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杀伐果断

  在强烈的孤独与恐惧感的支配下,浙江四大海商家族中终于有人扛不住了。
  这一招便是连锁反应。
  其余三大家族也被牵连进来。
  通倭这个罪名一旦坐实,那便是死罪。
  闽浙总督朱纨当即下令对这四个家族抄家。
  这不抄不知道,一抄却是着实吓了一跳。
  四大家族府中除了有无数金银财宝外,更有倭刀等器物。
  这更坐实了他们的罪名。
  正常人怎么会收集倭刀?
  朱纨命将这些财产充入衙署公库,四大家族家眷尽数逮拿入狱。
  他另上书一封,向圣天子禀明情况,请求圣裁。
  这一套组合拳打完,浙江上下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通倭的家族很多,四大家族只是其中代表而已。
  朱纨这么做可以说是杀鸡儆猴,表态而已。
  若是谁还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通倭搞事情,朱纨不介意再次举起屠刀。
  浙江官场自然也遭到了震慑。
  原本他们觉得能够一举搬倒朱纨,故而决定联名上书。
  可现在看来,朱纨不仅背景深厚,还留有后手。
  看看那些海商家族吧,真的是太惨了。
  这种时候没人敢给这些家族说话。
  哪怕平日里他们收了无数好处,此刻也只敢做起缩头乌龟。
  消息传到京师,嘉靖帝得知朱纨的行为后大为惊喜。
  他本就看不惯官商勾结,通倭的不义之举。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好言明罢了。
  如今朱纨却是把他没法说没法做的事情都说了做了,让嘉靖帝觉得舒坦不已。
  经过一番思考,嘉靖帝遂下旨命朱纨将涉案海商即刻处斩以儆效尤。
  至于那些海商家眷,流放三千里。
  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
  嘉靖帝就是要让人们知道朝廷禁海的决心。
  至于那些跟倭寇勾结,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子民。
  天子的这道圣旨算是力挺了朱纨,也给这场东南大案盖棺定论。
  至此没有人再敢上书弹劾朱纨,因为他们很清楚朱纨只是皇帝的喉舌,真正要动海商派的是皇帝本人。
  严党平日里没少拿这些海商银子,此刻照样装聋作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严嵩而言,只要没有涉及到他的切身利益他都不会站出来表态的。
  如此一来,那些因“谏言”的臣子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
  平白挨了一顿廷杖不说,还没有捞到名声。
  这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却说圣旨传到杭州,朱纨感动的热泪盈眶。
  圣天子对他如此信任,在他最为凶险的时候选择了力挺。
  这让朱纨感动不已。
  有君父如此,他怎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子的旨意很明确,朱纨只要照办即可。
  他当即下令将四大家族的家主和一干主犯明正典型。
  可怜四家家主到死都不知道究竟谁是叛徒。
  这四人的人头被斩下后并没有随尸体掩埋。而是挂在了杭州城墙上示众。
  朱纨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警示后人,再有通倭者一概是这个下场。
  官府绝不会姑息!
  至于那些家眷自然是流放了,这样也好免得他们心存怨气蓄意报复。
  最让朱纨感到欣喜的是官府缴获了大量的金银财物。
  浙江军饷本就告急,朱纨正为这事发愁,这下却是喜笑颜开。
  能够如此兵不血刃的拿下口供,绝对是徐言的功劳。
  对此朱纨自然是心知肚明。
  是以他对徐言大为赞扬了一番,甚至决定上书替徐言邀功。
  不过这却是被徐言婉拒了。
  少年觉得他年岁尚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却是不急于一时。
  再者,他毕竟不是官身,这种时候和朱纨抢功劳没有必要。
  只要保住了朱纨,对徐言来说就是大获全胜。
  经此一事后至少未来几年内,朱纨可以高枕无忧了。
  了却一桩大事后,徐言只身前往孤山书院。
  钱德洪许久没见这个乖徒儿,自然是心心念念。
  好不容易见了面,他却是板着一张脸道:“臭小子,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来见一见为师,真是没良心啊。”
  徐言知道恩师是在跟他开玩笑,心中也不气恼,淡然一笑道:“瞧您说的,学生这不是有要事在身吗?这不一处理完,就赶忙来见您老了。”
  钱德洪瞥了一眼徐言,见他手中提着一坛好酒,便点了点头道:“亏你还想着为师。罢了,快给为师满上一杯。”
  徐言就知道钱德洪是馋了,也不说破嘻嘻一笑替他倒酒。
  这是钱德洪最爱的宁波烧酒,徐言带到杭州后一直没舍得喝,就是为了能够讨得老爷子欢心。
  钱老先生是嗜酒如命的,饮了一杯后却是畅爽不已。
  所有烦忧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还真有你小子的,连这些硕鼠都有办法收拾。”
  “恩师都知道了?”
  徐言略微有些惊讶。
  钱德洪白了他一眼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师便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徐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瞧您老说的,学生也是为总督大人着想。”
  “你做的不错。”
  钱德洪点了点头算是对徐言的认可。
  他当初在朝为官时便是最看不得那些奸佞小人,这才会得罪了权贵落得个削职罢官的下场。
  如今他的学生能够如此有骨气,钱德洪自然感到十分欣慰。
  “朱总督是个能做大事的。你跟在他身边多磨砺磨砺有好处。”
  “恩师,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钱德洪翻了翻白眼道:“为师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
  “恩师,您觉得以学生如今之才,参加乡试有多大把握?”
  钱德洪还以为他要问什么,见是问及乡试之事捋着胡须笑道:“怎么现在着急了?不急不急,还有一整年呢。”
  乡试又称秋闱,是在秋天举行。
  最近的乡试是在明年八月。
  真要细算现在不过是六月,还有一整年零两个月。
  徐言苦笑一声道:“学生这不是心中没底嘛。您老经验足便给支支招,学生想一次通过不想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