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个中缘由,细说予

  官家和刘娥正在外面等这韩清拿话本,哪知道屋子里动静居然更大了,听这样子不像是再哄娇妻,似乎是要拆了家的感觉。
  官家再次吃惊的站了起来,往那屋子走去,打算看看究竟。太婆由于老眼昏花,根本没听见里屋的动静,还在逗弄着韩琦,她看到官家起身了,就问道:“官家你是要走吗?”
  “不走,不走!”刘娥答完这句话,急忙站了起来走到官家跟前拉着他衣袖悄声说道:“小两口打打闹闹,莫要管这猴子的家里事。”
  “哦!”官家虽然被刘娥给拉扯了回去,但是眼神还在往书房那边瞅着。
  柴清云郡主闭上了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柴曦媛王磊这夫妻俩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看,也没有做声。
  此时的折惟信浑身已经似乎湿透了,他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性,现在闹成这样子,官家若是发怒,那可怎么收场啊。
  李奕蕾因为身孕的原因,已经去了后院歇息。而竹娘守候在太婆跟前,也是吃惊的望着书房方向,她和依菱对望了一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韩清看到折惟玥还在找东西准备砸,一个跃步上前摁住她说道:“你要是想闹想退婚,老子奉陪!不过等众人走了再说,莫要这般撒泼。”
  折惟玥哼哼了两声,趁着他有些松懈,扬手就是一拳打在他的左眼上,让他立刻眼前金星直冒。
  “你妈的孙子!”这下可是激起了他的性子,他顺手一拧她的胳膊然后低声喊道:“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说完就用力一拧。折惟玥被他拧住胳膊之后,浑身就动弹不得,这又被加大了力度,胳膊顿时无比的酸痛。
  “哇!”她哭了起来,然后就满眼是泪的说道:“你杀了我吧。”
  韩清松开她胳膊的同时猛地用力一推,然后走到书桌里面,从抽屉里找出话本,立刻就出了书房。
  “官家,这就是那《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话本。”他双手递上前去。
  官家手伸出来但是半抬着的状态,然后就定格在那里不动。他看到官家并未接话本,就把头抬起来看了看官家,却发现官家半张着嘴,一副吃惊的表情。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现不但是官家这表情,满屋子人都是同样的表情。
  他以为刚才的动静闹得有点大引起官家吃惊,就讪讪的解释道:“和折小娘子争吵了几句。”
  官家略微抬起右手,指了指他的头说道:“头一次你进去,帽子没了,这次你进去,眼睛乌青了。”
  “啊?”他这才知道众人为何是这般看动物一样看他了,原来刚才折惟玥偷袭的一圈打在眼睛上,让他左眼立刻变成了乌青。
  “我孙儿这是怎么了?”太婆看到韩清有些披头散发,而且左眼乌青,知道自己的孙儿受了委屈,立刻老气横秋的拄着龙头拐站起来大声说道:“岂有此理,这是什么地方?能在官家面前折辱我的孙儿?是谁?站出来!”
  “太婆息怒,这是孙儿自己碰的。”韩清知道太婆耳聋,急忙过去扶着太婆,连说带比划,说自己刚才书房里不小心碰了一下。
  “你忘了你太婆什么出身了吗?”太婆气哼哼的说道:“想当年太婆追随你太公,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那些兵士受的伤,有时候都是太婆帮着诊治,这眼睛上的伤岂能是碰出来的?莫要哄骗太婆!”
  折惟信这时候汗淋淋的站起来说道:“我去看一下我的妹子。”说完就施了礼,然后急忙冲进了书房。
  竹娘急忙让婢女去取了湿毛巾,然后走到他跟前,心疼的看着他眼眶问道:“疼不疼?”
  “没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
  他看到太婆还要发飙,就把跟前蹒跚学步的小韩琦拦住,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小胳膊,韩琦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太婆被韩琦吸引了过去,急忙过去哄自己的重孙子。韩清立刻趁着这会儿招呼下人赶紧把太婆和孩子哄到别的屋子。
  刘娥看到韩清这样的举动,笑的浑身不停地抖动。
  官家趁着竹娘正在安抚韩清,接了过来话本,自顾自的坐下来翻阅,大致翻看了一下,连声称赞。
  “中棠弄出的戏,每一部都在东京城引起轰动。”柴清云说道:“那《幸福的黄绢》让仲容去看了三遍,更有那《人鬼情未了》,端的是一部荡气回肠的动人大戏。”
  “人鬼情未了?”官家听到这话,似乎想起了某个人,就是因为这部大戏作为起因给贬到了杭州,然后略微笑笑。
  “《人鬼情未了》这戏的曲子倒是很有意思,公里的小宫女都能哼哼唱两句。”刘娥笑着称赞道。
  就在众人在外面夸耀韩清的时候,折惟信也正在书房里安慰妹妹。他进了书房就大吃一惊,这里面就如同遭劫了一般,花盆、花瓶、木脚架子摔得满地都是,翘头案横着倒在屋门前。
  “三哥,我不要与这无耻的骗子成亲,你带我回去吧!”折惟玥看到折惟信进来了,顿时觉得万般的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扑在折惟信怀里放声大哭。
  “噤声!莫要哭!”折惟信急忙低声说道:“官家和圣人在外面,莫要外面人听见。”
  “听见怎么了?当着官家面揭露这骗子的无耻行径,咱折家堂堂将门,岂能被这骗子得逞?光是骗婚这罪,就能让这个骗子流放千里。”她又是哭又是气的说道。
  “玥儿,韩清没有骗婚,真正骗婚的是咱折家。”折惟信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三哥你莫不是生病说胡话?咱折家岂能骗婚要和这个死骗子结亲?”折惟玥停止了哭泣,有些惊异地看着折惟信说道:“这韩清明明有娘子,而且娘子还在世,却说什么娘子死在了草原上,这不是骗咱折家是什么?”
  “唉!”折惟信叹了口气,然后就把关于韩清与萧月茹的事再次讲了,折家兄弟听到误以为这韩清丧偶,就以党项文的官牒当做是定聘书,骗取韩清画了押,他连夜进京见到了官家,得到了官家首肯能够让韩清肩挑两房。等他说完这些事,满脸悲痛的说道:“玥儿你莫要怪哥哥几个人,我们发现事情出现了差误,已经用了最大力气去补救。我知道你听了这事十分的生气,可是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吗?咱折家地处边陲,虽然忠心耿耿守卫大宋,可是在朝堂上人家管咱们折家叫什么你可知道?”
  “叫蕃官蕃兵。”折惟玥说道。
  “为何叫“蕃”?这就和宋人有本质的区别了。”折惟信长叹一声说道:“咱虽然为大宋戍边,可是朝中任何消息都是比其他人知道的要晚,这是为什么?因为咱朝中无人。你在想一想南唐后主李煜,归顺了大宋之后在一次酒宴暴毙。还有现在枢密副使钱惟演的爹爹,乃是吴越忠懿王钱俶的儿子,可是这钱俶也是在六十贺诞的酒宴暴毙,这里面的门道你可是清楚?”
  “三哥,我明白。”折惟玥泪如雨下。
  “你也莫要伤心。”折惟信说道:“韩清这人一身古怪的本领,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哄骗辽皇拱手相送万年吃不完的粮食?又有几人能够在契丹千军万马堵截下逃生?逃生过程中顺手打下两座城池?他年纪轻轻就在这东京城挣下偌大家业,那影剧院和快马驿站你是知道的,可是他又弄了个聚蚨钱庄,在咱府州那也是有分号的,天下人都把钱交给他来管,玥儿你想想,还能有谁做到这般?”折惟信说到这里,不服气的往门口瞅了瞅说道:“你虽然晚进了韩家的门,可你照样是韩家的大妇,那大肚子的小娘子是圣相李沆的孙女,你的身份又岂能差了?你的祖父是官至静难军节度使,你的爹爹是永安军节度使,你大哥是府州的知州,三哥我是供奉官,你四哥是府州的知兵,怎么?咱折家的家世差到哪里了?难道还怕有人欺负你不成?”
  折惟玥被折惟信这么一讲,话题又往偏里拐了一拐,就顺着三哥的话豪气顿生的说道:“咱折家家世那可是响当当的,那李氏虽然是家中大妇,我也是!”
  “所以你要谨记,定是要辅佐这韩清,能够在这东京城,也有咱折家立足之地。”折惟信看到妹妹被自己成功的游说,就继续添油加醋的说道:“以后折家各个亲戚好友来了东京城,看到你这韩家大妇掌管着这么大家业,岂能不欢呼雀跃?”
  书房内折惟信成功的劝服了折惟玥,书房外官家也是带着刘娥要回宫了。柴清云带着柴曦媛王磊以及杨文广一同往出走,等走到院门口时候,官家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看了看韩清,又往身后书房方向看了看。
  “家中事我自会好好照顾周全。”韩清怕官家再冒出个什么惊人之语,急忙先说了话打个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