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始是步入宁枭门,初逢太子傅喻瀛 第49章:五百两

  庆妃双手叠在腿上,淡淡地看着我,问道:“那他何时过来见本宫?”
  我回道:“他告诉奴婢,禹文王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明日午时,在禹文王睡下后,他会找机会进宫来面见您的。”
  庆妃微微点头,转而又对傅喻清说道:“以防万一,清儿,明日你也过来一趟,这一次,不能再出差错了。”
  “好。”傅喻清点头回应,继而又道:“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儿臣就先告退了。”
  话毕,傅喻清便下了软塌,朝庆妃行了礼后便离开了。
  我暗暗的叹了口气,这傅喻清可算是走了,我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些了。
  待他离开之后,我便缓步走到了庆妃的身侧,缓缓开口:“娘娘,奴婢还有一事要向您汇报。”
  庆妃转眼看向我,缓缓道:“你说。”
  “奴婢听闻,太子妃今早冒死作证,跑到皇上跟前说太子参与了毒害皇后一事。”
  庆妃轻笑一声,缓缓道:“方才清儿在的时候,已经同本宫讲过此事,既然如此,暂时倒也不需要对宋遗珠用刑了。”
  听到这话,我暗暗吁了口气,心中的担忧也总算散尽。
  第二日午时,禹文王身边的贴身侍卫允一如约而至,来到了庆妃的寝宫。
  庆妃坐在主殿的正上位,我站在她的右手边,傅喻清坐在台阶下的左侧边上,允一跪在地上,正在向庆妃请安。
  “不必多礼。”庆妃淡淡地笑着,眉眼间却暗藏警惕。
  允一站起身后,我便看到傅喻清的视线死死地锁在他的脸颊上,须臾,他才将目光转移到庆妃身上,缓缓地点了点头。
  在得到傅喻清的肯定之后,庆妃眼中的警惕才稍有缓和,“本宫听闻你有个弟弟,在外面欠了不少赌债。”
  允一低着头,缓缓道:“是。”
  庆妃斜眼看向我,我立刻会意,快步下了台阶,将手中捧着的一百两银子递给了允一。
  “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且收着吧。”
  允一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庆妃,露出犹豫的神色,我见状,便出声对他说道:“娘娘赏的你就收着吧。”
  允一动作缓慢的伸出手,迟疑着接住了这些银两,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面上似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就在我刚刚转身准备回到庆妃身边时,忽然听到他说:“娘娘,奴才的弟弟欠了五百两”
  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这傅喻澋也是够狠的,明明他准备是跟我们合起伙来害庆妃的,能白白拿到一百两就已经很占便宜了,结果他这还不满意居然开口就要走了庆妃五百两。
  庆妃微微蹙眉,似是有些不悦,却也只是淡淡地对我说:“再去取。”
  我只好退下,又从库里取了些银两过来,我刚刚拿到允一跟前,他顺手便收下了,一点都不似方才那般犹豫。
  我不禁在心里感慨,这主仆俩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脸皮厚
  待我回到了庆妃的身边,才又听到庆妃缓缓对允一说道:“现在,你可以好好的跟本宫谈谈了吗?”
  允一低着头,笑道:“自然自然,奴才多谢娘娘厚礼,也必定会助娘娘得偿所愿。”
  虽然他这样恭谨着,但庆妃还是心有不满,语气依然淡淡地:“本宫给你的那些银子里藏了一瓶毒药,你来日随着禹文王进宫给皇后请安时,想办法下到皇后的茶水里,事发之后,你只需要说是禹文王让你做的,剩下的本宫会想办法为你开脱。”
  允一回道:“奴才定当办好此事,不服娘娘所托。”
  庆妃闭上眼去,不再看向允一,又挥挥手示意他立刻。
  允一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看山去十分开心,他躬身缓缓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他便捧着那些银两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庆妃的宫殿。
  我转眼看向庆妃,她脸上挂着一副又恨又心疼的样子,嘴边恨恨道:“到时候本宫定会让他跟傅喻澋一同遭殃!”
  我瞅着庆妃这个样子,真是想笑又不敢笑。
  晚上的时候,我回到杏儿的住所,弈轩正坐在窗前,借着月光看书。
  我走到他身边,疑惑道:“你来做什么?”
  见我回来了,弈轩放下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扭过头对我说:“桌上是傅喻澋让我带给你的东西。”
  我狐疑地走到桌子旁,隐隐能看到桌上有许多的东西,在点亮了烛火后,我才发现桌上的这些东西竟是今日午时的那些银两。
  我扭头看向弈轩,疑惑道:“他给我这些做什么?”
  弈轩摇摇头,“我也只是受人之托罢了,他只说一百两他要留着当证据,让我把剩下的这四百两给你,其他的也就没提过。”
  我微微一怔,没曾想他这四百两竟是给我讹来的,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收买我的人心?
  “我不能拿。”我十分果断的拒绝掉,“傅喻瀛不会让我收下的,而且我也不想因为钱财惹得傅喻瀛对我有什么猜忌,你还是替我带回去给他吧。”
  弈轩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了他手中的书,叹息道:“遗珠,你就没有想过,你为了傅喻瀛这样鞠躬尽瘁,真的值得吗?”
  我缄口不言,不曾回答。
  我自然是想过的,也自然是清楚他从头到尾的目的都只是想利用我,但是一想到他给予过我的那些温暖,我就实在是没办法不为他尽忠尽力,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自己非要留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可我知道,我这样做只是想顺着我的心走。
  长夜漫漫,我只觉得孤寒。
  第二日,在宫中嫔妃向皇后请完安之后,傅喻澋便依着惯例进宫去给皇后请安,而庆妃此事则是安静的坐在宫中,十分耐心地玩弄着骰子,等待一场戏码的上演。
  算了算时辰,大约是在午时三刻左右,中宫传来哀讯。
  庆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是挡不住的笑意,她连忙起身,带着我就向凤栖宫走去。
  刚刚到凤栖宫的大门前,正巧就碰上了皇帝,庆妃连忙扑倒皇帝的怀中,眼泪紧随着就落了下来,“皇上臣妾听闻皇后姐姐命悬一线您告诉臣妾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我不由得感叹,庆妃这演技,不去唱戏还真是可惜了
  皇帝抚了抚庆妃的脊背,安慰着她:“朕知道你心系皇后,所以此时你还是与朕快些进去看看皇后才好。”
  庆妃连忙起身,声音依旧抽抽搭搭:“皇上说的是”
  庆妃说着,还用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又匆匆跟着皇帝的脚步踏入了凤栖宫。
  皇后躺在床上,俨然是已经没了生息,地下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人,有太医也有宫人,还有傅喻澋。
  皇帝径直走到一位太医身边,蹙眉问道:“高太医,皇后的情况如何?”
  高太医把头垂的很低,他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已然奔逝,臣等无用,还请皇上节哀”
  皇帝瞬间僵在原地,庆妃更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痛哭流涕。我连忙随着庆妃跪下,低着头,不敢多动。
  皇帝闭着眼沉默了许久,期间除了宫人与庆妃的哭泣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睁开眼,冷声问着地下跪着的那群人。
  高太医微微抬首,拱手道:“回皇上,微臣仔细查探过娘娘生前的饮食,只有娘娘地茶水中是被人下了剧毒地。”
  皇帝微微眯眼,问道:“什么毒?”
  “仍是上一次的那种毒药。”
  “好大的胆子!”皇帝十分震怒,“来人,将宋遗珠从牢中给朕带出来!”
  皇帝身边的太监并未听从旨意,而是缓缓对皇帝说:“皇上且等等,宋遗珠如今尚在牢中,便是连消息都无法传出去,又怎么会有机会下毒。”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斥声问着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的茶水都被什么人动过手脚?”
  “回皇上那杯茶是是禹文王命他身边的侍卫端给皇后的除了备茶水的宫人,应该也只有禹文王的人碰过了。”
  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傅喻澋便转过身,面朝皇帝跪着,语气不急不缓:“父皇,儿臣绝无害人之心。”
  “那这杯茶,你作何解释?”
  傅喻澋低着头,缓缓道:“那杯茶宫里的人都可以作证,从未经过儿臣的手,且允一也是从端茶宫女手中接过,在众目睽睽之下递给了皇后。”
  庆妃抹掉脸上的泪水,扭头看向傅喻澋,责问道:“难道向皇后敬茶不应该是由你亲自去做的吗?无缘无故,你为何要冒大不敬让你的下人来做,本宫看,你这根本就是接着敬茶来谋害皇后,让允一去做,也只不过是方便为你的罪行开脱罢了!”
  傅喻澋轻笑一声,反问庆妃:“庆妃娘娘,何时有人说过,儿臣当时是命在给皇后敬茶?”
  庆妃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语,不过她的反应很快,立刻就又辩驳道:“就算你不是敬茶,你又为何要端一杯有毒的茶水给皇后娘娘?”
  “庆妃娘娘说笑了。”傅喻澋十分稳重,神色如常地看着庆妃,“儿臣当时若是知道有毒,自然不会端给皇后的,怎么,难道庆妃娘娘若是知道茶水有毒,会端给皇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