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蟠龙入海

  有个词语叫做锦衣夜行,指的是一个人穿着锦绸做的衣服在晚上行走结果谁也看不到。
  可是锦衣是不会发光的,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这三样东西绝对不会出现锦衣夜行的遗憾。
  金刚莲花的四朵莲花的旁边有一个莲蓬里面都是莲子大的夜明珠,这就让金刚莲花在晚上烁烁放光可以照亮身边三尺的距离。
  琉璃禅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剑柄为一个灯座形,剑尾便是一盏琉璃灯。
  它在网上也是烁烁放光。
  这两个都会在夜间发光,那么全身上下通体红色的菩提宝树就更是如此了。且不说那十二个琉璃串,本就是夜明之物。
  四尺宝树背在鸩神炼的身上,通体便会散发出红色荧光。荧光映照琉璃串,那更是显得珠光宝气,决然超凡。
  所以锦衣夜行对于他们三个人而言反而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慈航弟子,普渡众生,所行所愿皆是光明正大之事,无需藏于暗处不为人知。”
  这是渡世间对他们三个人说的。
  萨捶三杰当时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一个个全在万众瞩目之间。
  只是这世界上永远是这么可笑,皎皎者易污。
  鸩神炼现在就是黑到底那个。
  他将菩提宝树立在地上,蹲下身子看着宝树。
  “跟着我,你会受很多委屈的。”鸩神炼轻轻抚摸着菩提宝树。
  若这真是一个死物,那也不能被称之为灵性了。剑本就是受精血,有灵有性的物件。
  似乎是听懂了鸩神炼的话菩提宝树上竟然发出一片光芒,似乎是在宣誓,又似乎是在诉说。
  总之,蟠龙何方,宝树何处,蟠龙宝树缺一不可。
  “它在慈航苑这么多天都是黯淡无光的,甚至在夜间那琉璃串都不发光了。我们都在说是你离开了让这柄剑心力憔悴。在夜晚的时候菩提苑供奉宝树的台子上都会出现水滴。有人看到就是从琉璃串上滴下来的。你走了,宝树都哭了。”
  鸩神炼闭眼,皱眉,无奈苦笑。
  没有菩提宝树的鸩神炼只剩一条蟠龙而已。他通体带毒,可以芥子藏身,可以潜伏波涛。
  甚至是可以上幽灵船这种地方。
  但是有了宝树的鸩神炼,那就是毒菩提。纵然全身是毒,也是救人的宝树。
  他不能躲到暗处,因为就算躲到暗处,这一株宝树也会提醒他应当走出来。
  一个人最可悲的不是堕落而不自知,最可悲的是有的时候连堕落的机会都没有。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哪怕风雨迎面,他也必须挺直了腰杆。
  哪怕身处污泥也必须自身洁白。
  这么活着,累。
  “红莲白藕青荷叶,三者原本是一家。我希望你永远是毒菩提,永远是萨捶三杰,永远都能挺直了腰杆做人。”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鸩神炼说到这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或者说叹一口气可能更实在。
  “我就真的要这么累的活下去吗?”
  “朽木陈地,自不用累。擎天一柱,架海横梁,你说哪一个不累?”
  “你说的对。”鸩神炼说完之后便拿起菩提宝树背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一刻,他你似乎又回来了。
  在此之前,他还是一个仓皇逃窜的狼狈逃犯。
  可是只有真正将这个宝树背在身上,鸩神炼才是蟠龙宝树,才是真真正正的毒菩提。
  “我走了。”鸩神炼说完之后便迈步向前走去。
  玉天缈并没有拦他,而是在背后微微一笑,对他大声说道:“我等你,等你洗清冤屈重新回来的时候。”
  鸩神炼也并没有回头,而是挥了挥手,继续阔步向前走去。
  玉天缈轻轻一笑,转过身去便和鸩神炼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了。
  他们两个人从此开始背道而驰。
  或者,背道而驰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只是现在两个人才真正的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拿起金刚莲花,玉天缈又侧过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琉璃禅灯。
  他非常得意的笑了笑。
  身穿白色丝绸西装礼服,背后背着长剑或者是腰间挎着长剑,这些都是从他们这一代人开始的。
  从这一代人开始,他们的服饰就更接近于西方化,也更接近于侠客化。
  习武之人众多,现在服饰众多,两者之间完美结合。
  来到桥头,一辆车慢慢驶来。玉天缈上车之后便将这两柄剑放在了车的后面。
  “结束了?”问出这句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
  他是玉天缈身边的首席谋士,自然也是他的智囊,竹伴臣。
  他现在坐在副驾驶上并不是那个负责开车的,真正负责开车的是一个比他们两个人大十多岁的人。
  这人名叫默田衣,是玉天缈得另一个智囊。
  “结束了。”玉天缈得意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这一回他算是把所有的罪行全都吞下了。”
  “我看未必。”默田衣似乎总是喜欢在这种话题上给玉天缈泼冷水。
  他这一句话出来之后玉天缈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
  不过真正让他感觉扫兴的是竹伴臣的话:“我觉得他不止没有把罪行全都吞下来,你把所有事情查清楚。二少,蟠龙归海,后患无穷啊。”
  竹伴臣说到这里还转过头来看着玉天缈。
  “我也知道你们所说的后患无穷是什么。真正想一了百了,那只有杀了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玉天缈说到这里之后冷笑了一声,又看了看前面的两个人,“别说是我做不到了,就算是我把你们四个人全都召集到一块,咱们五个人联手照样不是对手!”
  “不至于吧。”竹伴臣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这一路上用的都是自己,最新自创的招式你以为他真的是招无可出了?我跟你说他只是在玩。”
  玉天缈的话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鸩神炼还是在玩儿?
  “那他这可就玩儿大了,要是把自己的命玩掉,岂不是很可惜?”默田衣则是从后视镜看了看玉天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