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救赎之道（下）
这是出征前最后的时刻，尤里安代表老上司，传奇人物杨威利给雷曼带来的问题。
说实话，雷曼在刚刚接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到刚才为止，都没什么好答案，对于这个问题，整个人是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中的。
卡拉，等于一个控制整个星灵的后门程序，这是雷曼一直以来的认识，这也是为什么他还在沙库拉斯期间就建议拉沙格尔开发一种类似于回旋镖一样的投掷武器，除了希望让奈拉奇姆的战士能够远距离攻击脑虫以外，那东西压根就是为了日后去砍艾尔星灵的神经束，也就是那条大辫子用的。
雷曼潜意识中是极其讨厌辫子的，因为那会让他想起故乡一段屈辱恶心的历史，再加上星灵的辫子日后确实也会被艾蒙当成控制星灵的手段，所以雷曼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就为砍辫子做了准备。
不过，见识在增长，视野在提高，雷曼终于想起了他记忆中存留的很多伟大理论中的一环，那就是【实事求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此辫子终究非彼辫子，星灵们的卡拉和神经束，是不是真的有必要如同记忆中一样被彻底的毁灭？
对于任何文明来说，信息的交换速度和沟通的顺畅程度，都是对于文明的进步来说至关重要的，而与此又同时能将所有个体都连接在一起的卡拉，实际上是很多种族做梦都想得到的推动文明进步的工具。
想想记忆中阿塔尼斯在回答洛哈娜那个【失去了卡拉我们还剩下什么】的问题的时候给出的答案——【自由】，其实简直就是放狗屁——卡拉本身有什么错误么，卡拉本身是工具，是卡拉中传播的思想错了，是卡拉背后还站着个艾蒙。
不是失去卡拉得到自由，而是去除卡拉思想的糟粕，干掉艾蒙以后，才能得到自由！
卡拉和神经束，本质上如同扳手钳子一样都是工具，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还是个非常好用的工具。
记忆中阿塔尼斯那个情况，直接砍掉辫子废了卡拉，是无奈之举，不那么干，当时种族可能就废了，从他当时的视角和高度，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那现在自己站的高度，看事情的角度，是不是比记忆中的阿塔尼斯要强一些，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想着砍神经束外加废除卡拉，自己现在可是有卡拉的缔造者卡斯帮忙，为什么就不能为星灵留下卡拉，去其糟粕呢。
正是这种尚且还有些不是特别清晰的思路，让雷曼执行了不久之前的作战，在那一炮打出去之后，他脑中的阴霾也彻底消失，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就在他试图将清晰的思路转变为更加详细的作战计划的时候，舰桥上响起了齐柏林的声音：
“接到通信，来自神殿军总参谋部，总参谋长杨威利。”
“接过来！”
下一刻，总参谋长那温润，甚至可以说有些慢悠悠的声音就回响在舰桥上了：
“雷诺战区司令，呀，不，雷曼，从你刚才的作战行动来看，应该是已经想清楚其中的有些关节了吧。”
“是，刚刚想通有些事情，”雷曼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不过，总参谋长阁下，您是怎么……猜到我在想什么的？”
“我看了你之前做的很多事情的报告，从你的行动，分析出你的动机并不难，”通讯器中传来杨威利的轻笑，“我很高兴你在成长，战略这种东西，就是要看的远，做长期规划，原来你可能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略视野，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有些改变了。”
“或许也是不忍吧，毕竟为了长期目标努力的话，短期内星灵的伤亡人数和人类的伤亡人数都会大幅度上涨的。”
“但是，你会得到一个团结统一，牢不可摧的星灵族群，他们和日后的人类将成为稳定这里的锚，放手去做吧，我相信最后会有个不错的结果的。”
“那我就承您吉言了。”
杨威利的通信中断，下一刻，雷曼的舰队出现在塔桑尼斯附近的轨道上，面对突然出现的大舰队，塔桑尼斯自从上次大战之后重新组织起来的轨道防御部队，相当匆忙的派来一艘战列巡洋舰，并且用一堆大大小小的轨道防御炮台瞄准了雷曼的舰队。
虽然，按照齐柏林的分析，以那些炮台的能量等级，舰队不开防御力场，直接用装甲硬接都没啥问题，但是雷曼还是对于塔桑尼斯的反应速度表示了赞赏——这话是他对塔桑尼斯目前的防卫军头头，卡罗琳娜-戴维斯说的。
新进加冕的人类大帝虽然在塔桑尼斯上已经没有了肮脏的秘密，但是考虑到塔桑尼斯在上次大决战中已经成为了人类精神的一个丰碑，他还是派遣了他麾下一个虽然军事指挥能力不是太强，但是绝对忠诚的将军来这里主持军务，希望将塔桑尼斯牢牢的握在手中——毕竟老沃菲尔德已经在大战中失踪了（被神殿带走治疗去了），他手下军事能力过硬的人，真的不多，也只能矬子里挑将军了。
戴维斯在见到雷曼的瞬间，就知道来人不是敌军，也放松了下来，两人简短的寒暄之后，雷曼表示他的舰队将在这里做短暂的修整，然后前往下一个目的地，需要戴维斯提供一些补给，戴维斯欣然答应——虽然她的老相好外加老上司明斯克交待了她要小心雷曼，并且一定要将塔桑尼斯牢牢的握在手中，但是雷曼毕竟说了只是过境补给，戴维斯也没法拒绝。
挂断和戴维斯的通讯，雷曼冲着齐柏林招招手：
“让舰队做好战斗准备，我估计，追兵赶到应该就在不久之后了，同时，向赛博坦母星发报，通知威震天执政官，就说让他来验货；向战区司令部发报，我命令，第2至第10特遣舰队立刻启航，和赛博坦战区协调时间，等待我的信号进入战场。”
齐柏林领命而去，雷曼将注意力集中到星图上，倾巢而出的死亡舰队有十数万之多，而艾尔周围现在驻扎的各种型号的战舰数量超过百万，他手上目前能动用的战舰数量不过数千，这又是一场力量对比相当悬殊的战斗，不过雷曼目前并不担心，他耐心的等待着对手，也就是艾蒙的下一步棋。
在虚空之中，或者说亚空间的一角，艾蒙最忠诚的爪牙纳鲁德和雷曼一样谨慎的审视着战局——雷曼输不得，他也输不得，在艾蒙的大计划被雷曼搅的一团糟以后，他不得不冒险启用最后的棋子，也就是那些危险的塔达林。他最终的目的是用塔达林削弱艾尔到一定程度，然后利用已经被他控制的最高议会和无数岁月前埋下的后门，一举控制整个星灵族群。
在这期间，牺牲的灵能将会彻底恢复艾蒙，而现在被强行控制住的原生虫族将完成最终的进化，和星灵一起迎接艾蒙的复活，将计划重新推回正轨。
只不过，他的计划才开始第一步，就被雷曼给一脚踹脱轨了——塔达林的死亡舰队现在直接暴露在了艾尔的视野之中，伏击的可能性已经彻底没有了，就在刚才，他不得不下令死亡舰队集体转移，临时脱离了艾尔舰队的视野，整个计划直接从头修改。
最高议会已经落入他的手中，纳鲁德很自信接下来他依然能如同操纵木偶一样控制艾尔的大局，不过雷曼的存在确实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掌控的变量，虽然他不想分兵，但是左思右想之后，纳鲁德还是不得不肉疼的分出两万艘各种型号的战舰，让他们追踪着雷曼的跃迁尾流，前去追杀雷曼。
就算无法消灭雷曼，至少也要让对方无力破坏他接下来的行动，这是纳鲁德的想法。
两万打105，这总不能出错了吧。
纳鲁德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