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列阵在东

  “将军,刚收到消息,禁骑军出现在京畿道,看情况,是直奔上京而来的。”赵铭一脸凝重地说道。
  韩明听到这消息,有些吃惊。
  “这么快?”
  禁骑军要来,他早就猜到了,但是来得这么快,他还真没想到。
  “属下已经将军队集结完毕,就等将军一声令下。”赵铭恭敬地站着,等着韩明发出指令。
  “嗯,带兵前去上京大道,禁骑军一来,上京大道必定有场恶战。你先带人在上京大道上摆好阵型,随时准备迎战禁骑军。”
  “属下领命。”赵铭也不多问,立马前去布置。
  眼看局势越来越危急,韩明也顾不得多想,将盔甲穿好,别好鸣剑,提着玄夜戟,带上一众亲卫,直奔上京大道。
  亲卫队长狂起上次大战身受重伤,亲卫队就暂时由狗蛋这个副队长带着。
  “狗蛋,这次来的是理国的禁骑军,你怕不怕?”
  “有将军在,俺不怕。”狗蛋笑着说道,仿佛没将风闻大陆的第一骑兵放在眼里。
  韩明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我要是像你这样,该有多轻松啊。”韩明在心里想到。
  赶到上京大道时,军队已经列好阵型,放眼望去,坚毅的盾墙,锋利的矛林,**肃穆的战士,无一不彰显着城防营军与众不同的魅力。
  在这堵盾墙的前方,空无一物,偶尔有风声吹过,卷起散落在地上的丝巾。
  而在这矛林后面,比矛林更高的,是当初中楚皇帝匡小凡立的大碑,这座让韩明备感亲切的大碑。
  此刻,整个战场异常安静,可越是安静,越能感受到一种压抑。这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迫着所有将士的神经。
  每个人都握紧手中的兵器,双眼凝视着前方,生怕对方突然出现,又突然冲到自己眼前。
  禁骑军的名号,众人早已如雷贯耳,而现在,他们就将直面禁骑军的锋芒。
  韩明心里清楚,眼前的士兵,还没有一心赴死的勇气,这样的军队与禁骑军交战,是没有一点胜算的。他需要的,是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是一群置生死于度外的勇士。
  他得做些什么,俗话说,哀兵必胜,现在的士兵,离哀兵还差点火候。
  就在城防营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禁骑军来袭时,在上京西边,有两支部队已经开始交上手。
  张大彪和韩明离开大部队后,一刻不停地往上京赶。
  但走到半路后,韩明突然让他转移方向,带着烈火营的骑兵直奔北巴山豁口。
  张大彪在城防营多年,自然清楚北巴山的豁口对上京来说有多重要。
  但是现在看来,他所率领的骑兵部队可能是韩明唯一能尝试抵抗理军的利器,若是现在前去北巴山,他不知道韩明要怎样去面对汹涌而来的理军铁骑。
  “将军,若是我们离开,那你岂不是……”
  “无妨,我自有办法。大小之战都打过来了,难道我还会在这跌倒吗?倒是你,我若是猜的不错,理军越过横河,必定会指挥一支精军偷入豁口,你的担子不小啊。”
  说到这,韩明不得不着重强调一遍。
  “记住,你的任务很艰巨。只有你的骑兵,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前往北巴山豁口驻防。我希望你记住,不管用多大代价,都要给我死死守住豁口,不要放进一个理兵。”韩明下了个死命令。
  张大彪一手握刀,一手抱拳,郑重地答道:“将军放心,只要我老张没倒下,就不会放一个理狗过来。”
  韩明握住他的手,严肃地说道:“我不要你倒下,我要你活着回来。”
  “末将领命!”
  当初答应韩明的一幕不断在张大彪的眼前浮现。望着不远处冲锋而来的理军队伍,张大彪陌刀一举,身后的士兵呼啦啦扬起兵器。
  豁口窄小,张大彪等人早已弃马,在豁口处筑起土木墙。
  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人头,张大彪心中大动,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从手上传来的温热感已经让他热血沸腾。
  陌刀饮血,杀意已决。
  “杀。”张大彪怒吼一声,双手箍住陌刀,冲下土木墙,一马当先朝敌军砍去。
  “杀……”
  面对眼前汹涌而来的理军,张大彪身后的士兵毫无惧色,紧跟着张大彪往豁口处冲杀而去。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
  禁军护送着匡月往南阳郡撤退。可匡月一路上,心中担心的都是韩明与上京百姓。
  其余朝臣早已撤离至南阳郡,就连崔展,此刻也已经到南阳边境。只有她匡月,一路慢慢悠悠,走一步歇两步,进程缓慢。
  “陛下,我们得抓紧了,再这样赶路,末将担心时间来不及。”唐居委婉地劝道。
  “唐副将,你说朕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匡月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唐居不知道匡月为何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表面上好像在问他们拖延时间,但是唐居从她那写满担忧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想问的不是这个事。
  这就让唐居犯愁了,他并不明白匡月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沉默或许是最好的回答。
  匡月见唐居呆立原地,又说道:“朕不想抛弃自己的子民,连自己的百姓都守护不住,朕又有什么资格身为中楚的皇帝?”
  听到匡月这话,唐居立马跪道:“陛下是当世难得的明君,您一人肩负着国家的重担,是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的。至于百姓,有韩将军在,百姓定能化险为夷,请陛下放宽心。”
  匡月看了看四周的将士,除了一张张疲惫的脸,她看不出一点精神。
  江山、社稷、宗庙、群臣、百姓、韩明,这些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回绕,这一刻她才明白,做皇帝,真正最痛苦的是什么?
  ……
  上京城外的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过。
  “你们看。”一个士兵最先惊讶起来。
  这场景不由得他不惊讶,放眼望去,最东边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一条黑线。
  紧接着,阵阵雷鸣从远处传来,这声音低沉,有序,混杂着死亡,让人心生惧意。
  远处的黑线慢慢靠近,逐渐显现出他的轮廓。紧接着一波又一波的黑色浪潮汹涌着翻滚而来。
  临得近些,浪潮便停下来。
  一匹匹黑色的战马,裹着黑色铁盔,上面的骑士臂挟长枪,冰冷的甲面下,看不见战士的表情。
  战马并排而立,像一堵黑色的战墙,队列中时不时有马蹄重踏地面,发出沉重的鼻息。
  禁骑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