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急眼的周坚
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将领,当着诸多百姓的面,率领一百多名穿着玄甲的士兵冲到了平曲侯府的外面,似乎打算拼命。
士兵们装备齐全。
环首刀、弓弩、长槊……
所有军队常用的武器几乎都带来了。
看这个架势,应该就差攻城锤了
也许是嫌弃这里太小,攻城锤来了不值得,所以就没带来吧?
看守大门的几个家仆见到这一个情况,直接腿软的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都闪过一道晴空霹雳,仿佛世界末日来了一般。
天杀的,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陛下打算将老爷抄家吗?
没有理会瘫坐在地面上的闲杂人等,卫青用冰冷的目光扫视门框上方“平曲侯府”四个大字,心中怒意越发强烈,冷喝一声:“把这里给我围了!”
“诺!”
“哗啦啦!”
玄甲晃动,五十名士兵直接将这一座府邸完全包围。
十米一人,手中环首刀紧握,随时准备一战。
甚至还有十名拿着弓弩的士兵一字排开,瞄准了平曲侯府的大门。
弩箭上弦,随时准备射出夺命。
剩下的士兵则是手持长槊,面色坚定。朝向大门,紧紧的将卫青围在中间,等候下一步指示。
他们都是卫青的部曲,随从,所以调动起来不怕被怪罪。
即便是刘彻追究起来,卫青也有正当的理由—安抚人心。
既然平曲侯的人得罪了治河的关键人物,那么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卫青拔出腰间的佩剑,大喝一声:“全军听令!除围困之外,呈三角阵势,攻入侯府!”
“诺!”
军旅之人,令出必行!更何况是卫青亲自从战场上带出来的人。
进军!
“轰隆!轰隆!轰隆!”
“轰隆隆!”
地面被进军的脚步声踩的“轰隆”响声。
平曲侯府内外都回荡着这似乎是来自大型决战中的声响。
“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喧哗!”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人从侯府的内部走到大门口,不满的嚷嚷着,“不知道这里是平曲侯府吗?想死也不会找地方!我告诉……”
还没等他呵斥完,他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吓到了。
几十个亮晃晃的尖锐槊头对心自己,在前面还有一排随时准备发射弓弩手。
卫青穿过层层士兵的保护,走上前,一把揪住了中年人衣领:“告诉我,周坚在哪里?”
“啊,您是……车骑将军。”中年人身躯颤抖,语气变软,瞳孔骤缩,惊恐的看着卫青。
卫青懒得和这个家伙废话,左手持剑,对准了中年人的脖颈,再一次大声的的诘问:“告诉我!周坚何在!”
中年人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颤抖的回答道:“车…车骑将军,别,别杀我……我家老爷在内室。”
他现在格外后悔。
竟然是车骑将军来闹事。
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卫青的行动一般就代表了刘彻的意志。
更何况,卫青现在是关内侯,虽然不是列侯,没有封地,没有食邑,但是等级和平曲侯差的微乎其微。
如果是自家大老爷绛侯,二老爷条侯在世,还会让卫青有所忌惮。
但是现在,他们家就是一个没落的功勋家族罢了。
一旦和卫青起了冲突,权重之后,刘彻放弃的一定是平曲侯。
一个不能带兵,一事无成的列侯家族,没了也就没了,无伤大雅。
卫青将中年人丢在地上,低声喝道:“前面带路!”
“是……是。”中年人点头哈腰,一副谄媚的嘴脸。
“哗啦。”
几十名士兵一拥而上,穿过大门,冲了进去。
门外
看到这一切的百姓瞪大眼睛,互相瞅瞅。
几秒钟之后,整条街道直接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车骑将军竟然带兵冲进了平曲侯府!”
“看来陛下打算好好整治整治平曲侯了。他们仗着条侯余荫,整天胡作非为,好日子终于到头了!”这是一个义愤填膺的百姓讲出来的话。
“大家还是赶紧离得远一点,免得惹火烧身。”
“怕什么,不知道今天过后,这天下是否还有平曲侯的存在呢。”
一个书生模样的赶忙的捂住旁边人的嘴巴,道:“嘘,兄台慎言,车骑将军还没有抄家,恐怕还有变局,要不然那一群家仆早就被拿下了。”
“总而言之,大家先把这一个消息传出去,让百姓们好好高兴高兴!”
“是及,是及!”
原本打算去坊市购买东西的百姓全都改变了方向,朝自己的家或者亲戚所在的闾里跑去。
这一些年,周建德的所作所为早就让他们不爽了。
现在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场面也该到来了。
甚至还有几个食客打算把这一个消息去转告白墨,让他放心,尽快重新开张。
……
一刻钟后
平曲侯府内室
周坚正一头虚汗的坐在椅子上,颤巍巍的看着利剑出鞘的卫青,道:“车骑将军,敢问你们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卫青冷笑道:“平曲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陛下也敢坑!我看你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周坚急忙的摇头:“误会,误会啊。车骑将军,我周某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哪里敢坑陛下。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望您明鉴啊!”
刘彻真正想要一个人死,那么直接就派中尉抄家,押赴廷尉处置了。既然来的不是中尉,是卫青,那么一切就还有转机。
周坚已经决定了,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做过亏心事。
“本将已经查明!你还想狡辩?”
“砰!”
卫青一剑砍在周坚面前的桌案上。
利剑直接在红木桌案让切出一道三厘米深的裂缝,甚至边缘处直接被砍透了。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对卫青的行为,周坚有一些发怒,道:“车骑将军,本侯究竟做了什么。你想要拿我,起码也要有一个理由吧!要不然,明日上朝,我一定参你一本!”
“参我一本?哈哈哈。”卫青不怒反笑,指着周坚鼻子,嘲讽道:“平曲侯,你教子不严,致使他胡作非为。如今竟然欺负到治河能人的身上,你觉得陛下会不会给你参奏一本的机会?”
周坚瞪大了眼睛,尖叫一声:“这不可能!吾儿天资聪颖,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治河之事他有所耳闻,这是陛下在今天上朝的时候,专门讲述的重大事情。
恐怕未来一年,国家的主要动作,都会围绕治河之事展开。
如今卫青来了,说他的儿子竟然在陛下寻求治河能人的时候,横插一杠子,他敢承认吗?
这要是认了,恐怕他这一个平曲侯第二天就成为了庶民。
得罪治河能人异士,耽误治河时间,这不仅仅是和刘家作对,更是在和黄河下游,十六个郡,几十位两千石大臣,上百万的黎民百姓作对!
背负此等骂名,这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怎么对得起父亲周勃,二哥周亚夫?
“此事证据确凿,数名百姓所见,你还想狡辩?”
“我不信!我要求见陛下!”周坚眼睛通红,快速转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把剑,和卫青对峙,“卫青,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有陛下撑腰,就可以血口喷人!”
“来人,立刻搜索周建德的位置!将他拿下,送往廷尉!”
“诺!”
在卫青身后,十几位部曲立刻开始在平曲侯府邸搜索这一切始作俑者—周建德的所在。
“卫青,你敢!”周坚歇斯底里的咆哮,不断的挥舞手中的剑,“你私自调兵,这是谋反!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哼!平曲侯,剩下的话你就留着和廷尉说吧!事情究竟有没有弄错,一切自当由陛下裁断!”卫青严肃的回应,同时用左手虚指外面,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的人已经去长安城中调查了。相信不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另外你儿勾结京兆伊,欺压百姓,这一件事情还要另算!”
原本他只想略施小惩罢了。
但是没想到周建德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作为家奴出身的卫青,自然见不得这种人逍遥法外。
所以不得已,他直接将家中的部曲好手都带来了,就是怕周坚狗急跳墙。
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条侯死后,这府邸当中的随从几乎只剩下了一个个泥壳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周坚气的眼睛中充满血丝,不甘的指着卫青,嘴里喊着:“你!你!”
“噗!”
突然,一口老血喷出,周坚眼前一黑,昏迷在地。
卫青不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周坚,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唤道:“来人,将平曲侯请到廷尉!另外,封锁平曲侯府,未经陛下允许,不得任何人进出!”
“诺!”
两名士兵走进内室,将周坚架起来,抬着走向马车,准备送往廷尉。
卫青重新打量了一番周坚的内室,看着墙壁上周勃,周胜,周亚夫的画像,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大步的走出去。
“将军,周建德已经拿下!”
卫青点了点头,道:“全部押赴廷尉!”
“将军,您是不是也一起……”部曲试探性的询问。
卫青望着饭馆的方向,道:“你们先把人送去!本将还要去一个地方。”
这一次行动,最终目的还是希望白墨满意。
既然自己已经给了答复,那么希望白墨别让自己失望!
部曲单膝跪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