷海之中捞起。然而等他恢复之后，却是根本不用自己开口，便立刻被丢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次。
凡笙都已经麻木，以为自己永远都无法离开这片汪洋，却忽然间再次掉了出来，却不是掉进雷霆汇聚的深海，而是摔在了坚实的地板上。
“木公子？”
茫然的从地上站起，凡笙并没有发觉任何不适，体内肆虐的雷霆之力似乎也沉寂下去。看见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面孔，向着木生行了礼。
木生从震惊中回过神，赶忙回礼，然后用目光暗示凡笙看身后的人。
凡笙转过身，看着略显熟悉的面孔，忽然间记起面前的人：“见过林公子。”这人，可不就是连绝大会上曾经出现的天命之子林莫语么？
林莫语却并未与他客气，而是直接问道：“凡公子锻体效果如何？”
凡笙并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依言答道：“成效显著，此时当稳固寂灭小成境界。”回到九州，凡笙瞬间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草草突破并没有任何根基不稳的现象出现，在无垠雷海的帮助之下，他如今根基甚至比被废之前更要坚实。
“足够了，凡公子，玄族初立，还需要你出面维持。在主人醒来之前，玄族的事情就拜托公子了。”
主人？
顺着林莫语的目光，凡笙看向躺在床榻纹丝不动的羽清，竟然顾不上探究林莫语的身份：“羽姑娘她怎么了？”
林莫语却并不想继续纠结下去，只道：“便劳烦木公子解释一二吧。玄族初立，百废待兴，待公子熟悉了当前情况，还望立时着手。此为玄族令牌，凡公子持此令牌则为玄族大总管，都是为姑娘办事，若有疑难，可来策书斋寻我。”
等到凡笙搞清楚一切之后，夜都已经深了。
在无垠雷海的两年有余，他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好不容易从道心破碎、被师门逐出的阴影中挣脱出来，按照玄族的修真功法，重新塑造了自己的修行路。其实这也就是羽清和凡笙这般的绝顶天骄，才能够在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破碎之后仍然找到其他的前行方向，而不是彻底颓废下去。
只不过，刚刚回到这九州之中，凡笙立刻又被无穷无尽的事务掩埋。玄族初起，诸教派虎视眈眈，羽姑娘却生死不知，好一个四面楚歌。
这一个夜晚，凡笙又是完全没有休息，就仿佛在无垠雷海中的千余个日夜一样，沉浸在修行的世界中。等到太阳升起，凡笙久违的吃了早餐，然后来到望水城中，了解这个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陌生的世界。
“确定了么？是这两人么？”望水城中，隐蔽的小巷里，一名黑衣人问身旁的同伴。
“绝不会错，商族大徒弟周雅雯，二徒弟宫尚雨，两个筑基境界，但是小的可能有接近元婴境界的实力。旁边的两个护卫是万古商会的人，都是初入元婴境界，不过战斗经验并不多，不足为虑。”
“明白，一群小虾米而已，动手！”
一个卖瓜子的摊位前，正低头砍价的宫尚雨突然间感受到一股杀机！
“师姐小心！”瞬间拔出千柳剑，宫尚雨站在周雅雯的面前。两个万古商会派来的守卫后知后觉的也拔出自己的武器，慌张的看向四周。
“小小筑基境感知力还不错，不过，晚了！”
四名黑衣人忽然间从不同的角落杀出，竟然通通都是元婴境界的高手，目标一致，齐齐向着宫尚雨杀去！
宫尚雨低呼一声，千柳剑一挥，荡开了直奔胸前的钢刀，丹田之中冰火漩涡飞速旋转，全力调动，一掌击在冲进来的人胸前，那人口吐鲜血，顿时倒飞了出去。
她是筑基境没错，可是师父说了，她可是史上最强的筑基境！
两方人瞬间交上了手，宫尚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千柳剑剑影萧萧，将周雅雯护在身后。那两个万古商会的护卫也实在废物，两人竟然只能堪堪拦住一名元婴境界的黑衣人，不过终于还是抽出时间，将腰间的求救信号放了出去。
又一名黑衣人冲出，宫尚雨脚下一错，身体斜向飘开一尺，正让过了一把长枪，两把刀剑，手中千柳剑真气注满，一招“腾蛟起凤”挥出，将面前三人一齐掀飞了出去。
娇哼一声，宫尚雨气势未收，直接催动千柳剑，御空而起。她自然感受的到刚刚说话的人是在旁边的楼顶，地下这些小鱼小虾还不放在她的眼里。
足下轻点，掠过两人，宫尚雨运气一挥，一招鸾凤剑远远的冲着楼顶的那人袭去。这一招如今是她用的最熟练的一招，经过冰若的改良，俨然是威力极强的一剑。
没想到，半空中的那人却是动也未动，只不过轰然爆发了气势，便直接将半空中的宫尚雨掀翻了回去！
寂灭境界！
想不到，这为首的一人，竟然已然突破了寂灭的境界！
宫尚雨并没有御空的能力，全仗着千柳剑才高高跃起。可是面前这黑衣人气势一震，她体内真气瞬间紊乱，立刻失去了浮空之力！
已然跃起数丈高的宫尚雨直直落下！那房顶的黑衣人紧跟着一掌袭来！
身在空中，宫尚雨避无可避！
黔驴技穷，宫尚雨恐慌的闭上眼。她不过十五岁年纪，哪里考虑的来那么多，面前这情景，她浑身气血翻涌，早已不知该如何做。
只不过，没有预想中的轰然坠地，宫尚雨忽然间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赶忙睁开眼，却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一把揽住了她的身子，却用雄浑的真气阻隔并没有触摸她的的腰，然后回手一掌直接将追击而来的黑衣人击飞出去。
风声猎猎，俊朗青年的洁白衣带漫过她的眉眼，宫尚雨只觉一颗心瞬间失控，疯狂搏动起来。
黑衣人被一掌击飞，落在地上后退数步，还呕出一口鲜血。捂住胸口，他已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青年的对手，不甘心的质问道：“你是谁，敢阻拦我们江山派做事？”
俊朗青年飘然落地，不动声色将宫尚雨轻轻放下，扶住身形不至于摔倒，淡然道：“玄族大总管，凡笙。”
“玄族？？”黑衣人明显的震惊：“你们玄族，是要与我江山派为敌么？”
凡笙却早已不是昔日里只知道墨守成规的正派大师兄，只皱眉道：“江山派助纣为虐，帮助妖族残害平民，本就是玄族的敌人。再让我发现你们的人在玄族管境闹事，杀无赦。”
青岚剑出鞘，专属于仙品灵器的尖啸同时响起，几名黑衣人只觉浑身血脉颤抖，根本无力为敌。只有仓皇逃窜。
“你等着，与江山派为敌，你们会后悔的！”
如果是羽清，绝对听不得这种话。只不过凡笙毕竟还有着正派的习惯，从不愿赶尽杀绝。既然对方落荒而逃，凡笙也没有打算追击。
“姑娘，你还好吧？”
救命恩人忽然把目光转向了自己，宫尚雨一张俏脸“腾”的烧红，结结巴巴道：“啊？我，我没事。”
倒是一旁的周雅雯，已经稳定了心神，连忙向着凡笙施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宫尚雨也恍然回神，一起行礼道：“多谢公子。”
“无妨，不知姑娘可知，这些人为何要暗杀姑娘？”凡笙衣衫未乱，仍是风度翩翩询问两人。
“哼！他刚刚都自报家门了，什么破江山派，还不是嫉妒我们商族不和他们大梁交好，这才找我们的麻烦！”宫尚雨小孩子心性，并没有思量太多，将自家身份和盘托出。
“两位是商族的门人？”凡笙暗暗心惊。难怪这姑娘不过筑基境界却隐隐给自己一股淡淡的压力，原来竟是神族的人么？
“不错，我是商族族长的大弟子周雅雯，这是我师妹宫尚雨。刚刚听闻公子乃是玄族总管，既然同为神族遗族门人，当是同路中人。”周雅雯毕竟成熟很多，不会像宫尚雨一般一直星星眼，还是端着一些神族大师姐的架子。她二人涉世未深，均没有听说过凡笙九州青年第一人的名号，此时也只把他当做玄族的人来看待。
凡笙仍是中规中矩的见礼，和两人客套着。可是心中却是隐隐不安。很明显，这两人心思纯净，是不知道神族纠葛的。可是当年云山山巅，被押在一旁的凡笙可是亲眼看见了商冰若和羽清的反目。
玄族和商族，真的能做同路中人吗？
还有那宫尚雨，刚刚他便觉得此人剑招有云山派的影子，此时想来，相貌也与当年宫尚雪有七分相似。不知道她与云山派宫尚雪有什么关系么？可是又为何成了商族的弟子呢？
“凡笙总管，我二人这就要离开云州回昆仑山山门去，就不过多叨扰了。”
“姑娘哪里话。路途遥远，江山派恐怕未必会放弃，不如在下送两位回山吧。”
“不必麻烦凡总管了，虽然打架可能赢不了他们，但是我二人要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拦下的。请凡总管放心。”虽然通为神族按理说应该同路，可是周雅雯还是留了个心眼，并不会直接相信萍水相逢的人。只不过，被她这么一拒绝，宫尚雨却是老大不满意，只委屈的看着一脸谦逊客气的凡笙，揪着自己的衣角。
既然周雅雯如此说，凡笙自然明白对方也是有所顾忌，心中哑然，也不再过多谦让，只行了礼，让两人有需要尽可以来玄族山门来寻。
其实玄族的山门凡笙自己都还没有去过，此番拜别两名少女，正好按照记忆中的玄族遗址，回去看看。
出了望水城，七扭八拐进了山，走过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才终于找到传说中的玄族山门所在。二十年过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已然彻底重回自然的风貌。山门前并没有守卫，仍是荒凉的很，凡笙站在这破败的遗址前，驻足好一会儿，才终于恭敬地行了礼，进山而去。
再次穿过一片甚至看不出路径的竹林，凡笙终于走下玄族遗址中巨大的深坑，然后，愣在原地。
巨大的深坑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萧瑟荒凉，反而到处生长着灵气缭绕的仙草。一群白衣的小孩子和一群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正在追逐打闹，虽然看起来只不过是玩耍跑斗，却身法正统，出招狠辣，一招一式都是向着对方的要害而去。
就在入口不远处，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小孩子正将全身的力气运在手中的木剑之上，向着对面看起来也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脆弱的喉间全力刺去。
虽然手中只是木剑，可是这小孩子却是个马上就要筑基成功的炼气期准修真者！对着毫无防护的喉咙一剑刺下，肯定要血溅当场！
“住手！”
凡笙忽然间开口喝道，一时间漫山的喧闹戛然而止，许多刚刚还在跑跑闹闹的小孩子竟然瞬间消失在原地，变成一只鹰，一只兔子，甚至一株平平无奇的仙草。
“你是谁？”
漫山遍野的喧闹戛然而止，凡笙几乎是瞬间来到拼杀的两个小孩子面前，夺下那八九岁孩子手中的木剑。
“你为何要对他下杀手？”凡笙是有些动怒的，这不过八九岁的孩子，为何就如此漠视生命？
小孩子却完全不明白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怎么回事：“我们在练功啊。”
“练功为何要下如此重的手？他是你的伙伴！你却要他的性命？”
没想到却是对面差点就已经死去的孩子回答了凡笙的问题：“练功自然是要真刀真枪的练习，养成了花架子的习惯，怎么保命？难道我在战场上，我的敌人还会因为我是一个小孩子就放过我不成？”
凡笙简直被这孩子的价值观震惊。本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为何却仿佛把一切都看的那般透彻？战场，这是孩子该考虑的事情么？
“可是这里不是战场，你也不会走上战场，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都这样严格的要求自己。”他们只是一群孩子啊！在凡笙成长的天池派，天下第一修真门派，这么大的孩子甚至连实战都不曾经历过，哪一个不是养尊处优的在课堂中学习，何曾经历过这些？
小孩子却是一本正经冷笑道：“我是魔教中人，人人得以诛之，我所在即是战场，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可不会管我是不是想要战斗，是不是一个孩子。”
凡笙满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
这就是……幽莲谷的孩子么……
他能否认么？就如同羽清所说，面对幽莲谷上万英灵，他还能说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这两个孩子？这孩子如今的境地，不正是身为名门正派的自己的宗门逼迫的么？
几个散坐在各处的稍大的孩子终于走向凡笙面前。其中最高的一个大男孩儿看起来已有十七八岁，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不知来我玄族何事？”
凡笙终于从愧疚中回过神，向一群孩子告了罪，拿出林莫语所给的玄族令牌，行礼道：“在下凡笙，受羽姑娘所托，暂代玄族总管一职。”
为首的大男孩儿接过令牌看了看，却对着旁边一个娇小的女孩儿说道：“大姐，是真的。”
娇小的女孩儿也是一身白衣，肩膀上还蹲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雀儿，点点头并未说话。
凡笙有些茫然，问道：“不知如今玄族谁来管事？”
旁人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齐齐将目光看向那个娇小的女孩儿，娇小的女孩儿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并不爱说话，却还是勉为其难开口道：“之前，我。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