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夺魂索命,天外双星

  突然冒出来的这些人,好似一群游魂,全身裹着黑衣,头上包着黑色的头罩,兵刃早已取在了手中,飞一般的朝岁寒三友扑了过来。
  白云生身在半空,强行压下了胸中翻涌的气血,望着来人,心中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他当年在剿灭青衣楼时,暗中收服的楼中高手,早些年逼他们服下了毒药后,就随便将他们散落在江湖各地,平日里很少关注他们,此时为了对付岁寒三友,便将他们全都叫了过来……
  远在没有来昆仑山之前,他就知道,玉罗刹一死,接下来数遍整个西方魔教的弟子,能够阻止他登上教主大位的只有岁寒三友而已。
  不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二,他都能应付,可一旦是三人联手围攻的话,他本人也没有获胜的把握。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出发前特意将手下召集在一起,留在光明境外,暗中隐藏了起来以待时机……
  正殿中,三人仅仅出了一剑,他立即就明了三个老家伙的厉害,他们不论是功力,还是剑法,都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高出许多。
  他心中不由得庆幸,幸好之前留了一手,否则的话别说杀人了,不被三个老家伙追杀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来得好!”
  半空中,白云生大笑,眼见就要落入湖中,双足轻轻地在湖面一点,湖面顿时荡起一圈圈涟漪,凭借着这点力道,原本下坠的身体先是一顿,继而轻飘飘的升了起来。凌空朝岁寒三友扑了过去。
  此时,孤松三人已经陷入了重围当中。
  其实,这些青衣楼的杀手,论实力不过跟死在白云生手中的那些魔教弟子差不多。
  他们当然不是岁寒三友的对手,仅是一两个照面,就倒下了数人。
  不过,白云生也从来没有指望他们能够胜过孤松三人。
  叫他们来仅是为了替他缠住其中两人,破了三人的联手之势,只要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让他有机会对三人各个击破就可以了。
  白云生半空中挥袖向后一甩,身体凭风借力,如同箭矢般窜了出去,凌空射至孤松头顶,电龙般一闪,人刀合一斩了下去。
  这一刀如九天银河垂落,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意。
  寒意罩头,孤松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只是前后左右数个黑衣人将他围在当中,攻势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他纵使想要后退闪躲,也没有那个空间给他施展。
  他深呼吸一口气,身形如陀螺般在地上转了一圈,一缕剑光在众人眼前闪过,众人喉咙一痛,跟着鲜血喷溅而出,全身的力气迅速的消退,眼前瞬间一黑,齐刷刷倒了下去。
  电光石火间,孤松一剑几乎同时抹过了他们的咽喉,杀人如同割草般简单。由此可见孤松的剑法是何等的高明了。
  孤松清空了周围的敌人,心中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最大的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刀光劈头斩落,孤松举剑朝天迎了上去,同时,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云生手中竟然换了一把刀。
  而这把刀与所有名传于世的宝刀都别有不同,宛若冰晶削切而成,清澈透亮,薄如蝉翼,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寒光一现,孤松登时怔在了当场。
  须臾,举过头顶的宝剑突然齐截而断,俄而,从头颅开始一直延伸向下,身体瞬间中分裂为了两半。
  白云生拔出了红袖刀,一刀砍下,孤松连人带剑一起被斩为了两片。过程比切割豆腐还要容易。
  刀落,孤松死。
  一众青衣楼杀手也已经死去了一半。
  白云生毫不犹豫的朝最近的寒梅扑去。
  瞬息之间,斩出了七七四十九刀,刀光交织宛若变成了一张大网,完完全全的将寒梅笼罩了进去。
  一声惨叫响起,刀光散去,寒梅早已变成了无数的尸块。
  白云生出刀如电,杀人如风,连斩孤松与寒梅。
  三人联手起来天下无敌,可一旦被分割开来,对于白云生来说,他们竟然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最后只剩下了枯竹。
  至于白云生带来的那些手下,被杀的也仅仅只剩下了寥寥数人。
  两位兄弟先后惨死,枯竹通体生寒,一颗心如坠冰窟,又见白云生提刀赶来,一时间亡魂大冒,手握长剑冲天而起,如一只穿云燕般窜了出去。
  现在,他心中只剩了最后一个念头:“逃!”
  “逃得了吗?”
  白云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纵起身形追了上去。
  枯竹一掠近乎四丈,几个闪烁后,拼了命的冲入了松林中,迎面一颗怀抱粗的大树被他拦腰撞断,轰然倒了下去。
  然而,让他目眦尽裂的是,背后的威胁不仅没有远离,反而开始迅速的接近。
  匆忙间,他回头扫了一眼,便见白云生提着那柄奇异的宝刀,已经追到了他背后一丈开外。
  “该死!”
  枯竹心中暗骂,直到此刻,他才恍悟:原来白云生之前从光明境一路退出来时施展的轻功,并不曾倾尽全力。直到现在追杀他的时候,对方才将真正的实力显露了出来。
  “枯竹!你要是愿意臣服于本教主的话,本教主今天便可饶你一命。”
  白云生幽幽的声音在松林间回荡。
  枯竹闻听此言,不禁心下一动。
  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他本来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被玉罗刹收服了。
  如今得遇白云生招揽,好像不用死了,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线希望。
  “唉!形势比人强,臣服于新教主大罗天,与臣服于玉罗刹恐怕没有什么区别吧……”
  他心中越想越觉着不错,飞窜的身形立时慢了下来。
  “啪!”
  枯竹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迎着白云生猛地跪了下去。
  “属下枯竹拜见教主!”
  麻利的动作,倒是弄得白云生本人都怔了怔。
  这么容易吗?
  老家伙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白云生心中嘀咕了一句,要知道刚才他仅是试着问了一句,本来就没有报以多大的希望,可着实没想到,枯竹如此大的年纪,这么高的武功,竟然如此的没有节操,说跪就跪了……
  不过这样也好,枯竹毕竟是魔教的长老,有此人支持,他自然更容易坐上教主的宝座了……
  想到这里,白云生微微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拔掉塞子,瓶口朝着掌心一磕,一枚豆粒大小的赤红色药丸从瓶中滚了出来……
  第二天正午时分,骄阳悬挂中天,洒下万斗金光。
  御魔殿中,白云生高居玉座,阶下跪满了弟子。
  殿中的尸体早已经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也被擦拭的纤尘不染。
  在枯竹的带领下,四大法王铜狮、铁驼、金狼、银狐连同一众魔教弟子朝着白云生三叩九拜。
  “拜见教主!”
  声音洪亮整齐,传出了宝殿,一直出了光明境,在整个昆仑山中回荡着……
  白云生如愿以偿夺下了教主之位,不过,他眉宇间显得并不怎么欢喜。
  对他来说,教主之位虽然一呼百应,位高权重,他并不贪恋。
  他之所以花尽心思坐上这个位子,并非为了名利财富,而是为了魔教中的第一镇教神功_如意天魔刀法。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将最后的五式补全了。
  登基大典结束,众弟子散去,白云生便迫不及待的朝藏经阁走去。
  很快的,在一个弟子的引领下,白云生来到了一道百丈高的峭壁前,峭壁正面如同刀削斧劈般光滑,崖下屹立着一块厚厚的水晶门。
  显然,门后就是存放教中典籍的地方。
  门旁矗立着两间茅草屋,一个小小的篱笆院子。院子里立着一株粗可怀抱华盖亭亭的老松。
  老松下摆放着一张石桌,两个白发老头子对坐于桌边,一个身着黑衣,另一个穿着白衣,正于桌前对弈。
  白云生远远的望着两个老人,眉头微微皱起,“这两个老头子哪里来的?莫非也是本教弟子,怎么没有出现在刚才的大殿上?”
  他心中满是疑问,先是挥手让带路的那个弟子退下,他则是缓步走到了二人身旁。
  低头望去,棋盘上的黑白子错落有致,正贴身缠杀不休,战况极为激烈。
  对于白云生的到来,二人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黑衣老者轻轻地道了一句,“原来是新任教主,你是来藏经阁观书的?”
  白云生没有说话,定定的盯了两人一会,突然笑了,“八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两大杀手,人称:夺魂索命,天外双星。一为计都,一为罗睺,他们曾经在江湖杀人无数,据说当世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想来两位前辈就是天外双星吧?”
  “咦?新教主眼光不差,竟然能够认出老朽。”两人终于是从棋盘上收回了心神,抬头看了白云生一眼。
  见他们承认,白云生心中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现在还活着,他们成名在八十年前,屈指算来,二人现在的年纪应该至少有一百多岁了。
  不过两人内家修为似乎已经达至化境,从相貌上看,不过只有五六十岁的年纪,起码比实际年龄小了一半。
  “我等久不履江湖,现在应该很少有人还能记起我二人的事迹了,不知教主小小年纪,是如何认出我等两位老朽来的?”白衣计都好奇的问道。
  白云生指了指两人腰间的兵刃,笑而不语。
  这是两柄奇门无鞘的短剑,皆是通体黝黑,一柄剑身笔直,却又在剑尖分岔,如同双头蛇般探出,另一柄剑身犹如是一条蛇盘曲而成。蛇头构成剑尖,蛇尾藏与剑柄。
  “原来是因为它们?”二人释然。
  “天外双星,剑出如龙,计都夺魂,罗睺摄魄……两位老先生既然身为魔教的人,晚辈先前强夺了教主之位,怎得不出来阻止?”
  “哈哈……”计都大笑,“我魔教教主之位本就强者居之,阁下武功修为盖世,能成为教主,乃是我魔教的福分,老朽为何要阻止?”
  罗睺接口道:“再说老不以筋骨为能,我等老朽都是黄土盖头的人,已是没几天活头了,而教主青春年少,正如初升的骄阳般光照天下,我等朽木之辈岂有资格与教主做对,毕竟,我们藏身于此,只为了安度余生罢了。”
  白云生摇头失笑,两人所言,他却只相信一半。不过,他也没有多做追究,而是笑道:“既是如此,那就承两位前辈的情了,现在我要进入藏经阁了,还望两位为我开门吧。”
  “啪!”
  两人各自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同时拍在了桌上。
  “教主自去便是了。”
  白云生挥袖一扫将钥匙收在手中,冲两人拱了拱手,大踏步朝着水晶石门走去。
  石门高约两丈,摸上去光滑细腻冰冰凉凉,他屈指在石门上轻轻叩击,声音沉闷,好似十分厚实,用力一推,石门纹丝不动,又加了几分力气,石门终于有了动静。
  “轰隆隆!”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厚重的石门终于缓缓地开启。
  石门后面是一条黝黑的甬道,随着石门开启,悬挂在甬壁上的十多盏油灯中隐约有火光闪了两闪,须臾,腾地一下剧烈燃烧了起来,顿时将甬道照得亮如白昼。
  沿着甬道朝前走了约莫百多步,前方又有两扇黢黑的铁门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扇铁门打磨的滑不溜手,中间的地方有两个锁孔。
  白云生将两枚钥匙同时插入铁门内,试着轻轻扭动,门内登时传出锁璜弹动的声音,下一瞬,铁门自动闪开了一现缝隙,他轻轻往左右一推,门下滑轮滚动,移出了一条可以容人通过的空隙。
  铁门后面是一间黑乎乎的石室,他甩亮了火折子,信步走了进去,来到了一张石桌前,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借着朦朦胧胧的烛光,他环顾左右,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空旷而又干燥的石室,左右摆放着一排排的书架。
  白云生手举蜡烛,徜徉在诸多书架间,随手翻着架上的书籍。
  书架上放的书很杂,佛道儒三家的典籍都有,皆是一些失传的经卷孤本,还有一些魔教中人自己撰写的魔经,以及一些武功秘笈与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