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话 你应该叫我:龙老师

  （此章，大段内容致敬借鉴言叶之庭。
  此外，也因为这是言叶之庭同人，终于回到正题。）
  龙淮君的家在离代代木商业区的不远处。这里挨着繁华的街道，听得见马路上迅捷的车声。
  大雪在下。
  路上行走的撑着伞的人，在红绿灯的指示下穿过路口。天桥上方天空阴暗，中央电车线自马路上方穿过。
  打开门。
  屋里的空气开始循环，冷空气进入一瞬，接着又暖和起来。
  孝雄脱下外套，用熨斗烫平，挂在阳台里晾干。
  他喝着茶，坐在地毯上，好奇地打量屋内的背景。
  晚餐。
  晚餐由两人合作完成。事实是，孝雄的厨艺远远超过她，他娴熟地操作厨具，将冰箱里的食材脍制成色香味俱全的佳味。
  她负责煮饭。煮饭这种事，她还是会的。
  除此之外，她便在一边给他烫衣服。
  饭菜上桌。龙淮君和孝雄盘坐在地毯上，一边闲聊，一边吃饭。
  偶尔说到有趣的话题，她罕见的和孝雄一起开怀大笑。孝雄捧着碗，神采奕奕地注视她。
  这样的时间非常充足，如同梦境。孝雄感叹。
  饭后，孝雄主动要求洗碗。
  龙淮君很自觉地揽下这份差事。
  孝雄背靠落地窗的门框，放松坐在地毯上。他端着茶，捂在手心。受伤的皮肤下，伤口瘙痒。他面色红润，眼中似有火炬投出温暖的光线。
  之后，她又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和他相对。
  “欸，龙小姐。”
  龙淮君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
  龙淮君撩起发丝，拢至耳后。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在孝雄的注视下，她勉强笑了笑，说：
  “你应该……叫我龙老师才对。”
  沉默。
  孝雄僵住了，他放下茶杯，满脸窘迫。
  他低下头，片刻，艰难地起身。
  “……抱歉，打扰了。”
  “可是衣服还没干……”龙淮君急忙说，她伸出手，要抓住他。
  可就像她话只说到一半，她伸出的手离开身体，很快没了劲头，无力地举在半空。
  孝雄抓上外衣，回到客厅，看着她。
  “那么，我走了。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也没拿伞，背着肩包，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随着门啪嗒一声关上，室内陷入沉寂。
  龙淮君垂下手，耷拉着肩膀，呆呆地矗立。她低着头，双手捧着快要变凉的茶杯，一声不吭。
  空气格外寂静。
  窗外还下着大雪，透过落地窗可望见白茫茫的雪景。
  时间仿佛暂停，空气好像停滞。
  客厅里，她孤零零的坐着，掩面哭泣。
  她想起曾经，两人在那处“光之庭”中渡过的雨季，相遇的种种关联从新回到她的记忆里：
  “这便当是给自己准备的，不小心做多了，一起吃吧。”
  “我决定成为制鞋师……还没有决定要为谁做，不过，是双女鞋……”
  “学老师喝酒喝得烂醉，从山手线的站台台上栽下……”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她幡然醒悟似地真起身，
  随后奔出门去。
  呼啸的风声在她耳边飘荡，雪花落入楼道内，使得楼梯变得又冰又滑。
  她穿着居家的短袖，打着光脚，赌气似的奔下楼。
  下降了三楼，她转过楼道，接着瞬间停住。
  孝雄手肘支在楼道边缘，背对着她，眺望雪中之景。
  听到声音，孝雄惊讶的转身。
  两人再次对视。随后孝雄偏离视线，略微低下头。
  龙淮君蹒跚着，慢慢走下楼梯。
  她听到孝雄说：
  “龙老师，请忘记我刚才的话吧。”
  “我其实根本不喜欢你。”
  他慢慢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
  “你从一开始就似乎……不招人喜欢，”
  “一大早就喝啤酒，用莫名其妙的短歌来糊弄人，”
  “自己的事只字不提，却不停套出别人的心思……”
  “你早就知道我们是师生关系了吧！？也太狡猾了！”孝雄带着哭腔。
  她沉默的静立，泪水泛出眼眶。而眼前的人丝毫未觉，还在一点点的撕开记忆，从压抑的感情中愤怒指责。
  “如果知道你是老师，我也就不会提起制鞋的事了！”
  “反正也做不到，不可能实现！”
  孝雄握紧双拳，委屈地盯着她：
  “为什么不这么告诉我呢？”
  “是不是觉得，小孩子的梦话随便敷衍一下就行了！？”
  “我再憧憬什么，再爱慕谁，也无法传达，不过是一厢情愿！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既然知道，那就说清楚啊！”
  孝雄失声痛哭，
  “真碍眼，小孩子就该乖乖去上学，说你讨厌我……你啊！就一直那样！”
  “总对重要的事只字不提，然后摆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你就一直孤单一人度过一生吧！”
  孝雄紧绷身躯，痛苦的呼喊。
  龙淮君忍泪冲下楼梯，扑在他胸前，放声痛哭……
  她身体颤抖，哽咽地说：
  “每天早上都穿戴整齐，准备去学校，但总是被绝望压得迈不开脚步……在那里，是你，是你给了我前行的力量！”
  大雪纷飞。
  阴霾的天空忽然展露光明，绚丽的阳光自云层的边缘探入，照亮灰色的楼梯，照亮两人相拥的身影。
  孝雄紧紧将她揽住，和她一起，泪流满面。
  ……
  雪势稍有弱。
  孝雄插着兜，慢慢在雪中踱步。
  背后的天空，变得不那么灰暗。一边是雪，一边是阳光，正值东季，孝雄却仿佛从道旁的榕树上望见了葱茏的绿色。
  回头看看来时的路。
  在远方，那栋公寓，那将是他一生不会忘记的地方。
  这里承载了他最青涩、最难忘的记忆。
  ……
  第二天，是正常的上课日。
  龙淮君到达学校，途中，和她打招呼的人比往常要多。
  回到办公室，秀子又如往常，亲切的和她问好。
  秀子在婚后，似乎没有受到委屈。和真川凉介的担心不同，她容光焕发，更加青春动人。
  她整天洋溢着幸福之感，还有点遭人嫉妒。
  不只一人吐槽她：
  “秀子小姐，今天又怎么了？看起来很开心啊。”
  “秀子，你男人一定很爱你吧！”
  “秀子老师，新婚很得意嘛！”
  秀子接受一切的吹捧和调侃，她泰然处之，成天到晚喜气洋洋。
  龙淮君看见她时不时就和某人通着讯息。下课后，就那么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信息窃喜偷笑。
  她甚至有点怀疑，答应真川凉介的请求是否过于草率？是否是个错误？
  当然，一切都不能只看表面。
  具体情况如何，她还没有真正了解。
  ……
  下午，秀子坐上龙一鸣的车，对着她挥手告别。
  在驾驶位的龙一鸣也对她招了招手。
  就在这时，真川凉介打来了电话。
  “是我，真川。”
  “嗯，有事？”
  “你还没有行动吗？”
  “没有。”
  “如果不赶快结束，后面说不定会有麻烦……”
  真川凉介催促道。
  “你总得拿出证据来，让我相信你。我之所以答应你的请求，也不是受到你的古惑……我是出于朋友的立场，想要确保秀子不会误入歧途，而不因为我相信你说的那些话，明白吗？”
  “……”
  “知道了，既然这样，明天是周末，你来村上酒吧，我给你看看你想要的证据。”
  ……
  第二天，龙淮君早早去到爵士酒吧。
  店长村上好久不见，看见她有些惊喜：
  “好久没来了啊。”
  “是，有事情耽搁了。”
  “要喝点什么？”
  “老样子。”
  几个月不见，酒吧里一切如故。
  吧台里，服务生换了一个。不是孝雄，也不是往常嬉皮笑脸的“陈”。
  是一个小巧的女生。
  龙淮君认出她来。在几年前还见过她几面，好像是店主村上的女儿。
  据说已经上了大学。在某个语言学校进修。
  很久没看见她来酒吧里帮忙，是放假了吧？
  高中和大学的假期有些不同。而不同地区之间又有各自的规定，放多放少，何时放假，并非千篇一律。
  没过多久，真川凉介准时而至。
  在这个地方面对龙淮君，他显得有些踌躇，似乎勾起了不堪回首的记忆。
  坐到龙淮君面前，他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夹，递到龙淮君面前。
  却说：“请不要现在打开。”
  “为什么？”
  “这里面放置着他的罪证，还包括他曾经与我合作的账目。当然还有一些我犯下的罪证。我的罪恶无法抹去，我坦然接受。但是为了我们的合作能继续下去，有一些东西还是你拿回家去看，如果当着我的面……”
  “我怕你会忍不住和我撕破脸皮。”
  听他一席话，龙淮君产生了好奇。
  “好，我答应你，回去再看。”
  收起文件，端起乘装有酒液的玻璃杯，喝了几口，龙淮君就说：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
  “欸？哦……好的。”真川凉介说完，也将啤酒一口饮尽。
  ……
  到家，龙淮君将挎包放在沙发上，把文件袋平摊在茶几上。
  褐色的文件袋，解开缠绕的棉线，掏出几叠照片和A4纸。
  把纸张放到一边，拿起惹人注目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都是在一处卧室。宽敞的卧室，装饰精美，窗明几净。
  宽阔的席梦思床上，被套凌乱，躺着一个个形体各异的果体女子。
  每张照片上都有一个不同的女子，她们或趴或躺，或者半边身子挂在床沿。
  她们身上没有遮挡，一丝一毫的布条都没有。
  她们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诡异。
  好像是非常兴奋，面目潮红，吐着舌头。但根据她们身上的血迹或者勒痕判断，这些照片中的女人应该已经死去。
  而这些照片的拍摄者，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真川凉介。
  没有真川凉介相信中的场景。
  她没有发怒，没有感到伤心。
  第一，她早以过了为了几条人命就感叹唏嘘的阶段。
  第二，她早已有了心里准备。真川凉介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家伙，把这些资料交给她时却还要特地嘱咐她。
  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仔细地观察照片。
  这些死去的女子，有些还很年轻，她们的还身体充满青春的气息。
  放下照片，她拿起那几份资料。
  不出意料，几张叠在一起的纸中，有一部分是“短信截图”，有一部分是关于某个公司的介绍。
  短信截图标注的收信人是真川凉介，发信者为龙一鸣：
  “怎么做？”
  “达到高潮，然后杀死她。”
  “这样有用？”
  “百分之百。”
  ……
  看起来，两人曾经的确有过合作。而且，多半就是照片里显示的内容。
  不过她还不能确定。
  截图这种东西，也是能被伪造的。
  紧接着，她把目光投向那几张纸。
  “龙鸣科技。”
  这是那家公司的名字。
  “创建人：龙一鸣。”
  以下，都是一些可以从百科上获得的消息。
  直到第二页，才特地引出了一个可疑点。上面以真川凉介自己的口吻写到：
  “此为其公司三年前的实验数据。请特别注意，这便是他教给我的方法，也是判断他有罪的佐证！”
  龙淮君看下去。
  “龙鸣科技在三年前，开展了一个关于提升“能力”的实验。
  实因为意外，实验结果失败。但是在中途，实验员发现了另一条可以直接提升能力的捷径。
  但是他们将其掩盖，没有走漏风声。说不定还销毁了所以的研究资料。
  不过作为龙鸣科技的创办者，龙一鸣对此也知根知底。
  而这种手段极其残酷——
  即和有能力的处女发生关系时将其杀死，这样就有很大的可能得到她的能力。
  龙一鸣教唆我这么做。他肯定也做过类似的事！
  他曾在我和母亲面前亲口承认，他拥有的能力只有青春永驻。
  可我和他交过手。我可以肯定的说，他的能力觉得不止是青春永驻而已！
  我在他手下，毫无还手只力。
  我甚至相信，他和你的能力也差不了太多……
  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并不是想劝退你，吓住你。这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是有罪的证据！”
  龙淮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