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不是我

  昆仑山，一场大战下来，方圆千里沦为焦土，凭借这么多大神通者，依旧没有留得下无起。
  而且还重伤几人，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沦为天下的笑柄，不过乾元子却没有考虑这么多。
  此时的他眉头紧皱，面露焦急之色，同样神情的还有罗符等人，一个个注视着焦土方向。
  “啊！”
  一道道凄厉的叫声响彻天际，摄人魂魄，纵是修士听闻，也不禁毛骨悚然，像是从地狱之中发出。
  顺着几人的目光，在一片废墟之中，一道身影不停上下翻腾，时而用头撞击群峰，时而鬼哭神嚎低吼咆哮。
  这道身影正是孟，中了无起一招“天元极境”之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此时的他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周身被煞气笼罩，和之前一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没有人料到无起这般厉害，在众人围攻之下，还能将孟一举重创，现在还在生死边缘徘徊。
  群雄面面相觑，略显沉默，看得出一个个忧心忡忡，而后向道门几人拱拱手，就此离去。
  最后只剩下了道门众人，还有秀不曾离去，他已经自报了根脚，传承于云中子一脉，也算是道门中人。
  “老师，这该如何是好，万没想到无起这厮如此厉害，竟然能将孟先生伤成这样！”罗符心有余悸道。
  “若是孟先生有什么不测，魔头卷土重来又该如何是好？”蛮也不由担忧道。
  “在孟先生体内，共有两道能量，一个是弑神枪的煞气，另一个我也看之不透，我们帮不上忙，只能靠……”
  轰隆隆！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抖动，将乾元子的话打断，随后只见下方裂开一道口子，有黑气从中冒出。
  这黑气犹如实质，像是来自地狱一般，只一瞬间就将孟裹个严严实实，然后拉向深渊。
  “尔敢！”秀一声大吼，而后祭出盗版戊己杏黄旗，就要冲过去，不过被乾元子打断，同时也拦截了要出手的其他人。
  “嗯？”几人不明其意，看向乾元子。
  “这些你们没必要知晓，总之是有大人物在出手，孟先生的事情不用我们担心了，他会没事的。”
  乾元子摆摆手，而后又沉思了片刻，接着道:“对了，罗符，你速速将非道友请回，然后再请翟道友来昆仑做客！”
  “好！”罗符点点头，也不多问，然后驾云而去，剩下众人则已经返回了昆仑中。
  同一时间，此时无起已经赶回了天山，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疮痍，残垣断壁，比昆仑山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此情景，无起眉心紧皱，神念扫视了一番，隐藏大阵还在，只是有些破损，这让他稍稍放下心来。
  随后念动咒语，大阵开始光灿夺目，慢慢从地下升起，整个被拘了出来，重新回到地表之上。
  “来者何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一声咆哮传来，紧跟着一只斑斓巨兽从大阵中猛的窜了出来。
  “是本座回来了！”无起轻笑，然后手指一点，那斑斓巨兽一下被定住，然后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一只老虎，正是剑虎圣君。
  “呜嗷！起兄，你没事，实在太好了，青雀、孔雀，快看谁回来了！”剑虎圣君一声咆哮，见无起回来很是激动。
  唰！
  阵中又有两道身影飞了出来，看到无起连忙下拜，正是两年未见的青雀圣君、孔雀圣君。
  “都起来吧！不用这般客套！”无起摆摆手，当先进入了大阵。
  此时，洞府之中，只剩无起和三名妖王，无尘等人已经被他安排了去疗伤，无起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无起发现，几人身上都有暗伤，自他离去两年，修为非但没有长进，反有所退步。
  “起兄！那日我们返回不久，昆仑山的罗符就赶到了这里，摧毁了天山还有群峰，不过并没有发现我们，后来她就急匆匆的离去了。”剑虎圣君道。
  “嗯！这些早就在我的算计之中，凭借此女还发现不了隐藏大阵，那之后呢？莫非你们没有按照我的吩咐行事？”无起先是点点头，而后疑惑道。
  “这起兄可就错怪我等了，你走之后，我等就将势力聚拢，约束手下妖族，没有人违抗命令，就这样一直修炼，如此过去了一年，直到那日发生了变故！”青雀圣君苦笑道。
  “变故？什么变故？”无起一愣，感觉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是我来说吧！”看两人也说不清楚，孔雀圣君走了出来，而后接着道:“那日，在大阵的下面，飞出来一个炉子，始一出现，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如同灵宝出世一般，大阵就这样暴露在了世人的眼前，然后引来了四方修士，一番大战之后，手下妖兵妖将损失惨重，除却我们几个深受重伤，其他妖王都陨落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先天灵宝怎么会出现在大阵之中？难道……”无起暗道不好，然后一步踏出，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地下的一处石室。
  果然如他所料，石室中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了，无起整个人不由陷入了深思。
  在前往万仙大会之前，为了以防自身陨落，他把元神剥离出来一缕，寄托在丹炉上，留待日后复活之用。
  而且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将那缕元神与自身断开了联系，彼此间根本没有感应。
  万万没想到，此刻竟然和丹炉一起丢了，非但如此，一同丢失的还有他的九具身体。
  那九具身体，就是上次渡“火灾”时，从自身分离出来的九心。
  分别是庸碌之心，迂腐之心，怯弱之心，狂妄之心，贪婪之心，嗔怒之心，痴迷之心，虚荣之心，暴戾之心。
  随着修为日益加深，无起越发察觉到自身修炼出了问题，无论是上一次突破，还是在扫灭大自在宫时，都出现了警兆。
  他已经意识到九心缺一不可，否则会导致人格上的缺失，自身并不是一个完整体，确切的说，自己只是一道分身。
  无起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仿佛一下子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我这是怎么了？”
  “难道我的道心受了影响？”
  “怎么感觉我的身上缺少了什么？”
  传音给三妖王，告知他们自己要闭关，有什么事，等出关后再说，随后无起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目。
  他没有急于恢复元神，而是开始抽丝剥茧，反思自身，同时思考这两年来发生的事，他要找出自己出现问题的点。
  从渡“火灾”开始，到此次回归，经历的每一次大战，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一推演。
  “咦？”一个时辰后，无起轻咦，脑海中的画面锁定在了昆仑山外，这个两次大战都没有讨到丝毫好处的地方。
  画面中，无起被乾元子追杀，走投无路之际，逆转天功，将元神肉身一分为九，而后除却这具身体，其余全灭。
  “原来如此，我果然不是我！”无起猛的睁开双目，眸子中射出骇人的光芒，他已经知道了原因所在。
  自身缺失了很关键的一部分，那八具分身虽然陨落，但依旧存在于天地之间，而他还需要召回。
  随后，无起继续推演，以自身为引，开始寻找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