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满园飞絮看风尘

  军营中本来是有营妓的,营妓,是指在军营中为将士提供性服务的女子,即古代版的慰安妇,利用国家力量胁迫女子犒劳兵士。
  营妓历六朝、唐宋而不衰,是名副其实的军妓。但是这帮家伙说去的久了也没什么新鲜感,总是喜欢去外面的尝尝鲜。
  但是出去耍的时候,都要换上便装。因为按照宋朝的立法,官员是不允许召妓卖醉的。
  宋朝青楼对所有的市民开放,只要您掏得出钱,但官员不可以涉足,官员自己也明白“身为见任,难以至妓馆”,他们若眠花宿柳,一旦被人揭发、弹劾,便可能受刑责或者丢了官职。士兵由于被长官所限,亦是偷偷摸摸才行。
  北宋西军战斗力虽然强,但是军纪普遍很差,在这边境之地,大家更是睁一只眼儿闭一只眼儿。但是不能太过了,所以去这些地方都是换上便装。
  待快走到那一片大红灯笼高挂的地方,李克指着一片昏暗砖窑的地方,打着酒嗝告诉韩清,现在经过的地方是窑子,便宜得很,兄弟们一般去的多。
  这李克便是那次与陈冰一起负伤的那位,陈冰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李克则是骨折,看这样子还没好利落就和大家一起逛妓院了。
  张原凑过来告诉韩清,窑子是专为贫穷人设立的。路边荒废的破窑被利用起来,搞成廉价妓院。都是一些女性乞丐被组织起来接客,在房屋墙上凿几个洞,展露着胸脯屁股,外边的人要有意愿就可以进来,投钱七八文就能上床。走卒乞丐,没钱逛高级妓院,也娶不起老婆,就积攒铜钱,熬上多日后逛窑子。
  走到一处挂着灯笼的地方,兄弟们都说此处来过,也没几个新鲜的,换一家。韩清则是好奇的探头探脑往里面看,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韩医证,身子骨还没齐全,就先看看得了。”
  走到了另一家,看见牌匾上写着“虎酥园”,韩清奇怪这名字怎么怪异,陈冰告诉他,这名字意思是老虎来了都要折腾酥了的意思。
  他哈哈的笑着与众人一起进去,就看见老鸨子手里扬着丝巾赶紧迎上:“孟大官爷好久不来,这是发了大财了?怎么忘了奴家了呢?”
  孟宪奎哈哈大笑,搂着老鸨子边数边笑的往里走着,众位兄弟都是极为熟络的跟着往里走,李克拉着韩清则是在进门处右手边的桌子坐下。
  韩清看着妓院里的装扮,是一座两层的木质结构小楼,只是一侧有楼梯,过道上站着穿红戴绿的姑娘,楼中央当空悬挂着两个巨大的灯笼。
  旁边几桌有的在吃酒,有的在低声交谈着。楼上都有各自单独的房间,在里面可以吃酒听曲儿。韩清和李克打听了一下这里的行情,因为是边境之地,价格一般都在三百文钱以上。
  韩清听了直乍舌,这北宋军饷现在普遍还算可以,但是比起斥候还是差一些。斥候一个月的的军饷是一贯多一点。找个妓女乐一下这就一个月的饷钱就要三分之一?
  李克笑了一下告诉韩清,这帮家伙一般都是去窑子,这是过年了,发了一些赏钱,加上猎杀契丹斥候挣的钱,这才敢来这里舒坦一下的。
  正说话时候,老鸨子招呼完了其他客人,看见韩清和李克在楼下坐着,就晃动着丰臀走到跟前说道:“二位官人怎么不去里面乐呵一下,莫不是看不上我这里的姐妹?”
  “不是不是,我们就是随着一起过来而已,一会儿哥几个汇合就走。”李克笑了笑说道。
  “我这里有没上头的女子,这位小哥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要不要今晚点个大蜡烛啊?让小哥儿梳弄先?”老鸨子看韩清气质不凡,而且李克有点像是随从的样子,便认定这是个新来的初哥小肥羊,准备宰一番。
  “眉上头?点个大蜡烛?”韩清有点口吃了,这都什么词儿啊?
  “不用不用,我们仅仅是等候伙伴而已,不劳老鸨子费心了。”李克连忙拒绝。
  老鸨子看着韩清没啥表示,便笑嘻嘻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二位官人先坐着,若是有了主意随时招呼好您。”说罢就离开了,并叫龟公安排倒茶伺候好。
  韩清好奇的问李克这“眉上头”是指的什么?大蜡烛又是什么?听李克讲了以后才明白。
  上头是娼妓初夜的专用名词。中国古代女性以发型表示身份,在少女时代可以扎辫子、披长发,一旦许了婆家、有了丈夫,就要把头发全部盘到头上,梳发结了,这就是“上头”。
  但妓女初夜并不是献给丈夫的,因此她的上头并不表示许嫁或有了婆家,只用来说明她从此夜之后不再是处女了。
  “洞房花烛夜”是人生四大乐事之一,对女性来说,那一对花烛尤其重要,因为感觉上“花烛夫妻”要比“露水夫妻”慎重而长久得多了。
  相比之下,妓女初夜前既无花轿可坐,又无人陪她拜天地,点一对花烛是她们破身时唯一纪念和见证了。于是“点大蜡烛”便成了妓女开苞的另一代名词。
  “梳弄”也称作“梳笼”或“梳拢”,它和上头的意思很相近,也是把头发梳拢在一起,在头顶结上人结,表示少女时代的结束。通常“梳弄”或“梳拢”也只用来形容青楼女子的初夜。
  “你大爷!”韩清心里笑骂一声,嫖个妓还要懂这些黑话才行,要不然都听不懂人家说的是啥!
  看韩清听得专注,李克也是喝多了话就多,给韩清娓娓道来:
  “这还是北地的勾栏瓦舍,要是再往南,各种讲究层出不穷啊。这妓馆的大门并不好进,要想好好地耍弄一番,必须遵循一定规矩,绝不会在片刻内匆匆完事的。”
  “从‘前门’‘升阶’‘登堂’到‘进轩’‘落座’‘定情’,次序分明,有什么身份、花什么钱,享受什么待遇,都有规矩。”
  “生客经熟人介绍选中某个女子时,女子会从自己房间拿出精致的茶碗,泡好茶亲自捧给客人,所谓‘加盖’,表示这女子与你订交。这时你就要拿出钱来,放在盘子里,为‘盘子钱’。想见那些名气大的,就要出更多血。”
  “女子当日被你选中并留你在自己房间过夜被称为‘走马上任’;你在女子房中连宿两月以上者,称‘专迂台’。”
  “在南面的上等妓馆儿中,你如果住宿但不做云雨之事,被称为‘借干铺’,反之则为‘借湿铺’。若与女子白日宣淫,称为‘打炮’;夜间做被称为‘做局’。”
  韩清听了这稀奇古怪的词儿,觉得十分的搞笑,心里又笑骂一句:“真你大爷的。术业有专攻啊!”
  “在这北地,皆是操皮肉生涯,在东京,那些行首厅首,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啧啧!”李克摇头晃脑道“国色天香啊!寻常人等见都见不到啊!”
  “你见过?”韩清好奇的问他。
  “没有,只是听说而已”李克一脸的向往。
  多喝了几壶茶,韩清要去找个厕所方便一下,按照龟公指的地方去了后院方便。回来之后问李克,这里可有什么黑店或者掳来的女子?
  李克被问的一头雾水,问韩清为何这么问。韩清回答刚才在后院方便,闻听有人在打女子,女子嗷嗷叫唤。
  李克笑了一下,告诉他这妓馆根本不敢强行掳来女子坐那皮肉生意,一般都是买来的。
  “挨打的女子一般也就两种,第一种肯定是不愿接客的,不但她要挨打,其余的女子也跟着挨打,让众妓都衔恨于未接客的妓女,迫使她去拉客,这是为了给这些女子之间制造是非。”
  “另一种挨打的女子是生意太好。”李克接着说道。
  “生意好客人多也挨打?这什么道理啊?”韩清惊讶的叫了起来,引得旁边低声说话的几桌都不满的瞧过来。
  李克冲周围拱拱手算是道歉,低声告诉韩清:“生意兴隆是因为妓子们对嫖客过分的殷勤,天生的贱骨头,不打不成材!!”
  韩清无奈的吁了一口气,自己前世也看过不少报道,国外一些地方的妓女悲惨的命运。古往今来,这一行最是血泪多!
  看韩清不落忍的模样,李克见怪不怪的样子。“妓子初次接客之后,老鸨为防止妓子产生从良嫁人的念头,断绝其恩爱情感,迫令妓女破身后,在厕所内烧纸钱作上坟哭夫状,以象征夫死,打消思念之情。”
  韩清很好奇的看着李克:“你骨折之后,我给你接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没好利落呢,这就随着大伙儿来这,怎么不进去玩啊?”
  李克听了这话笑嘻嘻的说:“多谢韩医证给正骨,现在确实没好利落呢,这次跟大家来我没进去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的架势!”
  “我就靠!你丫就是喜欢这环境呗!”
  “对,对!就是环境!喜欢这环境”李克也知道这位小爷经常冒出点新词儿怪词儿,和自己表达意思差不多,跟着附和就是了。
  正说话间,吴老四从屋里满脸通红的出来,走到二人桌子坐下,看他俩看着自己,就骂骂咧咧说道:“娘个七孙嘞,关键时候裤腰带系了个死疙瘩,半天解不开,等后来急猴猴的解开了,也没有了兴致了!”
  二人听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