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方寸天地
于是他不经意之间问了柴旭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说,你真的姓柴?”
柴旭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何这常子明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也点头称是,这常子明倒好,沉思了半天有好像在计算着什么,捣鼓了半天终于是叹了口气,甚是无奈的模样,这搞得柴旭很不爽,好像自己姓柴就很对不起他一般。
“你还没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柴旭提醒常子明,后者有些不耐烦地用烟杆子敲了敲身旁这尊泥塑雕像,淡淡地说道:“不是跟你讲过了吗,在这东西的肚子里。”
柴旭抬头看着这尊泥塑,高约三米,一手持长剑,另一首持着一把像是禅杖一般的东西,相貌是威风凛凛气魄不凡,看久了连柴旭也有些生畏。
于是他低下头,继续看着常子明追问。
“你能用我理解的话说一遍吗?”
“真是麻烦。”
常子明挠了挠头,但手上也没闲着,他食指伸出,在泥塑之上轻轻一点,这泥塑便开始剧烈晃动起来,看的柴旭吓得连连倒退,嘴里还念着:神仙,神仙,不是我冒犯你的!都是这人!你找他!
常子明没有理会柴旭,就这样靠在泥塑旁,不一会儿,那尊泥塑颤动了一阵之后没了动静,随后就见一名中年男人急匆匆地从泥塑的身后小跑了出来,他一见到常子明就立刻抱拳弯腰作揖。
“大,大人您叫我出来便是,何必要动我神像啊您可知道您就是轻轻点那么一下,对我的损伤也是极大的啊。”
柴旭打量着这突然跑出来的高大男人,突然觉得这男人有些面熟高鼻梁,国字脸,十分威严的模样,只是这对着常子明点头哈腰的态度有些大煞风景。
“抱怨个啥,不就是点了你一下吗,怎的,还把你戳了个窟窿?你是在说我连这点儿力道都掌握不好?”
男人很高大,比一米八几的常子明还要高一些,他一脸苦笑,有些无奈地说道:“大人啊这就像是一个人用手指去戳一只蚂蚁,这再怎么小心,蚂蚁还是会受伤的啊。”
“哟呵?”
常子明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玩味一般地打量着这高大男人,随后冷笑一声后说道。
“这么多年没见,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水涨船高,行了,别整这些虚的,我又不是翠微山的那小屁孩儿,喜欢听人溜须拍马,今日到你这里来也没啥别的事,你给这小朋友讲讲嗯,就用他们人类能听得懂的语言,告诉他,你们是啥。”
高大男人这才转头,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柴旭的身上,完全不同于他刚才面对常子明时候的气势,这一看着自己,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迎面扑来,惊得柴旭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大人,这小子是?”
“你莫要问,莫要管,只管告诉他便是。”
“告,告诉他啥?”
男人和常子明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常子明抬起烟杆子作势就要朝着男人脑袋敲去,吓得这高大男人连连后退,同时用十分委屈的声音说道。
“大,大人这,这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这方天地的主人了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
男人不说这句话倒还好,一说常子明反而更来劲了,握着烟杆子就走向男人,嘴里还一边儿说道。
“哟呵?当了个方寸之地的小魂官儿,就敢和我这么说话了?你有面子?你有个卵的面子,行,你要面子是吧,我给你个装X的机会,你告诉这小朋友,这些魂的来由。”
这句话让男人有些害怕,他低着头,试探性地问常子明。
“大人是知无不言吗?啥都说吗?关于你的事也说吗?”
常子明被气笑了,他怒瞪着男人,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说呢?”
男人被吓得只好退了回来,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仍然是没什么头绪,只得走到柴旭的身前,他低头看着这名被吓得有些一愣一愣的少年,缓缓说道:“小子,你想问什么。”
柴旭虽然心跳急速加快,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已然还是强行稳住了心神,他原本打算询问常子明的一大堆问题此时立刻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
这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性子反而比较耿直,比起常子明那种阴冷怪气的人,柴旭明显愿意承受这位汉子的威压。
“那个,我我是东城派出所的警员,我叫柴旭,同志您好。”
男人面无表情,对柴旭的话没有半点反应,柴旭真的挺郁闷的,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警察一表露身份,对方要不就会吓得哆哆嗦嗦,要么就会客客气气,十分尊敬,虽然自己的舅舅也告诉过自己,现实是很残酷的。
可也不能残酷到如此吧。
“咳咳,那个,我今天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我我在一家典当铺里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儿,可带她回到所上,她却消失了,晚上她又莫名地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男人回头有些莫名地看着常子明,常子明正吧唧吧唧地抽着烟,见男人回头,他没好气地骂道:“看我作甚,我不是给你说了,用普通人类可以理解的话语告诉他吗?”
中年男人越来越搞不懂常子明的意思,他有些委屈,你只说了他是人类没说过他竟普通至此啊。
“小子,我明白了,你是第一次和魂打交道对吗?”
不知道为何,柴旭感觉在这男人面前,自己的一切认知学识都还不如一个孩童,他连忙点了点头补充道:“我,我晚上还在家里见了鬼,是,是真的鬼!”
男人不耐烦地再次抬手打断他,同时说道:“不论你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这些其实都是不正常的。”
“对啊!我也觉得不正常啊!这些完全”
男人有些愠怒,他再次抬手制止柴旭说话,并且严肃地说道:“我只说一次,你等我说完再我说话,年轻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身后却传来了常子明的讪笑与低声呢喃:“笑死我了,你也就只能在他面前逞威风。”
男人假装没听见常子明的话,他见柴旭已经老实了下来,便继续说道。
“好,我刚才说的不正常,是对于你,仔细听我说的话,我说的是你,而不是对你们人类来说,一般来讲,普通的人类,是绝对无法亲眼看到那些东西,除非是真的做了什么违背阴阳之事,将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乱了规矩,这些东西才能现身在他们面前。”
说到这儿,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柴旭。“
“你不是任何一方家族势力之人,身上也没有带着任何信物,周身气血也普通至极,你就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凡人,却能以肉眼见到那些东西,这,就是我所说的不正常,现在,我来给你看一下,这些东西是什么。”
说罢他一只手搭在柴旭的肩膀之上,随后柴旭就觉得天旋地转,下一刻,他脚下踩空,突然就往下坠去,四周的场景突然变得空旷起来,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片浩然天空当中。
脚下便是刚才看到的那十字路口,只是现在是在高空之中,这足下完全没有可以踩踏之地。
柴旭吓得哇地一声大叫,那搭在他肩上的手却突然用力,捏了捏他的肩头。
同时男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大可放宽心,你掉不下去。”
柴旭听了这话,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除了刚才猛地一沉之外,似乎的确没有再继续往下坠的感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
“让你看清一些。”
男人大手一挥,一片原本挡在他们身前的云雾立刻散去,那脚下的景象也变得清晰无比,柴旭发现,那脚下的十字路口已然人头攒动,那些个人群已然有条不紊地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着。
“你所看到的那些东西,其实都和这些人无异,应该说,那些你在外面看到的家伙,原本,都应该存在于此。”
柴旭一下子蒙了,他的脑海中突然升起了某种念头,转头,他看着男人试探性地问道。
“我说难道这里是地狱?你是阎王爷?”
男人冷笑一声,一只手负于身后,看着地下攒动的人头说道。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阎王,掌管世间所有阴灵,一本生死簿更是可以掌握生灵的生杀大权,呵,我可没那本事,这方天地,也容纳不下那么多的魂。”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下面那些人,他们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算是说对了一件事,这下面的所有存在,他们啊,都不能算是人,只能算是‘东西’。”
男人轻轻抬手成掌,接着慢慢往上抬,突然,就见下方数十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而他们的头顶,开始冒出一颗又一颗如同乒乓球一般大小的白色小光球,这些小光球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飞到了这高大男人的手中。
看着在手掌之上盘旋的十余颗小光球,男人笑了笑,面向柴旭,将光球伸到了他的面前说道:“瞧,这就是他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