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简单的战略

  “凯米撒？”
  这是凯米撒听到的第一声呼唤，他睁开了双眼。
  “你睡得可真沉哪，穿着铠甲还能坐着睡着，怎么叫也都叫不醒。”赛迦尔借着他那高大的身材“俯视”着凯米撒，沉着声音说道。
  “怎么叫都叫不醒吗……”
  凯米撒摸着自己的脑袋，喃喃了一声，果真如此，如那个诅咒所言，以后凯米撒会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突然昏厥，失去意识。
  这可能，就是他的灵魂渐渐被消磨殆尽的体现。
  凯米撒感到有些不安，他只能祈祷自己不会在战斗中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昏……我睡了多长时间？”凯米撒问向赛迦尔。
  “我刚才也是才把任务分配完进到这帐篷里，从我进来开始算的话大概十来分钟吧。”“营地的搭建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是时候把战略好好地布置一下了。”
  赛迦尔随后从胸口中掏出一张地图，是之前他们派出的侦察兵手绘出来的细致地形图。
  可以从绘制的地图看出来，布姆林克要塞所处的地形险要，位于峡谷的顶端，可行的进攻突破口只有一条，而那里势必会被严防死守。
  目前军队是在离布姆林克要塞入口十里远的一处小平原扎营，布姆林克要塞刚好占据天险，要是强行突破的话，本方的伤亡肯定不小。
  “虽然我承诺过，我们的士兵依旧会充当先锋作用，但是不好好地制定好战略的话……”
  “不用了。”
  凯米撒已经将视线从地图上移开了。
  “你的士兵可以充当先锋，不过要等到我把突破口打开再冲锋。”凯米撒转过身，缓缓步出营地帐篷。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
  赛迦尔有些不解，他跟上凯米撒一起走出了帐篷。
  “就是字面意思，由我来打开突破口。”
  “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凯米撒面不改色的说着，一边环视着营地里忙碌的士兵们。
  赛迦尔也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你脑子短路了？”
  “没有，这就是我想的作战计划。”
  “这是打仗，不是玩英雄游戏，告诉我理由。”
  “我已经LV81了，我是勇者，这就是我的理由，打开突破口又不是指把布姆林克要塞里面的所有人都杀了。”凯米撒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
  “不要总把LV81挂在嘴边，这不是你逞强的借口。”
  “我这么说不是在针对和贬损你，赛迦尔，你没有到过这个等级，你根本不知道等级到达这种地步能拥有着什么实力。”
  “就像莱德，LV100的他带着几个侍卫就敢来奥克斯部落做监察者了，LV81的我也成功地击杀了一头龙，所以我有这样的自信。”
  “在学习技能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不少的强力技能，已经学了不少可以派上用场的了。”
  “而且大规模的行军，以布姆林克要塞的地理位置，我们极有可能会过早地暴露，仗还没打可能就已经被敌方的弓箭手射死半数人了，我一个人过去，也不容易被发现，现在对我而言，破坏一堵城墙轻而易举，也容易给对方造成混乱，产生奇袭的效果。”
  有些出乎赛迦尔的意料的是，凯米撒说的话倒也挺在理的，一副做过了周全考虑的样子。
  尽管赛迦尔和凯米撒的接触并不多，但是印象里，凯米撒先前似乎不是这样的。
  赛迦尔能感受到有什么在驱动着凯米撒，让凯米撒有了一种极为可怕的执行力。
  “……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的话，那我也不会阻拦你。”
  赛迦尔只是稍稍松了松口风，凯米撒就已经将他的回答当作默许了：“行，那就这么定了。”
  “喂，凯米撒。”
  “当上勇者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赛迦尔盯着凯米撒，问出了一个他一直都很好奇的问题。
  因为从小一直生活在纯粹由亚人居住的且几近封闭的奥克斯部落，赛迦尔对于勇者传说这样的存在，知之甚少，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当凯米撒成功带着手背上的纹章击败巨龙之后，人们会如此狂热。
  凯米撒笑了笑，透露了出了些许的无奈：“我也不知道，至少赫斯城的百姓们将我当成了他们的勇者，但是……”
  “勇者，总感觉还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一样……”
  其实凯米撒心里清楚，已经不是遥不可及了，而是不可触及，他的命运，已经被告知了结果。
  但是到达结果的那段空白，凯米撒得努力让它丰满起来，至少，得对这个世界有些帮助。
  “我也觉得，你现在不像是个勇者。”
  “嗯？你怎么……”凯米撒有些惊讶赛迦尔会说出这种话。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至少在那些士兵和百姓面前，你表现得确实像个勇者，我是说，我看着你，总感觉你自己不把自己当个勇者一样。”
  “总感觉你在把自己当个工具一样。”
  赛迦尔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凯米撒在做这些行动的时候，总是能让他的脑海中无端联想到当时无名提议自己一个人为亚人部队撤离断后的情景，他也只能将其归结于“有其师傅必有其徒弟”了。
  “是吗……”其实凯米撒很想回答一句“被你看出来了”，但他还是把这句话憋了回去。
  凯米撒是有在自知之明的，他必须得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他不是勇者，他也是一个即将走向终点的人，他必须得发挥自己的价值，哪怕是自己利用自己。
  赛迦尔朝凯米撒手上的纹章努了努嘴：“那个纹章，还会给你力量吗？”
  “谁知道呢？”凯米撒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很苦涩。
  “你觉得当时，是纹章给我的力量吗？”
  “当时在场的人，大多数都会这样认为吧。”
  凯米撒，朝赛迦尔颇有意味地笑了笑：“正是因为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才成为了他们的勇者。”
  “是吗……”
  凯米撒没有再说下去，他离开了帐蓬，已经打算给革命军分配任务了，赛迦尔望着那形单影只的背影，终于或多或少地理解一点勇者的含义了。