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皇帝的心思
好在李世民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相对来说,他是一个宽厚的君主还很念旧,尤其这位太监,跟了他好些年了。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鬓间,让自己清醒一些,道:“何事?”
“是雍州府那边传来的急奏。”老太监连忙将一份奏折递了上去,李世民起身接过,打开迅速的扫了一眼。
老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偷偷瞧了李世民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发现了什么?
皇帝在冷笑。
作为皇帝近身伺候的人,可以说老太监再清楚不过皇帝的一颦一笑了,至少这种冷笑,他依稀记得出现在皇帝脸上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是在玄武门之变的前夕。
“传令中书省,着户部尚书为右仆射,兼领户部事宜。”
“诺!”
老太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以为刚才的折子已经让这位君王暴怒,可没想到的是,竟然只是一份嘉奖令?
户部尚书,不就是那位不太受待见的王爷李道宗么,可这无缘无故的就咋升官了呢?
当然,右仆射不是啥实质性的官职,说白了就是个官衔而已,再者李道宗已经是君王了,干嘛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老太监带着一肚子疑问走了,对于这些疑惑他没必要去深究。作为皇帝身边的老人,他很清楚,你要猜透皇帝的每一个心思,那么你就离死不远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清楚,皇帝起了杀意,而这份杀意,明显是冲着李道宗的对头而去的。
这就是表态,堂而皇之的支持。
李道宗的府上门可罗雀,对于一个位高权重的君王而言,这冷清的景象足以说明他在朝堂之上的尴尬地位,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叫舅舅不疼老娘又不爱。
或许李道宗之前会对此有所怨言,感觉有些憋屈。
天地良心啊,都是老李家的种,谁做皇帝不都一样的?不就是当初自己是太上皇的人么,您李二至于防备之心那么重?
但是现在的李道宗没了那么重的怨气了,心里反而多了几分坦然,甚至有了几分远离朝堂的意思。
这份心态的改变是在认识一个小家伙之后发生的,纵然这话说出去没人会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尤其在听闻那小家伙所讲授的经济学之后,李道宗觉得这辈子真白活了。
还有就是,那小家伙身上的学问可不止是那么一点,他貌似对于很多事物都有奇特的认知,最为让他感觉无奈的,还是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说来特娘这叫什么事,自己就是典型的权贵,人家拐着弯骂自个呢,可为啥就是觉得那娃说的特么太有道理了。熬心熬力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着为大唐添砖加瓦,结果确实吃力不讨好,搞得自己像是个深闺怨妇一样,按照那小子的话就是:犯贱!
李道宗觉得这词虽难等大雅之堂,可言简意赅的完美总结了他的所作所为,自个儿就是在犯贱。
中门被管家打开,随着一大队人的拥簇,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脸懵逼的李道宗接了圣旨,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太监,哪知笑眯眯的老太监只是将他扶了起来,道:“圣旨既然已经传了,洒家就回宫扶旨了!”
“公公,这莫名其妙的……”
“王爷您千万别说这话,这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自然就有陛下的用意,再说了,陛下这些日子可没少说王爷您的好,也希望您能放下担子,为大唐的繁荣昌盛鞠躬尽瘁。”
李道宗还是有些发懵,皇帝对他放下了戒心?
这特娘不是瞎扯淡嘛,要是真那样,至于解除他手中的兵权,架空他户部尚书的职权,当个闲散的王爷?
“来人,我想知道今天是何人进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李道宗对着自己的侍卫吩咐道。
“禀王爷,刚才公公临走前吩咐,是雍州府少府尹递了折子后陛下下的旨意。”
“嗯?”李道宗更疑惑了。
“之前雍州府传来消息,是刘华被差役抓走,罪名是拐带人口!”另一个侍卫躬身道。
“混账,为什么不早说?”李道宗有些生气,自己的小老师被抓了。
但是,他立马就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也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其中的诀窍,原本生气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感情陛下还是要拿我当枪使啊!”
侍卫们跟着李道宗匆匆出了府,心急火燎的杀到了雍州府。少府尹在得到消息后,连忙出门相迎,换来的是李道宗一张臭脸。
“说吧,别说不清楚刘华小儿与老夫的关系。”李道宗开门见山。
少府尹不卑不亢,行礼道:“王爷您这就有些以势压人了,毕竟是有理有据的状告,我雍州府若不能秉公办理,难以服众不说,还会遭到御史的弹劾,王爷不是不清楚,魏大人可没那么好说话。”
“魏征?”李道宗眉头皱了皱,疑惑的问道:“这事情怎可能扯到他?”
“王爷有所不知,之前章御史已然警告过下官,此案必须要秉公办理,如若不然必将严惩不贷。”
李道宗算是明白了,这事情后面牵扯的可不小。这个所谓的章御史是何人他不清楚,但御史台的人一出现,必然会有魏征的影子。作为前太子的幕僚之臣,在李世民坐上那把椅子之后彰显宽宥而突出的御史台老大魏征,可以说是特别的光鲜。
再加之魏征又以直臣的面目示人,眼中自然容不得沙子。但说这一次试探皇帝的人是魏征,打死他李道宗都不信,魏征又不是蠢猪,怎么可能不识好到这个地步,在这种风声鹤唳之际捋皇帝的逆鳞。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想祸水东引,想把魏征也给拖下水。
“少府尹,这手段算不得高明,你我心知肚明此事和魏大人没什么关系,那个所谓的章御史,怕是另有主子吧?”李道宗冷笑了一声,道:“这事儿要是真让魏大人知晓了,你这少府尹怕是也要当出头了。”
“王爷,您这是让下官徇私枉法啊!不管事情与魏大人有没有关系,但身在其位谋其政本是下官的职责,在案子没有审理清楚之前,下官的确不敢将人给放了啊。”
“哼!好一个少府尹,倒是本王小觑了你,不错!有此心机,实数了得,本王承你的情!”
“这……”少府尹表情错愕。
哪知李道宗理都不理他,甩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