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剑名临渊
“请他们进来吧。”
“见过真人/师公。”
一进门凌瑶和容昑就都乖顺的行了一礼。
元明真人也很和善，让他二人坐在下首。
凌瑶径自坐下了，很是安然自在，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能守一方安宁的元明真人。
江湖中很少有人敢这么直视元明真人，毕竟这样的道门高人身上隐含的威压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的。
说起来这位真人也已经是花甲之年了，却丝毫不见老态，并且已有神元内守之势，抱元守一果非常人所能及。
“凌姑娘，在观里住的可好。”
元明真人这声音听着很是出尘，如同破云穿雾而来。
“挺好的。”
凌瑶语气平平的应声。
“那就好，昨夜凌姑娘行此善举，我道门着实应该谢谢你。”
元明真人温和的笑了笑，可这话里却是在点着昨夜之事。
“应该的。”
凌瑶神色不变，甚至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吃起桌面上的茶点。
吃的时候凌瑶还仔细感受了一下，嗯，真人这里的茶点就是要比茶堂好吃一点啊。
容昑看着凌瑶这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还真不愧是凌姑娘啊。也不知道她是说自己为民除害本就应该，还是再说道门确实应该谢谢它。
元明真人今日真正见到凌瑶才发现和自己预料中还是有几分出入，心里不免有几分感慨，像凌瑶这样动手只为完成任务，身上却毫无杀气的杀手实在是不多见。
大概江湖里的大多数人都想象不到，七星楼排行第七的摇光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此外，也是今日，元明真人才能确定，容昑的命中贵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杀手。再想想之前透过命运的牵绊看到的景象，原来是在暗示着这样的情形，实在是让自己难以预料的到。
“凌姑娘，我从前不曾见过你，往后应也难再见你，有几句话今日想问问你。”
元明真人看着凌瑶吃完一块茶饼才再次开口。
“真人请问。”
凌瑶抬头看向元明真人，眼神清澈明亮。
“你虽尚未过双十，但世间应该也有值得你珍视的东西，可否告诉告诉我，如今你所珍视的是什么。”
元明真人这话问的很是有几分探究之意。
“我所珍视的早已被付之一炬。”
凌瑶倒是有些发愣，并没有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回答起来也并不为难。
“姑娘浴火重生，可是为复仇而来？”
这样的回答着实在元明真人的意料之中，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忍不住为之叹气。
“谈不上什么复仇，只不过是想让作恶之人血债血偿罢了。”
凌瑶并不惊讶自己的身份会被人知晓，何况面前这位老者是已臻化境的元明真人。
容昑听到这些不免有几分惊讶，虽说从一开始就窥见过凌瑶的气，也知道凌瑶身份不普通，但是也只以为是背负了太多因果罢了，没想到她居然身负血海深仇，甚至有可能是那一族的后人。
“凌姑娘可知这会在江湖引起轩然大波？”
元明真人神色间的笑意已经有些淡了。
“嗯。”
凌瑶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我倒不是要劝姑娘放下仇恨，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就算为当年的恶行偿还了，终有一日，也会有人来找姑娘偿命。”
元明真人声音放轻了几分，听起来更有几分虚无感。
“因不在我，我不过是结果罢了。他日若有人来找我偿命，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介意的。”
凌瑶语气淡淡的，甚至在这样的对谈间还能饮一口茶，大约她是真的不在意这场牵扯到自己的人间生死局。
“凌姑娘，你所珍视的终有一日会有所不同，到了那一日你又当何去何从？”
元明真人其实心里有些心疼这个姑娘，要知道若文公在，又怎么会让她满手血腥的在江湖飘零。
“我旧日里所珍视的未曾停留，我他日会珍视的就一定会到来吗？”
凌瑶这话说的有几分落寞，但这样的情绪一闪即逝，那言语中惊起的一丝波澜，如镜湖起波纹，可那散开的连连纹理却都是一湖残影。
“你可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元明真人见她心意坚定不再继续提起，而是关心起来。
“没什么，我现在做的事都是我自己应该做的，不需再牵扯旁人了。”
凌瑶说完这句话顿了一顿，又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
“真人，这些江湖风雨本不应该再惊动你了，此次我因身份所限叨扰了观里平静，实在有愧。往后若非天塌地裂，我不会再踏足玄青观。”
听了凌瑶这话，元明真人实在是觉得心里有几分愧意，刚刚那句话虽说是要帮她，但是实际上是不希望在江湖起风雨时牵扯到玄青观。即使她是文公之后，即使她是当年的受害者，这观内也实在无力为她遮风挡雨，何况她本身就是风雨之中的惊雷。
容昑在一旁听了这么久，也听出来了这对话里面的深意，他明白玄青观所不能，但当这种所不能要将人拒之门外时，实在让他觉得很无力。
元明真人看了看凌瑶又转向容昑，心里一时间有几分五味陈杂。
一个是世家遗孤，一个是道门的天才，可惜了每一个都是多舛之命。
“凌姑娘，架子上那柄剑你看看是否中意。”
元明真人向一旁的架子上看去。
顺着元明真人的示意看过去，那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柄剑。
其实凌瑶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柄剑，只是上人有请不可乱视，所以凌瑶也没有仔细的观察过这柄剑。
现在看来这剑的剑鞘像是千年寒木所制，虽然静静地放在剑架上但是却能散发出隐隐的剑气，凌瑶觉得这怕是把绝世神兵。
“凌姑娘，那柄剑有个名字，唤做临渊。”
容昑看着师公的架势，应该是懂了赠剑与凌瑶的心思了，于是顺势提醒了凌瑶一句。
这临渊剑在江湖兵器谱上也是极有名的，这剑乃事神兵林鹫的得意之作。曾因受元明真人之恩，所以将此剑相赠。只是这柄剑的剑气和元明真人并不算相合，于是一直被束之高阁。
凌瑶点点头，然后起身取剑，这柄剑在应掌之时竟然‘嗡’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