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白衣玄族现世间
帝无炎也着实不愧是造化境界的高手。即使被封印了一身真气,仍然能在寂灭巅峰的天穹子手下游走不断。因着出招太过狠辣,倒是没有寻常弟子敢靠近围杀,只是天穹子一人与之周旋。
那大汉眼看羽清从自己手下逃脱,自己却被一群老儿缠住,不得脱身,心中震怒,一声怒吼,雷鸣响动,寂灭巅峰的气势轰然爆发!他虽然修习的是外家功夫,可修真境界也是实打实的寂灭巅峰!
真气爆发,周围人无人能挡!
连带名门正派的弟子一起,大汉周围一圈人通通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几名幽莲谷的长老,甚至没有真气护体,只是这威压一出,五脏六腑瞬间崩碎,已然是死的不能再死!而一旁的羽清,也根本没来得及走远,也是被这气势威压波及,冰若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拥住羽清,挡在身前,两人同样喷出一口鲜血,一齐倒飞出去!
横空飞了数十步,羽清重重的砸在地上,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滚烫的鲜血都渐渐冰凉,视野模糊的看着被一击毙命的幽莲谷诸位长老,看着为自己挡住正面冲击生死不知的冰若,只觉万分悲愤,心中前所未有的凄厉起来。这些长老们可都是寂灭巅峰的境界,如若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何至于如此窝囊!
都是这群正派的人,太过卑鄙!
羽清重伤坠地,一旁的正派弟子可是不会等她。今日他们要诛灭魔教妖孽,魔教之人,全都可杀!
羽清正摇摇晃晃起身,数柄长剑劈空砸下,凌月剑在刚刚的冲击中已然脱手,羽清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千钧一发之时,却是一堂主鲁马纵身飞来,挡在了羽清面前!
羽清瞪大眼睛看着被长剑穿心的鲁马,一口气梗在喉咙,无法喘息。鲁马呕出一口鲜血,却是没有跌倒,反而发狠的砍杀身前的几人,和着满嘴鲜血,含糊不清的说道:“少谷主,幽莲谷,永不灭亡!”
说出这一句话,鲁马大吼一声,带着胸口的数柄长剑,重新杀回人群!
几乎是在鲁马再次砍杀一人的瞬间,就已然被乱剑劈成碎片!
“啊————!!!”
羽清撕心裂肺的尖叫出声!
她骄纵任性,脱离幽莲谷,可是幽莲谷的人却为她而死!
眼睁睁的看人别人为自己赴死,她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到!
力量!她需要力量!她需要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她需要能守护一切的力量!
眉心的玄圆印迹骤然爆发,遥远的天边,一束明亮的白光伴着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流星一般瞬间冲来!
瞬间的变故打断了全场的争斗,所有人暂停了交锋,无数的目光都汇集在这一点。幽莲谷的人所剩无几,几乎个个重伤,连冰若也刚刚爬起,鲜血淋漓摇摇欲坠。借着奇异光束,才获得片刻喘息。
散发着夺目光芒的断碎剑从耀眼的白芒中现出身形。断碎剑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袭而来,静静的浮在羽清面前,剑身荧荧闪烁,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冰若手中的连碧短剑猛烈抖动,岑岑作响!
羽清双眼血红,看到突然出现的断碎剑,根本没有犹豫,抬起已经被自己浑身上下的大小伤口染的鲜血淋漓的右手,用力的握上断碎剑的剑柄。
殷红的血液渗进繁复的图腾,灵脉震动,补天石的神柱燃起熊熊的白色火焰,断碎剑在刹那间迸发耀眼的白光!
爆裂的力量从羽清身上爆发出来!
羽清霎时间如同耀阳一般光耀万丈!
所有人都难耐的闭上了眼,不论是被九州结界封印的魔教众人,还是拥有印迹的正派子弟,此刻都无法直视羽清周身的灼灼光芒。羽清张开双臂,缓缓浮到半空,简单半束的长发瞬间飘散,飞舞的裙摆发出猎猎的声响!
白芒铺天!四色的血雾涌入断碎神剑,断碎神剑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
羽清的眉心,玄圆印迹淡化,金色的羽毛印迹缓缓浮现,带着不容置疑的尊贵和威严,燃起金色的火焰!
火焰燃下,羽清一身青纱罗裙化作纯净无暇的白色!
白芒不散,白裙的质地越发紧密,竟然被浓郁的白芒染成水润的白绸!
白绸长衫,断碎神剑!
天池派的渺松长老作为为数不多的,还能控制自己身体理智思考的人,失控的喊出羽清的身份:
“白衣玄氏!!”
半空中的羽清缓缓睁眼,妖娆的白芒浮现在火红的瞳孔,持着断碎剑的右手轻轻挥动。
正在围杀幽莲谷长老的十几名正派弟子,瞬间化为乌有!连碎片都没有留下!
看着半空的羽清突然间化作神圣的洁白,轻轻挥动长剑就抹杀掉无数的正派弟子,冰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早没有发现?他明明早就知道人的真气是看不见的,只有遗族灵力才会发出带有色彩的光芒。而白色,也是一种色彩啊!
为什么他偏偏忽视了!!
在幽莲谷天选之赛主宫,在凉州连绝城外,在玄圆一始渊考核的望水城畔,他不止一次的看见浑身沐浴白光的羽清,但是为何,他却只能折服于她的圣洁,她的清丽,她的梦幻,而却生生忽略了她身为神族遗族的事实!
秉持断碎神剑的玄家!掌管天地灵脉的凰族!手握繁复图腾圣剑的凰灵!
是他凤王,是整个凤族的死敌。
那柄长剑,曾经在他的记忆里,在凰灵的掌心里,穿透了他的胸口。
真是天大的玩笑。
“凤,从始至终,我接近你,利用你,只是为了拯救这天下苍生。”
凄冷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冰若的脑海。
他本以为上古之神之间的事情与他无关。这已经几万年过去了,他可以不必在意的。但是……但是命中注定的就是命中注定。
凰灵,是三万年前,杀死他的凶手。
毁灭凤族,毁灭神界的罪魁祸首。
滚滚的黑雾突破冰若灵脉上白色的脉络涌上心头,没有人看见,冰若的眼中隐隐被黑雾胀满。
此时的羽清,仍然沉浸在突破的恍惚中。
源源不绝的浩荡凰族灵力春水一般顺着握剑的右手涌入身体,羽清竟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和异样。这灵力仿佛就是她与生俱来,沉寂的丹田和灵脉复苏一般迸发生机,再也不是之前破碎的模样。
“凰灵,若这天下需要,你可愿倾尽一切,以换苍生太平?”
“既然如此,我等将会倾尽余力将您送上天堂。但请记住,退不出的天堂,或许比地狱更充满苦痛。”
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久远的封印开启,羽清再一次看见了凰灵的降世,看见祭台的允诺,看见玄家的惊天爆炸和滔天大火。
难怪她会觉得熟悉,难怪她会感到伤感,难怪她会替那个小小婴孩愤懑不平。
原来那反复出现在她梦境中的小小婴孩,正是年幼的自己。
断碎剑真的是她的神剑,她,不是羽清,而是玄清。
准确的说,是玄族的族长,当年的凰灵,今日的玄凰。
耀眼的白光笼罩羽清周身,幻化出洁白的绸缎长裙。羽清手持断碎圣剑,已经拾起了从坠落神界之后的全部记忆。她仍然不记得为神时候的一切,不知道神界如何灭亡,却记起自己一世又一世的轮回,记起每一个年幼的自己,在百年一次的轮回中,被白衣的同族杀害。
一连三万年,白衣玄族举世耀目,她却从来没有活过第二个春天。
“而今古刹封印松动,灵脉气运错乱,东海潮起,西脉山崩,北原地冻,南林火逢。九洲皆有异象,邪神即将重现,介时必将天下大乱,妖兽横行。但神族之中江山策尚未成型,龙族已灭,我等力量又太过分散,一旦邪神独占灵脉,放眼天下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难道就再没有办法守护灵脉了么?”
“为今之计,只有让她活下去。”
曾经的羽清,在梦境之中为这一段话愤懑。但是最终,却是这一段话让她活了下来。
以整个玄族为代价。
羽清浮在半空,俯视着几乎被鲜血染红的云山之巅,回想起曾经让自己不满的经历,心中竟然冷静的没有分毫愤懑,只是充满了对众生的悲悯。
长老,你所说的比地狱更加苦痛的天堂,便是这个样子么?
这样的世界,凭什么值得我们凰族用尽一切来守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