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话 奇妙的感觉,一样莽撞的人

  “你是来找茬的！？”
  “不是。”他连忙辩解。
  但他的行径，怎么看也是兴师问罪。因此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陈词缺乏说服力，相反，还会显得不够自信。
  他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言。
  周围人目光灼灼，让他如芒在背。PACHINKO游戏厅里的电子机器还在吵吵闹闹，依旧有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沉浸在音乐和钢珠弹跳的节奏里。他们面色狂热，心情随着钢珠的轨迹一下抛上云端，一下跌入地狱。
  龙怀君心情忐忑，周围围着他的那些人看起来心情不爽，或许是才遇到什么糟心的事，而他是撞在了枪口上。
  过了一会儿，气氛已跌至冰点，眼看不少人已经磨拳擦掌，极不耐烦。为首的眼镜男摆了摆手，说：
  “得了，得了，咱们玩自己的去。”
  龙怀君一头雾水，他手心攥出了汗，额头冰凉，心里庆幸。他不明白，对方为何打退堂鼓。
  他松了口气，但想起来此是有要事要一探究竟，他拦住眼镜男。眼镜男眉毛一皱，眼睛一撇，讥讽道：
  “你是什么意思？要划下道吗？”
  “我……我有事想问你。”
  “问。”
  “啊？”
  “有什么问题，赶紧问。我不是服务员，不是客服。看着某人的份上，我才有耐心。”眼镜男冷声说道。
  “还是昨晚的事，那个……”
  他话音未落，眼镜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你不应该心知肚明吗？如果你是专程来嘲笑我们的，你可就打错主意了。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你要揪着这事不放，对谁都没有好处！”
  面对他的恐吓，龙怀君气势弱了三分。他只身前来，毫无准备。面对眼镜男的要挟，他心里颤了颤。
  要说不怕，是假的。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他来了，就要把事情搞清楚。
  “我昨晚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请问……我想问，昨晚在我醉倒之后，你们和她……和她怎么分开的？”
  他羞于启齿，心里愤恨。他是觉得，如果昨晚真是那样的情况，一个女人面对十多个男人的胁迫，肯定损失了什么。如果是钱，那么破财免灾。
  但如果是色相……他想到这种结果，就难受心疼。即使是初次相遇，平常也就是在学校里有点头之交。但他毫无疑问，愿意偏袒她，愿意为她掏心掏肺。
  他不是一个痴情的人。他只想尽到自己的责任，昨晚是自己要约她，而后的意外，也是因为要送自己去宾馆。总之，一切罪恶的源头是他挑起的。他不能坐视不管，不能放任自流！
  他虽然有责任感，但也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老师，平时自承风度，说话也从不摆架子，从不高谈阔论，爱好低调。
  现在要他和这样的人对峙，他勉强保持理智，用站在道德的正义感勉力支撑。
  “昨晚的事，我们当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再问了。”眼镜男说。
  “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他有些着急，也有点来气。
  “呵呵，那你想知道什么？”
  “把我应该知道的告诉我。”
  “你是来打谜语的吗！？混蛋！我已经说了，昨晚的事情，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们无可奉告！如果你实在是好奇，可以去问你的那个女伴。”
  “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龙怀君怒斥道。
  眼镜男把手往PACHINKO机上一拍，哐当一声，机器震了一震，里面钢珠被晃荡得啪啪作响。
  他指着龙怀君的鼻子骂道：“你别欺人太甚！”
  “有本事，你就实话实说！”怒气上头，龙怀君也不怕了。和眼镜男理直气壮的嚷嚷起来。
  “好，好，好，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诚心来消遣我们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要翻了天了！”
  眼镜男招呼着周围的人，那些头上抱着纱布的人齐齐地往前踏一步，龙怀君似乎感觉地面也抖了一抖。
  他横下心，挺着胸，其实憋着一股七。这股气泄了，他就要像被拔掉塞子的充气娃娃一样变成一张皮。他死撑着，咬牙切齿，瞪大眼睛，眨也不眨！
  眼镜男等了一会儿，见他死犟着，硬熬着，心里居然有些佩服。稍后他挥了挥手，招呼这一帮子人，说：
  “给他一个教训，但是下手轻一点。”
  众人心里有气，他们从昨晚就积蓄了一股子怨气，还没找到发泄的窗口，这个讨厌的家伙就创上门来。他们怪笑着，把指节捏得咔咔响，脖子扭得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一样。
  他们逼近龙怀君，把他围得密不透风，防止他逃跑。龙怀君无处可逃，咽了口唾沫，架起拳头，想要绝地反击。
  就在众人的拳头即将淹没他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是高跟鞋踏在瓷砖上的清脆的回音。
  不知道是谁率先停下手里的动作。他们条件反射似的呆在原地，接着脑袋不自然的咔咔转向门口，像机器人一样迟钝。紧接着他们瞳孔一缩，面色变得苍白，飞扬跋扈的神色快速变化，如同海绵一样快速回弹至“和蔼可亲”的样子。
  在龙怀君的里，这群中年人，突然变成了良民。他们脸上堆笑，写满尴尬。垂着手，后退几步，对龙怀君形成的包围圈不攻自破。
  紧接着，龙怀君听到了她的声音：
  “我来领人。你们随意。”
  眼镜男尴尬地退开，郁闷的说：“不是我们说话不算数，是他自己找上门来。”
  “我知道。”她径直穿过人群，拉着这个莽夫的手臂，“这事，不算违规。你们放心。”
  眼镜男僵硬的面色软和一些，他点点头，摆了摆手。接着围观的人老老实实的回到原位。
  龙怀君眼神迷茫，目光在她和这些人之间游移。他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任由着被她拉着出去，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她带至了昨天的茶厅前。
  她和老板有说有笑，看上去非常熟络。她又点了两杯红茶，然后将其中一杯推至他的面前。
  “喝吧，算我感谢你的。”
  她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可是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噗嗤一笑，说：“喝茶吧。你啊你，果然是个木头，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他瘪了瘪嘴，喝了口茶，算是压惊。他惊讶的看着她，心里有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感。
  而在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他也更加坚信，自己的感觉是有理有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