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蟠龙一梦
他看着这些人，愣住了。
突然之间，他知道自己的眼皮上下似乎分不开，一股困倦袭来让他想睡了。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呢？”
鸩神炼的声音突然间传过来让铁未销倒抽一口凉气，猛然间醒了过来。
他惊讶自己也并不是保持着刚才那个难受的姿势，而是已经笔管条直的站着就站在船头。
只不过就是一个恍神的功夫，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把姿势端正了都不知道。
鸩神炼明明都已经离开了，他甚至都能看到这些人离开的背影。但是远处领头的那个是鸩神炼，可是眼前却偏偏站着另外一个鸩神炼。
远处的那个飘飘渺渺似乎并不像是真人，身边的这个风采依旧，仿佛又像真人一般。
如梦似幻，铁未销真不知道该如何分辨了。
“你，你不是走了吗？”
鸩神炼微微一笑，身影就像是水中的波纹，一般晃动一下。
他本来应该是鸩神炼，可是在这个时候却又变成了铁未销自己。
铁未销感觉到一个晃神，眼前这个人影又像是水波纹一样动了一下又换成了鸩神炼。
“现在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蟠龙梦了吧？”鸩神炼慢步轻移朝着一旁的栏杆走去。
他凭栏远望，根本就不担心背后的铁未销会对他动手。
“蟠龙梦，实际上就是你自己的一场梦。它并不是毒药，却是毒药的最根本。要知道这世界上最毒的并不是任何药物，而是人心。每一个人最怕的并不是这世上的任何毒药，而是他内心深处的噩梦。”
铁未销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这个是远眺冰山，面带微笑的青年。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警戒，都很放松。
铁未销抬手出掌，一掌向对方的额头上按过来。
鸩神炼此时正好回头。他并没有抵抗，只是微微一笑，可是随后这张脸却出现了惋惜的神色。
“你本来不该出手的。”
这是个声音响起的时候，铁未销的手掌正好打在鸩神炼的额头上。
这个触感，还有随后发出来的声音，乃至于眼前人被打倒在地的样子，都是他非常熟悉的中了他的金刚掌的人会出现的样子。
可是这样的人不应该能够说话。
鸩神炼硬生生的挨了他这一掌，却依然在说话，依然用怜悯的样子看着他。
仿佛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是鸩神炼，而是铁未销自己。
“我说你杀掉了多少个人呢？你自己可能都数不清了吧？回头看看吧，那些人都站在你的身后。”
不可能！
铁未销马上就想大声回答，可是他背后的感觉却骗不了他。一个，如她这般的高手身后有没有人，那自然有另外一种感觉告诉他。
那就是一个绝顶高手的“预感”。
除非，是轻功极高的人否则绝对不可能有人出现在他背后。
可是铁未销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些人全都似曾相识，似乎都是那些被他毙于掌下的人。
铁未销大叫一声本打算后退靠在栏杆上，可是没想到自己的背后又充满了人他的身边四周围都充满了人。
这些人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眼看着他。
他们也没有七孔流血，也没有任何的伤势，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冷眼看着他。
脸，惨无血色。眼，毫无生气。
他们动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围着铁未销。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铁未销本来想大吼一声，让这些人退下，可是他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似乎是哑了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光张嘴不出话。
他更想挥手一掌将这些人全都扫开，反正是一帮手下败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连一点气都提不起来，全身武功就像是失去了一般。
“我想你应该很害怕吧。”鸩神炼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这里面的这些人究竟该不该死，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当有一天，你真的老到功力尽失了，真的要面对这些事情了。你是不是还有这个勇气呢？”
随着这句话，铁未销发现自己的腰杆竟然没有办法挺直了，忍不住佝偻起来，全身上下充满了伤痛。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拐杖，甚至整个人都是颤颤巍巍的。
那些围着他的人还在围着他。
牙齿开始松动，皮肤开始松弛，呼吸也渐渐的变得困难起来。
铁未销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看着一对一对的人脚，更看到无数人都在低头看着他。
“怎么你害怕了？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你依法不依情打死的，你为什么要害怕？铁未销，人都长了一个鼻子都知道香臭。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心里面恐惧的实际上全都在你心里。”
这个时候，鸩神炼突然间坐了下来，盘腿就坐在他面前。他还是那样的年轻，还是那样的俊美。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依旧是那一副郎当的样子。
铁未销这个时候才想到这大概就是传说当中的举重若轻吧。
“我现在给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告诉你有一条途径可以让这些人不再缠着你。有一条途径可以让你在临死之际好好的闭上眼睛。如果有一条途径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之下。你会走吗？”
会。
铁未销诚心诚意的回答
人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一辈子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那人也就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我想你现在心里边已经有答案了。你的答案就是这些船上的人为什么跟着我的原因？凡事有因才有果。”鸩神炼盘腿之后双手合十，俨然就是一副俗家居士的模样。
“好了，你可以安安生生的睡了。你之前作为老船长的生活，只不过就是黄粱一梦而已。黄粱一梦醒过来之后什么还是什么，但是蟠龙一梦之后，你就真的洗干净了。你可要记住了，以后你只是铁未销。如果在作奸犯科，那谁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