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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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围着皇宫的第二堵城墙，那里就是通往金字塔顶端的最后一个屏障，围绕着城墙不出意外会布有至少三千人人均二十级左右的皇家弓箭手，以及至少五百名精英重盾手把守城门口。
再穿过错综的城巷、街道，想必这里也势必会有一场血战，最后，也是王都的最底端，也就是阻隔着他们的地方，王都的第一堵城墙。
第一道城墙总给人一种有上百米高的错觉，可能是因为成排立于城墙之上的那些壮硕魁梧的皇家甲士的缘故，一排排重型器械弩也依次列于城墙的狙击口，如一只只虎视眈眈的鹰。
毫无疑问，想要攻入这么一座城市，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甚至要比攻入一座占据天险的要塞都要难。
而现在，革命军的四万人，正以扇形排开，在这样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市面前，摆开了营地。
恩克准将现在处在营地的中心，正皱着眉头眺望着眼前的景象。
以前这里，他现在所眺望的这里，还曾经是他所憧憬的地方。
在他还是中校的时候，王都是他所向往的地方，他曾幻想自己会凭努力与在士兵中的威望慢慢提升军衔，然后任职于王都，作为上将统帅上万人的兵力，最后立下硕硕战功，分封为诸侯，治下拥有淳朴的百姓与居民。
一切的一切，这些美好的幻想，随着被莲和凯米撒告知真相以后，全部灰飞烟灭了。
一想到自己的幻想、自己的生活全部建立在谎言与屠杀之上，恩克便握紧了拳头，望着王都的双眼已变成了一种决意与愤怒。
现在他已经是准将了，革命军的准将，但是老实说，他并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革命军很弱，他们完全是无人可用，才会将恩克推到了准将这个位置上。
没错，革命军很弱，现在在王都城下的四万人兵马，已经是他们的全部了，即便如此，将这些兵马摆在肃穆威严的王都之下，依旧有一种弱小的无力感。
但是此刻，有一个强大的人，正站在他的身前，也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四万名士兵才会来到这里，挑战这样看上去高不可攀的强大的象征，王都。
他是勇者，有了他的话……
“恩克。”凯米撒的话打断了恩克的思绪，他抱着双臂，也在眺望着王都，众人为他准备的鲜红披风在随风舞动着。
“怎么了？”
“你害怕吗？”
“这个……”
“犹豫了就代表害怕了，是吧？”恩克只是做了片刻的犹豫，凯米撒便转过头朝恩克说出了这句话，但是让恩克有些意外的是，凯米撒竟然是笑着对他说的。
恩克想要解释，但是凯米撒没有给他机会：“害怕的话，为什么还要跟我过来呢？”
这次恩克没有犹豫：“因为你是勇者！你引领着大家，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们自然会追随你！”
“果然是这样的吗……”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在害怕呢？”凯米撒依旧是带着微笑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我……”恩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凯米撒淡然且平静的笑容，完全无法想像有着这样的笑容的人会害怕。
“怎、怎么可能！你可是勇者大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是吗……”凯米撒带着笑扭过了自己的脸，继续看向王都。
“我其实，一直都在害怕。”
“‘勇者怎么可能会害怕呢？他可是勇者啊’，这是大家施加给我的期望，为了迎合大家的期望，我只是没有把我的害怕表现给你们罢了。”
恩克准将说不出话，他没有感受到自己被欺骗了，但是却莫名有了一种悲凉感，明明都已经是开战前夕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吗？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像我一样，恩克。”
“你这是什么话啊，我还巴不得像你一样呢，你可是勇者啊，凯米撒。”恩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我不是指的这个意思。”
“我只想告诉你，既然选择了战斗，就得多为自己想想。”
“多为……自己？”
“没错，现在的我，这样的我……只是找不到为自己战斗下去的理由，才会为你们而战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也许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吧，但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是残酷的，不讲道理的，你所为之而战的人，也许并不值得你为之而战。”
“那……”
“但即便如此，你还是得为之而战，为你自己，你自己内心的愿望，因为这个愿望的本身，就是美好的。”
“可为什么凯米撒你说你……”
“我只是害怕有一天倘若我不在了，你们不会继续战斗下去，就像现在的我，在利用你们，因为你们只是在为我而战。”
恩克有些懵了，他不明白凯米撒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啊，明明现在是这么关键的时候，已经兵临城下了，却对你说出这种听起来好像很丧气的话。”
凯米撒的披风随风飘动着，他身后的一件很完整的披风，但在厉风的拨动下，竟然给人一种残破的错觉。
恩克准将望着凯米撒的背影，他到现在依旧有些不理解凯米撒的话，恍惚间又总感觉自己是明白的。
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成为像凯米撒那样的人吧，但又是什么，让凯米撒成为了这样的人呢？
是他的师傅？他右手的纹章？或是恩克从未了解过的过去？
但是凯米撒至少是在背负着的，作为勇者背负着他所在背负的东西，那么恩克作为革命军的准将，他也得背负着什么。
“这场战斗，我会为自己而战的，勇者！”
凯米撒看向恩克，面露出了一丝惊讶。
“都说了，叫我凯米撒就是了……”
“不！勇者！我，我是为了我自己而战斗的，为了革命！为了自己所曾受到过的欺骗！为了自己内心，想要拯救百姓的愿望！”
“是吗，看来你已经做好了觉悟啊……那么我也就不说什么闲话了。”凯米撒微微眯起了双眼，盯向了眼下挡在他们面前的第一堵城墙。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